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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科研和小程被从会议室里丢了出来，不知道谁趁乱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

“你们不能这样，我告诉你们！我是万科研，我是大师……”万科研还不死心，想要回去，几个保安都掏出了警棍，虎视眈眈地看着他。

几名负责安保的警察走过来，万科研狂乱地扒开他们：“你们不能动我，我打个电话就能扒了你们的虎皮！我警告你们！”

负责人怒气冲冲的脸出现在门口：“把他赶出去！”

当万科研被架着丢到了马路上时，整个人似乎都被掏空了。

他坐在那里半晌，问身旁铁青着脸不说话的小程：“那小子讲的笑话，到底啥意思？”

小程不说话。

万科研完了，作为万科研的学生，他也完了，他的科研生涯刚刚开始，就已经被蒙上了一层污点，他的未来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

小程摸出手机，搜索了一下，递给万科研。

看到小企鹅说的那句话，万科研再怎么迟钝，也明白了。

他想哭又想笑，王子杨让他说的那句话是：“我就是豆豆……”

原来我才是豆豆……

第634章　人不要脸

小程觉得自己完了，万科研也完了。

但是万科研这种祸害，自然和害虫一样，有打不死的本性，他坐了一会儿，平复了一下心情，却又慢慢恢复了。

对他来说，这只是他个人生涯中的一次小挫折，他依然能够东山再起。

因为他还有几十年的资历，有人脉，有地位，有影响力。

他要扳回一局，他要挽回损失！

就算不是制造了金属氢的万科研，他依然是船舶界的一哥，他依然是大师！

他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的！

从这里，似乎也能听到会场传来的阵阵掌声，那似乎是王子杨登上宝座的三呼万岁，而他，就像是被篡位了的正统继承人，他还是会回来的，带着无可抵抗的无敌大军。

万科研拿出手机，刚想打电话，手机就响了起来。

盛博文愤怒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万科研！”

盛博文只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那么羞耻过。

和万科研合作，被学校给予了极大的厚望，当初敲定合作条件时，学校里也不是没人反对。

正所谓文无第一，科学界里的人，每个人都不服谁，就算是别人做出了什么成就，也有很多人会质疑一番，这并不是坏事，历史上很多的学术骗局，都是被这些较真的人质疑出来的。

万科研做出这种震惊世界的成就，就有很多人怀疑，因为金属氢的制备，必须基于许多其他基础工业，基础学科的进步，单凭现在的技术，是制备不出来的。

在没有经过检验之前，真理并不一定是真理。

但盛博文力排众议，敲定了所有的合作细节，甚至为了万科研，还得罪了自己多年的老友老白。

而在这次材料学大会，就有很多京大的教授，他们中有好多人立刻给盛博文打了电话。

有人是出于好心，有人是幸灾乐祸。

但盛博文确实第一时间就得到了这个消息。

对把自己所有都押在了万科研身上的盛博文来说，这个消息不啻于五雷轰顶。

“你听说了？”万科研却是很淡定。

那一瞬间，小程都呆了，他真的是太佩服万科研的无耻了，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

只听万科研道：“我是被陷害的，我也不知道是谁把我的样本偷了出去，那个小子他是个冒牌货！”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万科研云淡风轻道：“我有几十年的资历，我是船舶科学界的泰山北斗，我有几十篇论文打底，你是相信我，还是相信那个乳臭未干的小伙子？我认识的盛博文校长，可不是这么轻信的人！”

人总是选择相信对自己有利的话。

“再说了，他们质疑你，也只是嫉妒你，难道凭借我在船舶科学界的身份地位，不值得京大的一个客座教授？我告诉你，我是得罪人了，但我一定会洗刷自己的冤屈的。”

小程都呆了。

其实自己的老师是什么人，他最清楚了。

当初跟了万科研时，小程就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是做了孽。

然而入了万科研门下，小程已经没机会改换门庭了，除非放弃之前所有的成就，否则就只能捏着鼻子走下去。

最终小程选择了妥协。

而今天，他真的是服了。

原来无耻也能有境界！

这人已经无耻到大成了！

挂了盛博文的电话，万科研就开始打电话。

趁现在消息还没完全传出去，万科研得先打打底儿，告诉别人自己被陷害了，自己绝对会东山再起云云。

知道他的人给他句呵呵，但不知道的人，却还忍不住起了同情之心，加上先入为主，就被拉拢到了他的阵线。

万科研能混到这个份上，并不是天上掉馅饼。

正所谓困兽犹斗，万科研这是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了。

……

会场里，王子杨简单地讲解了一些金属氢的性质，甚至说了一些论文里没有的内容。

他并不担心别人把这些数据学去，因为除了懒神科技，没有人能制造金属氢。

而等到科技进步了，宇宙中到处都是金属态的氢，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所以不需要藏着掖着。

在他演讲时，台下一片寂静，众人睁大眼，如饥似渴地盯着那小小一块金属氢。

而会场的保安，有一半都已经集中到了台前，因为哪些眼里要伸出手来的专家教授们，实在是太可怕了。

讲解完毕，王子杨将金属氢收回口袋，众人才挪开视线，眨巴一下酸痛的眼睛，久久不能平静。

王子杨要下台，台下，那光头老头站起来，道：“我是第二名的演讲嘉宾，我想将我的演讲时间让给王先生，请王先生给我们大家说说打豆豆吧！这位打豆豆到底是谁？”

这位写论文就像是写诗的超级大神到底是谁？

他都快好奇死了。

顿时台下一片哗然，然后拼命鼓掌！

打豆豆到底是谁？他们都快好奇死了。

因为金属氢，只是打豆豆发表的论文中的一篇而已。

在王子杨在台上讲解金属氢时，网络上的论文还在不断更新，而且速度越来越快。

几大杂志社互相联络、协调，还找了许多的专家来帮忙审读。

现在已经放出来了数百篇了，中枪的人不计其数。

每放出来一篇论文，就有人在论文下方评论，说自己中枪了。

“我一个小透明也中枪了，感谢大神！让我享受了和学霸们一样的待遇。”

“我学到了一种新的方法，感谢打豆豆大神！”

“打豆豆大神，您能悄悄给我一篇论文，让我当博士论文吗？”

各种各样的讨论不断刷新，一些科学界名人也放出了自己中枪的消息，将科研圈的最新动态，带到了社交媒体。

“好吧，我就来给大家介绍一下打豆豆。”王子杨笑了，他看向了主持人，“能给我准备一台笔记本吗？”

“马上就来。”王子杨在笔记本上捣鼓了记下，然后伸手指向了背后的大屏幕：“大家请看，这就是打豆豆。”

这是要视频吗？

众人瞪大眼看过去，桌面上什么都没有，也没有视频窗口。

哪里有打豆豆？

难道打豆豆是个美女，还害羞？

第635章　被抹去的成果

科研界虽然总是站在时代的最前沿，但科研界的进展与变化，却通常很晚才能步入公众的视野。

万科研在材料学大会上被打回原形，但对公众们来说，这一切却还没有发生。

京大，图书馆里，刚刚获准加入船舶联合实验室的几个萌新正聚在一起交流心得。

导师去参加大会去了，他们也不能在这种时候掉链子不是？等到导师从大会回来时，若是问起他们这些天学了什么，总要有点诚意。

一大早，他们就来到了图书馆开始检索导师的各种论文。

“我找到了个宝贝，这是师兄给我的导师历年论文题目。”年龄较大的那位献宝一般拿出来了一张打印纸：“师兄还给我画了几篇导师最得意的论文，师兄说了，都要读熟了，背会了最好……”

几个人就都把这论文当宝贝一样拿去参考。

几篇重要的论文，更是被重重的红色标了出来。

《强磁材料在船舶推进技术中的运用》、《波浪漩涡中浮体的非线性分析》、《加固材料的布局与船体结构优化的研究》、《集装箱船船体动态弹性响应计算为基础的结构健全性评价》，这几篇都是导师最重要的论文之一。

“师兄说了，学术界，也有锦绣文章，有时候一片锦绣文章，就能让人闻名天下，这几篇文章极有水平，要重点学习。”这位萌新中的师兄道，“我建议咱们几个人各自检索一篇，然后学习了，吃透了，互相交流学习，尽量以最快的速度，对导师的研究领域有足够的了解，最快进入状态。”

能被选入今年重点培养的“船舶联合实验室”，他们是不知道打败了多少竞争对手才进来的。

特别是马锦程，当初得知结果时真的是喜出望外啊，因为他才大一！其他人怎么也是本科毕业了。

马锦程当然不知道，他其实是大师随便在纸上划拉名字划拉出来的结果。

几个萌新对这个提议非常认可，就各自找了题目去检索，打算打印下来。

马锦程又拿了手机，拍了照片，在朋友圈里刷存在感：“学习大师的论文，珍惜难得的机会，成为像大师那样伟大的人，加油！”

旁边几个人都在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啊，不牢靠啊……

马锦程分到了《加固材料的布局与船体结构优化的研究》这篇论文，他搜索了一下，出现了两篇论文。

这还是马锦程第一次检索论文，小心核对了作者名字，点进了作者署名万科研的，认真啃了起来。

马锦程虽然优秀，但毕竟是大一的超级萌新，啃起来难免吃力，只觉得晦涩难懂，各种英文术语让马锦程不得不一直停下来查词义，一会儿就眼花缭乱，快晕了。

“不愧是大师级的人物，这论文写的真有水平……”马锦程赶快拍了张照片，又发到了自己的朋友圈里，评论了一句。

就跟他真能看懂似的。

旁边几个人，也是皱眉不语，这论文，有些人就喜欢向深了写，向晦涩了写，不这样似乎不足以显示自己水平一样。

马锦程努力了半晌，把这论文大意翻了一遍，就举手投降了。

看其他人都在一脸认真的学习，马锦程也不好意思说自己看不懂啊，一定会被其他的萌新嘲笑的。

马锦程想了想，点开同样题目的另外一篇论文看了起来。

这篇论文的署名为“打豆豆”。

打豆豆的一些论文，已经经过了同行的评议，被收录到了SCI、EI之类的论文索引机构收录了进来，现在已经可以直接在SCI里检索到了，也已经有很多人拜读过了。

点进去之后，马锦程第一个感觉就是，好奇特的文法，非常简练精确。

第二个感觉就是，好直白浅显！以及注释真特么多！几乎每一个比较深奥的地方，或者专业术语都有注释。

马锦程开了俩窗口，一个看原文，一个看注释，一路看下去，看得那是酣畅淋漓，他心里隐隐约约有一个感觉，似乎这种简单直白不拽文不卖关子的论文，才是好论文！

这位打豆豆不去写科普书，真是浪费了！

但万科研的地位阻止他这样想，万科研那可是大师啊，大师还能出错？这位打豆豆的写法一定不对。

但等到下一秒，一行字跃入了他的眼帘。

“在加固材料的布局方面，曾经有很多误区，这些误区一度将船舶工业引入歧途，譬如署名为‘万科研’的同名论文中，就曾经有一段错误论断，造成了极大的影响，也间接影响了船舶工业的发展……”马锦程张开大嘴，这篇论文，是直接驳斥万科研的？

而且，一下子就把万科研推到了民族罪人的位置上？好狠！

那可是大师，也容人驳斥？当然这世界上没有绝对正确的人，每个人的成就到了最后，都会被人超越，但这可是大师的核心理论，核心论文啊……

马锦程觉得他不该看了，关上打豆豆的论文，再回头看万科研的论文。

他发现，有了打豆豆的论文打底，万科研的论文，他竟然能看懂大概了！

一路读下来，虽然还是觉得有些晦涩，有些专业知识不懂，但没关系，一路看到了之前打豆豆论文所引的“错误论断”那里，怎么看怎么觉得这段论断果然古怪。

这段论断，到底哪里不对？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马锦程觉得似乎有小猫在挠他一样，让他心里痒痒的。

怀着一种背叛的罪恶感和打破禁忌的快感，马锦程又打开了打豆豆的论文，两篇对比着看，越看越吃惊，越看越佩服。

他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恐怕万科研……这篇论文的核心理论是站不住脚的！

不是说万科研就是用这篇论文奠定了自己在船体加固领域的权威地位吗？或许这论文有点老了，有点落伍了，但不应该是错误的啊……

终于，他忍不住开口了：“你们过来看看这篇论文。”

“我这里有一篇论文，有点古怪……”

“你们来看……”

“奇怪，这论文我看着好奇怪……”

几个萌新几乎是同时开口，然后不用解释，就大概明白了，他们也看到了和导师的论文相冲突的论文，而且立论清晰，看起来极有说服力。

马锦程虽然只是一个科研界的新人，但这会儿他也明白了一点。

粗大事了！

大师摊上大事了！

本来，在几个人的心中，万科研是一个格外光辉耀眼的形象，但这会儿，这光辉的形象，却慢慢淡去，就像是有一张看不到的手，在慢慢将万科研的形象从科学界抹去，一点一点，一道一道，将他曾经留下的成果，留下的影响，毫不留情地打散，搅碎，埋进土里。

而他们，则是那在万科研羽翼之下的小雏鸟。

图书馆的窗户没有关严，一缕风不知道从哪里吹过来，让他们打了个寒颤。

“这个打豆豆，到底是谁？”萌新中的大师兄问道。

几个人对望几眼，连忙回到了各自的位置前，在检索中输入了“dadoudou”几个字，点击了搜索。

下一秒，所有人的目光都呆滞了。

“刷刷刷刷……”好几页的搜索结果，排在第一位的是这么一篇论文《金属氢的制备与性质研究》。

奠定万科研大师地位的最重要的一篇论文，可以让万科研得诺贝尔奖的最重要成果，就这样被赤裸裸地被抢走了。

“剽窃，这一定是剽窃！”大师兄颤抖着声音道。

马锦程拿出笔，一变翻找打豆豆的论文，一边在手边那万科研论文列表上划线，随着他一道道划过去，众人的心越收越紧。

“39篇。”马锦程报出了一个数字，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更紧张了。

至少，还有15篇论文幸存。

对一名研究者来说，成果即是权力，当一个人的所有成果都被抹去之后，他还能蹦哒多久？

现在，万科研已经被废了三分之二。

第636章　打豆豆不是人

此时的万科研，还不知道自己以前的成果已经被抹杀得差不多了，还在到处打电话博同情拉选关系，希望能通过方方面面对他施压。

当他打到之前的一名老师那里时，这名老师对万科研道：“小万，我案头上有一个关于你的处分申请，说你不顾国家安全，私自剽窃别人的成果，还将集体成果窃为己有，泄露了国家机密，这是真的吗？”

“没有，老师，您是知道我的，我怎么可能干的出这种事来？”

“我就是太知道你了。”这位老人叹了口气，道：“你这事，我能帮你压几天，你赶快想办法吧……泄露国家机密，这可是要上判刑的……”

“老师，你听我解释……”万科研想要再说什么，那边已经啪一声挂了。

万科研呆滞半晌，又给盛博文打了过去。

在科研圈子里混了这么久，有一点他是明白的，想要把别人拉到你的圈子里，就必须要让别人为了你而付出！

没有付出，就不会有重视，别人对为付出了，就不像你输掉，这样才能把人牢牢拴在自己的战车上。

付出越多，关系越紧密！

万科研觉得，现在他还有一条路，那就是尽最大的努力，立刻，马上，把“船舶联合研究所”建立起来！

一座世界瞩目的研究所，刚刚建立就出问题，对外影响不好，他可能能获得周旋的机会和时间。

万科研和盛博文打了半小时电话，然后直接赶车回去了东滨市，无论如何，要立刻把地拿下来，这样可以把东滨市政府也绑到自己的战车上。

然后把人员架子搭起来，所长副所长，实验室主任，管理人员全都允诺好，这样可以把更多人的利益绑到自己战车上。

再然后，打电话给所有认识的人，向他们承诺，等到联合实验室建起来，一定给她们的子侄一个位置，成果、名誉、利益……

万科研不相信自己会就这样倒下去，他有几十年的底蕴，有五十多篇优秀论文打底，有一手建立起来的体系，有众多的底子和深厚的关系。

这是一场“社会工程学”对抗“技术”的战争，万科研觉得自己不会输！

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