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暧昧电子书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为他准备的谋杀(蒋峰)-第1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最多再待一天或一天半,我能为此做个计划吗?算了,一会儿单独列一栏。
  第二项我写“欧阳桐的死党”。我之前没防这个,不过照李凯早上差点儿崩了我的态势,这种人肯定还有,欧阳桐怎么认识这么多不要命的?要是李凯还活着就好了,欧阳桐的铁哥们儿兼贴身保镖,就跟我在大街上溜达,再有拼命三郎掏枪,让李凯去劝。别老让我对着枪口车轮战似的解释,我又不是铁人!
  最后一条我填“凶手”。后面是问号,我也不清楚凶手对我有没有意思,别是在马路上见着我,当是欧阳桐没死,上来说句:“我操,你丫命真硬!再让我补两刀!”
  下面内容才是大头儿,关于谋杀的笔记。我先想时间,我忘了问欧阳桐的死亡时间,这种情况法医能精确到两三个小时就不错了,没准儿更糙,尸体都炸烂了。新年钟声敲响以后,估计也只能验到这一步。欧阳桐和谁过的年?一个人吗?有人陪他吗?二者都很可悲,或是孤苦伶仃,或是陪他过年的那个人杀了他,他信任的朋友啊。李凯的奥迪是怎么回事?什么时间开走的,他有没有嫌疑?不解的是,他还在找我,一直盯我的梢,拿把没子弹的破逼枪,让我冒充欧阳桐去见卢放。卢放又他妈的是谁?行了,哈尔滨的一天半还不知道干什么,不过之后的行程我安排好了,我就去云南见见卢放。
  我顺着来,列个“地点”。按欧阳桐的活动范围,云南、哈尔滨两地跑。凶手是哪儿的,是本地人,还是南方杀过来的?三天过去了,他还在不在这里?想不通,我条件反射似的加上“人物”,紧接着我乐了。时间、地点、人物、起因、经过、结果,六要素都全了。真够写篇作文就好了,不会像现在这样,一团糨糊,什么材料都没有。
  有人从右侧出口进来,东张西望,那是陈洁,意味着有危险。她走几步停下来,意识到走错了,转身又出去,五分钟后从左边再进来。
  我笑得前仰后合,很难得的开心,弯腰过去坐到她后面,轻轻拍她一下。她一看是我,不予理睬,继续看电影。
  “没看见我,你也不急,你还挺淡定的嘛。”
  她卷起报纸敲下我额头,说:“要看看吗,大卫·科波菲尔?”
  “手机借我照一下。”
  关于我的报道在第四版,我先看了眼下面治疗不孕不育的广告,当是热身。文章是在医院给我烟的那个人写的,署名胡东博。他还真是记者。也许就是张队所言的“过年期间要报喜不报忧”,胡东博的字里行间对我不算刻薄,几乎没提我的罪行,更多的篇幅在分析我是怎么能从手铐里挣脱出来的。答案我都不知道,我憋住笑往下看,看了一千字我都紧张了,胡东博真有才,编都能编得这么真实刺激。忘了在哪儿,貌似说他被铐在病床眼睁睁看我破门而逃那一段里,他引了一句“一骑红尘妃子笑”,好像我是个快马加鞭送荔枝的。但我还是喜欢这句话,估计广大的哈尔滨人读到这段,如果不知道诗句本是形容杨贵妃的快递,也会有种侠客欧阳楠的幻觉。
  读过之后我坐着直盯着电影,里面的蓝人也不知道骑着什么东西,东跑西窜。行了,胡东博,这回你赚了,写文章拿稿费不算,我那一百万高家兄弟也不会少分你。稽查组长,记者,汽修店,律师,卸职警察,包括跑外围的高君,高家到底是什么路子,什么人都有?“白社会”?
  我忽然感觉刚跟我唠英语的领班都有可能是高家安插在万达的线人。他们也是食肉动物吗?我的又一股潜在危险?不能,最多高文是走警务系统把我逼死,不然带我去墓地那哥们儿早谋财害命了。那警察什么号来着?AC带3打头,他说,他被扒皮跟我哥欧阳桐有关系,谁知道真假,去哪儿再找他?
  “怎么样?”陈洁问。
  黑暗里看不清楚她吃的是什么,有滋有味地舔手指。我说除了不是头版,其他的我很满意。这是句玩笑,我也没指望她接。我翻到前排,她右边,看看她提过来的袋子,跟她说:“换药吧。”
  “就在这儿?”
  “这电影你看三遍了,你判断一下,结束清场前还来不来得及?”
  她戴上3D眼镜,用那种护士的口吻问:“先生,您是想3D换药,还是2D换药?”
  “AV的有吗?”
  “森赛,请多多指教。”
  她手法不错,显然受过专业训练,没光线也可以这么利索。揭纱布时一阵刺痛,我没敢哼哼,我怕让她下不了手。但用碘酒给伤口消毒时,我实在忍不住了,轻叫了两声。她停下来,钩住我脖子,咬着我的耳垂说:“爽吧?”
  “别停,继续。”
  我扯条纱布咬住忍痛。抛开感情和伦理不谈,她是个“性感”的小妖精。她了解性感,了解自己怎么做性感。隔着她的毛衣我隐约感到她乳房蹭在我的肋骨上,她是故意的。我看着她换药,她眼睛被睫毛遮住,一眨一眨的。一瞬间我就被她迷住了,也许这就是她的目的,不一定淫荡,但一定要迷住途经的每个男人,让他们为她魂牵梦绕。这种女人听多了,我见的不多,简言之狐狸精。现在想想,把身体交给狐狸精,还是个不错的死法。
  “你想什么呢?”
  我的幻想一下被打断,左手揉揉眼睛,说:“《聊斋志异》,蒲松龄。”
  “你没事吧?”
  “没事。你说我是不是快死了,我的思路就跟回光返照似的漫天飘。”
  “比如?”
  “比如《聊斋》里的妖精,我心里就呼喊,老天爷啊,也给我一个狐狸精,让她玩死我吧!”
  “你还能再贱点儿吗?”她缠上新纱布,说,“别人进监狱都吃得好睡得好,为什么你进去第一天就被打胖了一圈?”
  “不知道,鹤立鸡群吧。”
  “切,看你这伤势,真不是一般地恨你。说说吧,你怎么惹的他们?”
  “我进去头一天睡不着觉,满脑子都是你。”
  “真的吗?”
  “真的,想着想着我就坐起来自慰,后来爆发的时候我没控制住,全喷他们脸上了。”
  她吓了一跳,后仰看我:“你这玩笑太恶心了。”
  “好吧,真实的原因是,我唱了一首歌。”
  “一首歌?”
  “嗯,左小诅咒,有空你可以听听,其实我唱得比他还好一点儿,想听我唱吗?”
  “不想!”
  她把纱布裹上几层,问我胳膊能不能活动。我说OK。然后她系个死结,审视一遍她的作品,说我可以穿好衣服了。至于消炎药,这场来不及了,或者下一场,或者找个别的地方打点滴。
  我问她,欧阳桐的证件带了吗。她掏出一个小包,什么都有。我先看身份证,第二代的,他十六岁来哈尔滨那回,户口没能落到我们家,现在上面的签发机关还是昆明派出所。出生日期是1982年12月31日,比我早一年。隔着子夜十二点,我们相差一刻钟来到这世上,却大了我一岁。要是兄弟齐心的话,这事应该申请吉尼斯。
  身份证下面是驾照和行车本,奥迪A6,黑A2112K,没错。我对比他的几张照片,这是欧阳桐比我强的地方,不管高兴失落,他总是把自己打理得很精致。不像我,有时候心灰意冷,从胡楂儿上就苍老十年。
  我很意外地看到欧阳桐的本科文凭,他居然又上了一次大学,2002年到2006年,云南的师范大学,电子商务。正是他和丹丹消失的那几年。原来丹丹不只是私奔,还陪读呢。
  陈洁把结婚证也带来了,欧阳桐先生与陈洁女士。我2009年春参加的他们婚礼,可领证日期是一年前,2008年4月,比我和丹丹还早一个月。我盯着结婚证回想,欧阳桐2008年秋天就回哈尔滨了,为什么半年后才办婚礼?我把证件一一装回去,问陈洁原因。
  “爸爸还活着,我没敢跟他说,我在云南结婚了。欧阳桐提议说,先跟我爸爸处着,挑我爸爸爱玩的陪他,等机会跟他女儿再结一次。”
  “他有这个信心?”
  “你知道你哥哥,他就是条变色龙,在云南他讲当地话,回哈尔滨他就能说地道的东北话,我爸是山东人,他找两部方言戏学一晚上,第二天就混成了山东老乡。我爸就喜欢那些户外的东西,钓鱼、爬山、放狗抓兔子,结果欧阳桐玩得比我爸还熟练。我爸在郊区买了块地,说是盖房子,还不请力工瓦工,偏要拉朋友自己搞。谁也没这闲心,他弄了十年连地基都没出来,欧阳桐一去忙活,三四个月我们就能去那儿度假了。”
  “你不用讲那么多。”
  “你问我的!”
  “对不起,我刚明白丹丹答应嫁给我是因为她知道欧阳桐结婚了。他们一直在联系。”
  “那又怎样?”
  “不怎么样。说说你吧。”
  “说我什么?”
  我没理她,看着巨幕,上演那种快结束的恶战,这电影真长。我戴上眼镜,准备享受这最后十分钟席卷全球的视觉盛宴。
  显然我的无礼让陈洁不爽,她扯下我的眼镜追问:“说我什么?”
  “说你,”我叹了口气,“你怎么跟警察隐瞒,欧阳桐的证件在你这儿的?”
  “他们没问我。”
  “不可能,死亡证明都下来了,这些要收回注销的。你跟他们说,你不知道,是吧?反正房子炸了,没了也很正常。”
  “欧阳楠!是你跟我要他证件的!”
  “我知道,”我靠在椅背上,抬头看天花板,原来这还有二层看台,我怎么这么疏忽?我说:“你希望我去见卢放?”
  “什么卢放?”
  “卢放手里有什么是欧阳桐要去拿的?”
  “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陈洁,我在这儿看了三个小时,连谁是阿凡达都没看出来,为什么?”
  “这些人都是阿凡达!”
  我皱皱眉,她的话还真不好理解。我继续说:“听我讲完,是这电影不好看吗?不是。因为有个问题一直纠缠着我,你之前说你看了三遍,都是和哪三个人看的?”
  “两遍,这是第三遍。”
  “你说四遍的。好吧,三遍。电影今年一月上映,那时候你和欧阳桐都快黄了,你绝对没心情跟他来这儿,所以第一个是保罗,还是别的什么名字,反正是那个德国人,对吧?”
  “马克,怎么了?”
  “我在想另一个是谁,现在我知道了。那个人今天上午找过我,还留下了这个。”我把那把空枪对她晃了晃,声音有点儿难过,说:“你不该让他来找我的,我现在处境很麻烦,我这个样子,谁碰我都得惹一身骚。”电影结束了,我们忽然暴露在灯光下,人们陆续散场,不时还有唏嘘的声音。我掏出口罩戴上,对她摇摇头,尽快结束这次谈话:“李凯死了。”
  **10
  现在是九点四十五分,最后一场电影散场。哈尔滨冬天冷,入夜早,这个时间一过,排挡夜宵的地方都不好找,夜色里就只剩下罪恶和警察了。
  人们还意犹未尽,时不时有对这电影的只言片语传过来。我和陈洁像两个标点符号夹杂在人群中,各自占据着自己的空格,却没想过相互靠近。出了电影院还要绕半个六楼商场,她走在前面,向右一拐,进了安全通道的楼梯。
  不管怎么说,她在为我考虑。我们隔着一层楼梯以相同的速度往下走。她的高跟皮靴左右左右地在我下面敲打楼梯。到了一楼,她转向进了洗手间。我跟过去,右边是红色口红,左边是黑色烟斗。我转左,进去面墙小便。一则小广告挂在上面,下半部分是心理测验,“当你赚到第一个一千万,你会……”四个选项依次是,阿尔卑斯山滑雪,买艘游艇出海,买栋豪宅,投资下一笔生意。我没耐心细想,直接看下面的分析,选择哪一项说明你是什么样的人,你的人生可能会如何如何。钱有用吗?今年开始我也忽然有了三百万,我的人生不也是一团糟?
  测试题镜框反射出两张脸,头一张是我的,憔悴疲惫。另一张是女人。我没回头,问道:“男人的小便池比你想象的高,是吧?”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怎么继续?”
  “你去地下车库取车,到了门口别停,开出去,随便去哪儿绕五分钟再回来。如果见到我,就带上我,我要是不在,你一脚油门,回去睡觉。”
  “我没开玩笑,真有三个警察守在我家。”
  “那你就前面右转进Baby Face,一个开Mini oper的漂亮女人,吊个男人太轻松了。把他带回去,跟警察说,你们打扰我生活了。如果你觉得不保险,你就吊三个,带回去让他们一对一单挑。”
  我尿完了,但没敢回头,感应器一遍遍地冲水。我也没敢从镜框直视她的眼睛。我等了几秒钟,她也是,然后她踩着高跟鞋出了烟斗房间。我感到悲哀,生命里没有可信任的人。听着她鞋跟声远去,我向前倾,脑袋倚在测试题上欲哭无泪。
  外面真冷,我还穿着那个记者的衣服。胡东博既然要把我弄出去,干吗不穿两件像样的衣服来?我站在旋转门看陈洁开走,注意有没有可疑的细节,有没有后车尾随。反追踪我就这一招—比普通逃亡慢一拍。够了,跟罗本踢球似的,禁区前横带,射门,挂角。有效就好,不用花哨。我猜罗本继续这么干,没准儿真能把拜仁送进三冠王。我相信他可以,就是不知道我能不能等到见证那天。
  门前一切平稳,而且散场的人们迅速就没了。一辆空车开过来,问我走不走。我摆摆手,这样他开走后,万达广场就我一个人了。不到一分钟万达影院的霓虹刷的一下熄了,铁门自动闭合,万籁俱寂,越发冷清。
  万一陈洁不回来怎么办?四目无人,打车都费劲,冻死活该。我发了会儿呆,我不该怕这个,我这辈子就是逃避太多苦,才造成今天这么狼狈。作为男人,哪怕我今晚就挂掉,也不该惧怕我生命的最后一次历练。
  我估计她真不来了,快十一点没见人影。一辆黑车朝这边开过来,五十米左右能看出是黑卡迪。警务用车没这么好的,这么晚出现可能是针对我,又一个和陈洁看过电影的男人?转向灯、大灯和雾灯全都打亮,照得我无处藏身。我找好位置,干脆站着不动。车在面前停下来,车窗摇开,开车的是陈洁。
  “这又是你的职业本能?”她坐在里面问。
  “什么?”
  “你刚才在左侧路边,看没地儿跑了,就到右边等着。这样我真要抓你,中间隔个副驾位,可能来不及马上按住你。”
  “我没想那么多。”
  “所以我问你是不是本能?”
  “你学得真快。”我弯腰上车,却拉不开车门,我指指这个,示意她打开。
  “晚上空气不错,你应该多呼吸呼吸。”
  “我呼吸七十五分钟了。”
  “我要是就不给你开门,你会不会发火?”
  “不会,你不欠我什么。”
  “那就是你欠我的喽,你求我,我就给你开门。”
  “我不发火,我也不求你。”
  “但我火气很大,什么开Mini的漂亮女人,我再也不开Mini了!”
  “卡迪拉克很宽敞,你吊五个男人都能坐得下。”
  车门咔的一声,她开了。
  我坐进去,对暖风搓着手。我像个雪糕,呼出的哈气都是白的。暖了半分钟,我说:“谢谢。”
  “接下来去哪儿?”
  “开房生小孩去呀。”
  “切,你行吗?”
  “我不行,我是个通缉犯。”
  “你还挺自豪的嘛。”
  我提过她的包,找出ESSE烟,点支抽上。我站那儿七十五分钟不是白耗的,我早做好了合适的安排。我问她饿了没有,找地方喝二两酒,暖暖胃。
  其实没法喝酒,这不是放松的时机。我只是想找个亮堂的地方,有点儿热乎菜,比漆黑的电影院或是把车停在荒郊野外好点儿的谈话场所。东区路口有个东北大炕,馆子门口一大铁锅成年煮着杀猪菜。别的菜没有,谁来了就盛一大铁盆。这样用不着厨子,也能二十四小时营业。老板有意思,白天生意好时见不着人,晚上睡醒了能在店里坐一宿,熟客来了就唠上两句,有时候还请客人喝他泡的蛇酒。他命也不好,钱赚了不少,儿子却在松花江被一帮半大小子按着脑袋淹死了。儿子他妈马上就疯了,在精神病院养了几年不见好转。那六个肇事者判了十年到二十年不等,他从不掩藏将来的打算,把钱赚足,等那帮小子出来,雇人要他们的命。
  我来这儿三年了,最后一次还是我离职那个晚上。他性子野,这对我胃口,我觉着我俩处得不错,我觉着这是我在哈尔滨唯一留恋的地方。
  老板见着我们忙把我们往炕上拉。陈洁的皮靴费半天劲脱不下来,这时我才注意到她还换了套衣服。老板问我,怎么这么长时间没来。我说瞎忙。他问我这次怎么没开警车来。我说别提了,上次跟你喝完,回去就被扒皮了。他哈哈大笑,那声音真有感染力,陈洁硬是被逗乐了。接着他的笑声跟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