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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弟休得胡言！”
　　……
　　夜宿秦岭。
　　一座小山洞里点起了篝火，马乐宝等三人在篝火旁分食粟米面窝窝头，偶尔闲聊几句。
　　白鬓青年拎着银口酒囊坐在洞口，视线向西面瞭望过去，不远处就是长安城了。他有位英姿勃发、名垂青史朋友曾住在这座城里，如今在史记里面留下了三个字：冠军侯！
　　而白鬓青年自然就是墨非，教训了李靖一顿之后就在南瞻部洲大汉国游历。他此时境界已经很难寸近，必须要心境有所升华后才能继续往上提升。
　　谁想竟遇到会这三位？这三人竟以为他连散仙的境界还都没有到。
　　正想着，忽然听到三人议论如何处置龙…阳真人。
　　说起来这龙…阳真人颇为荒唐，他不是妖怪而是个人，荒唐之处在于他是个阴阳人，修行采阳补…阳之法，极好男色已经糟蹋过五六十个绝美少年。
　　马乐宝师兄妹追了他一路，但真捉住了却又不知如何处置。
　　三人都是初出茅庐，虽然是降妖除魔的心，可却没杀人的胆量。议论了好一会儿也没有什么结果，小蛮不由把视线投向墨非。
　　“墨东，你有何建议。”
　　“问他做甚？”王林冷冷道。
　　墨东？墨非觉得这三人颇为有趣，不想暴露真实身份，就用了这化名。但被这样叫有些不适应，微微一怔。
　　“什么事。”
　　“处置龙…阳真人你有何建议。”
　　墨非一笑：“没有没有，啊……能让我看看你的符箓么？”
　　王林忽然站起来道：“你这人真不知好歹，我等愿意带你修行已经是开了大恩，还想偷学我等符箓之法不成？好贪心的贼子。”
　　“师弟坐下！”
　　马乐宝略带歉意地转向墨非，“墨道友，非是我等小气。只是这些符箓都是我们东方曼倩师兄所画，交待了不准给外人看。”
　　“那算了。”
　　墨非转过头捂嘴笑了笑。
　　就东方朔那几下子墨非还不放在眼里，只是东方朔给他这几位的黄纸符箓实在是太扯淡了。
　　就比如镇住龙…阳真人那张符，压根就不管用，是当时墨非用了定身术才把他定住的。而那张符箓上，赫然写着三个字“定住你”，可想而知东方朔根本就是跟这三人开玩笑的。
　　不过他们既然当是宝贝用，墨非也不好再说什么。
　　摇头笑了笑，拔开壶塞继续喝酒。
　　而马乐宝三人还在议论要如何处置龙…阳真人，但也没有议论出所以然。洞外落雪纷纷，西风呼啸，暖融融的火光照在三人脸上，一会儿便睡着了。
　　第二天早。
　　小蛮的一声尖叫把众人惊醒。
　　龙…阳真人没气了，倒在地上，身体完全僵硬、就连瞳孔也已经扩散，但身上却没有一处伤痕。
　　马乐宝跟王林翻身起来，有些害怕的检察了龙…阳真人的尸体以后，两人目光相示，都感觉有些脊背发凉。怎么会死的这么蹊跷？难道山洞里面还有什么怪物不成？
　　慌忙把小蛮拉了出去，也把睡在洞口的墨非提醒，让他赶紧起来。
　　“怎么了？”墨非拍了拍额头。
　　王林一副哀其不幸的模样道：“你这酒鬼真是不知死活！这龙阳真人昨晚突然暴毙，元神都没剩下，说不定这山洞有什么诡异。你还敢睡？”
　　“他作恶太多被厉鬼勾魂了吧？”
　　“胡说八道。”
　　墨非笑了笑并不反驳。
　　而马乐宝三人则警惕地查看山洞周围，还拿着桃木剑比划了一通，但最终也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马乐宝是两人师兄，做事要稳重谨慎的多，遇到这种蹊跷的情况知道未必能够查出究竟，说了一声“此地不宜久留”，便命几人先离开。
　　在几人离开片刻之后，秦岭上显出了两道影子。
　　面目狰狞的黑无常，以及龙…阳真人的魂魄。黑无常用哭丧棒抽了龙…阳真人一下打的火星四溅。
　　“你这厮在人间作恶多端，干下诸多荒唐之事，幸的东天神将把你魂魄拘来交给本无常，省了本无常一番功夫。待本无常把你押回地府，必然禀明轮转王，让你来世作猪作狗。”
　　说着，又向墨非背影深深一揖。
　　虽然已经隔了二三里远，但墨非依旧能够清晰感觉到黑无常的动作，遥遥地挥了挥手。
　　“接下来去长安么？”墨非问马乐宝道。
　　“长安城是大汉国都，繁华异常，但我等修道之人求的是朴素清静，却不太适合在那里落脚。”
　　小蛮插话道：“咱们这回要去渭城降妖除魔！墨东，你不会害怕吧？”
　　“呃……”
　　“吓住了吧？但咱们修道之人就要以天下苍生为己任，降妖除魔乃是咱们的本分。呵呵，放心，到时候咱们师兄妹回护着你的。”
　　王林回头白了墨非一眼：“这是让你开眼界，哼，到时候可别拉我们的后腿。”
　　然后咦了一声又道，“不行，你这境界也太低了。”
　　“我境界低……”
　　“可不是嘛！你修行有几年？”
　　墨非想了想道：“三十三年。”
　　“三十三年？那你的资质可有点一般了，我三十三年时候早就已经过了散仙的地步。”
　　小蛮鼓了鼓腮帮道：“王师兄你就别吹牛了，就咱们这点修为真没什么可吹的。想人家墨重明，修行三十多年就已经到了太乙金仙的境界，还曾跟死凤厌离交过手。那才叫厉害！”
　　“墨重明？你怎么知道他就修行了三十多年。”
　　“我就是知道。”
　　……
　　（本章完）


第294章　舌头的故事（第一更）
　　渭城因毗邻渭水而得名，不过关中平原向来干旱，百姓大多还是凿井用水。
　　近半年渭城周原县的井水出了问题，凡在井水中取水饮用或浣洗的人都会染上疫病，身上生出疮溃。
　　东极大帝推衍出是妖孽作祟，但不算多有本事的妖孽，让东方朔把除妖的任务分拨了下去。
　　马乐宝三人恰接下这任务。
　　一路赶往周原县，到了县城外面从云端落下，徒步进了县城。
　　街上的各种茶铺酒楼都紧紧地关着门，非常冷清，偶尔有行人也从带着面纱匆匆而过。
　　但再往前走了四百米，气氛却又热闹了起来。
　　这是一家名为“知乐堂”的药铺，此时门庭若市，挤着黑压压的一大群的人，脸都用面纱遮着。
　　他们一人手里捏着一锭银子，越过前面人的肩膀努力向前伸着。
　　“我凑够银子了，给我药。”
　　“神医！先给我药！”
　　“今日神医何时坐堂施药啊？现在都已经快到了辰时。”
　　“神医你老倒是快点。”
　　百姓们人声鼎沸，虽然都被面纱遮着脸看不到面容，但从声音也能听出来他们极为焦灼。
　　墨非的视线越过人群，落在钉在药铺门前一块牌子上。
　　上面潦草写着几行字，大意是说本药堂药草一律免费，但需要香油钱孝敬渭水大圣，这些药草都是渭水大圣施舍的。
　　渭水大圣？
　　墨非凝目沉思。
　　有一道河跟渭水颇有渊源，名为泾河，泾渭分明这词就是自这两条河得名。而西游记书中倒是提过泾河龙王，就是跟袁守城打赌被砍了脑袋的那位，但没提过什么渭水大圣。
　　拉住一问百姓问道：“为何孝敬渭水大圣？”
　　“你这后生一看就是外乡人！你有所不知，渭水大圣能保我们周原县一地风调雨顺，很是灵验，而这位知乐堂的神医能够沟通渭水大圣。”
　　“多谢指教，可你们……”
　　“神医能从渭水大圣那里求的符水治我们的疫病。”
　　小蛮道：“那渭水大圣既然那么灵验，为何不直接化解了这场疫病灾情，反倒让百姓们拿银子孝敬。据我所知天上神仙从来不会主动跟人要供奉之物，全凭世间百姓自愿。”
　　那人还未开口，药堂门内忽然传来一声呵斥。
　　“小娃修得胡说——”
　　百姓霎时肃静，门吱呀一声开了。但里面并没有草药柜台之类的药铺常用之物，里面摆了个祭祀法坛，房顶几道黄色的道教符箓垂下来。
　　在房间中央是张桌子，放了祭礼香炉，三根长近半米的大香在香炉里燃烧着。
　　青烟袅袅。
　　一位坐在祭坛中央的中年人缓缓张开了眼。
　　这人几缕飘然长须，目淡眉长，真颇有几分神仙气度。他拿着一根毛笔指了指小蛮。
　　“你这小娃好不知分晓！渭水大圣保一方百姓平安，百姓自然该心存感戴为他老人家筑庙修塔塑造金身。此乃天道因果，你一介凡人怎知其中奥妙。”
　　小蛮不服气道：“我东土神圣从来不求塑造金身，那是西方教的东西，你怎么拿来蛊惑我东土百姓？”
　　中年人一笑道：“无知！”
　　“你……”
　　“你尚年幼，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且速速退去，不要打扰我施符救人。”
　　小蛮还想反驳，但马乐宝已经拉住了她、示意她稍安勿躁，看看这中年人到底是耍什么花样？
　　“大夫，请问你怎么救人？”墨非问道。
　　中年人微微一笑，脸上露出几分得意之色，拿了个盛满水的铜盆放在法坛中间。
　　“本大夫承蒙渭水大圣传了几招仙术，能够沟通神灵！待会儿符咒一起，这铜盆之中水波自然涌动，便会有能治疗疫病的草药浮上来。”
　　“这么神奇？”
　　墨非咧着嘴笑了笑。
　　这大夫满身妖气，但不是妖怪，而是得到了妖怪传授的普通人。
　　不用想，他所谓的渭水大圣肯定就是个妖怪。而他们搞出这一套花样无非就是要骗老百姓的银子，疫病也应该就是他们传播的。
　　墨非嘴角噙着冷笑，看着这大夫像是抽搐一样跳了一会儿大神。
　　然后他捏住一张符纸，晃了晃，立刻燃起了火焰。
　　将燃烧的符纸往水盆里一插，里面的水咕嘟咕嘟沸腾起来，真还煞有其事。墨非都想给他鼓掌了，这套把戏要是搁到现代社会绝对算是很精彩的近景魔术。
　　但是！
　　在西游世界这狗屁不如。
　　墨非索性不再看了。
　　这时候王林压低声音跟马乐宝说道：“师兄，这人的确会法术，那铜盆里确实有成包成包的草药浮出来。这等法术你我确是不会的。”
　　“此人绝对有问题，多半是个邪道！咱们不如先去查查疫病的源头。”
　　“师兄之言甚是。”
　　几人随即又到周原县几处水井查看，看了四口井，到第五口井时候马乐宝汲了一桶水上来。
　　“此时正值隆冬时节即便有家畜野禽死亡，天气严寒疫病也不可能播散。而这五口水井相距甚远，互不联通，怎么可能都会是疫病的源头？”
　　小蛮道：“帝君不是说了有妖孽作祟。”
　　“被施了妖术？”
　　墨非撩了一把井水道：“不是。”
　　“你这散修懂什么？这种情况不是施了妖术还会有别的原因？”王林不屑地白了墨非一眼，一个散仙境界都不到的散修懂什么？我等神仙讨论如此问题，哪有你插嘴的份儿。
　　他很是看不上墨非……墨东，觉得这货太喜欢充大瓣儿蒜。
　　擦着肩膀把墨非挤开，拿了一柄三尺长的桃木剑，“这水井一定是被妖怪施了邪法，你们都闪开，让我先破了他法。”
　　“还没有弄清吧？”马乐宝道。
　　“绝对差不了！”
　　王林固执己见，竖起桃木剑在两眉之间，嘴唇微微翕动念了一段咒语，然后脚踏“罡步”绕着古井打起转。
　　这一来是要破除妖法，二来是散修看看什么是真正的神仙！
　　面色郑重，一脚踏下地面都微微震动。
　　然而很“不入流的散仙”墨非脸上却没有显出崇拜之色，他嘴角微微地抽搐，似乎快要笑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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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第295章　女人很难缠（第二更）
　　水井附近就没有任何妖力波动，这点墨非很确定，所以说水井不是被施了妖法，破法更是无稽之谈。
　　不过王林既然想卖弄神通，就随他去，初出茅庐的修道之人谁不想再人前展露本事？
　　这点墨非理解。
　　他经历过的事情已经很多，在这些嫩…雏面前显得心态老道，嘴角噙笑始终不发一语。
　　王林忙活了好一阵也没见有异象发生，也感觉确实不是妖法，停下手中桃木剑，冷眼横向墨非。
　　“你这散修嬉笑什么？都是因为你在这里嬉笑才使我不能专心。”
　　这还怪我咯？墨非摊手道：“抱歉……”
　　正说话之间忽然感觉到西面天空一股庞大气息，勾头望了一眼，顿时心头一凛，“抱歉我肚子不舒服去方便方便。”
　　“走远点！”
　　墨非迅速离开，转过街角便祭起东极云飞往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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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座高丘前。
　　一位身着黑色衣袍的女子负袖而立。
　　苍茫一色，天地一人。
　　她站着便会给人这样的感觉。
　　死凤厌离，正是她！
　　墨非在距离死凤厌离五百米外就落了云头，徒步走过去。
　　他不知道她为何会来到此处，但他既然亲身降临，没有不见之理。
　　到距离十二步时再往前走，不管再走几步依旧距离她十二步，便顿住脚步，挽起袖子拱手一揖。
　　“恭迎凤后。”
　　“墨重明你胆子不小，本尊真身降临你都敢来？”
　　“此地据我刚才所在不过十五里，凤后如果想要杀我，跑肯定是跑不了的。所以还不如过来拜见，而且凤后应该也不是来杀我的。”
　　墨非伸手接了片雪花，看着雪花在掌心中融化，表现的非常轻松。
　　死凤厌离没因他这种玩世不恭的态度说一句“不知死活”，她并与他一般见识。
　　目向高丘又往前走了两步，面上颇有缅怀之色，半晌才低语道你倒聪明。
　　“多谢称赞。”
　　“这高丘是座坟冢。”
　　“能看出来。”墨非打量了一眼。
　　“跟你这人聊天颇为有趣，不妨再聊一次。本尊问你，你可知这坟冢之中所葬何人。”
　　此地是渭城，秦朝的国都，看着坟冢规格如此庞大气派，估计应该是秦始皇的陵寝了。墨非觉得应该是这样。
　　“秦始皇？”
　　“不错，那你认为此人如何。”
　　“千古一帝！”
　　死凤厌离回过头，饶有兴致地打量墨非，又问：“何解？”
　　“统一六国，修筑万里长城。”
　　“这不过是泛泛之谈。”
　　“我话还没说完！统一华夏，修筑长城抵御外族侵略，这是他一世之功。最重要的是统一文字、度量衡等，一个国家的文字统一，文化传承与精神才能够薪火相传，故而此举功在千秋。秦朝历二世而灭，华夏万世不灭。”
　　死凤厌离微微一惊：“你能竟有如此眼界。”
　　死凤厌离历天地大劫，修为通天，所以能够看到这点。
　　可墨非不过修行三十几年，竟能有此可以越过千年的目光么？从度量衡、文字就能想到这么多？她狐疑地打墨非。
　　“小子，你的才思似乎太高了一点吧。”
　　墨非惭愧。
　　他只是以现代人的目光中肯评价秦始皇而已，的确是千古一帝！
　　惭愧地皱了皱眉，“也只是听旁人这么说而已，凤后谬赞。只是……不知凤后为何会来凭吊人间帝王？虽然始皇帝有千秋之功，但凤后却是经历几劫的大能，凭吊他似乎有些奇怪。”
　　“他是祖龙陨落之后不散的一道灵念。”
　　“祖龙好像是秦始皇的别称。”
　　“那只是凡间的说法！祖龙其实也是上古大妖，本尊的朋友，不过没有能够渡过上一次天地大劫。”
　　“原来如此……”
　　随后死凤厌离沉默下来。
　　而这时墨非心里忽然涌起了一个极大的疑问，也是对西游世界最大的疑问。
　　西游世界每一次天地大劫是十二万九千六百年，一劫之始时天地间就会诞生出各种生物，包括人。也就是说人类发展的时间至少也有十二万年，那么有没有可能发展到科技时代呢？
　　于是又道：“我能不能再请教您一个问题？”
　　“你说。”
　　“您……见过……电话么……”
　　死凤厌离抖了抖袖子，再次转回身：“不知你说的什么东西。”
　　“我换一种问法，凤后您经历过很多次天地大劫，那请问有没有一次天地大劫到了明清时期。”
　　墨非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大概在那个时期西方出现了文艺复兴，科学理论逐渐成型。
　　“明清？”死凤厌离更加疑惑。
　　“那宋朝呢。”
　　“你说的都是什么朝代。”
　　“不是……不会这世界只到了唐朝就没了吧……”
　　“唐朝？”
　　“对啊，秦汉三国晋统一，隋唐五代又十国。”
　　死凤厌离目色陡然变冷，袍袖一挥，迅速将这片空间屏蔽，就像是悬浮在宇宙空间之中一样。
　　这要干什么？
　　墨非左右瞧了瞧，他是头一次处于大能开创的空间，在这其中感觉跟天地失去联系，感知不到任何仙灵之气。他自认不过是她眼中的一枚棋子，正因为如此反而不紧张，有用的棋子不会那么轻易被丢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