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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随手一扔：“自以为是！就这点水平还想和我们斗？”

顺便再将美国多家地方法院受理台积电申诉案的影印副本封存在档案袋中，这是对中芯国际等企业致命的一击。

……

“3月18日。国家集成电路产业基地上沪集成电路测试中心传出喜讯，龙芯1号完成测试报告，成功申请到6项专利和布图设计保护，龙芯1号项目研发成功！”——黄海微电子公司发布公告，为他们的上市计划最后造势。

杨战接过一个陌生男人送来的纸袋，此人从证监会出来。里面装有黄海微电子公司上市申请文件副本。

看着这些材料，杨战只觉得一阵荒唐而好笑，上沪证券公司也是这个利益团队摇旗呐喊的推手，真正的更是都发生在人们的视线之外，以他这个操盘手看来。整个过程破绽太多，真要较真起来。证据数不胜数。

比如说布图设计保护专利，只要有钱，任何人都可以申请下来，这点事情还被拿出来锣鼓喧闹地宣传，只能哄哄外行罢了，让内行人看了只会贻笑大方。

所有的这类信息都被人分类收集，整理，密封后送到赵永平的手里，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再送到朱曙光派来接应的人手中。

……

“龙芯1号团队将于三天后召开盛大新闻发布会，届时将由上沪市政府新闻办公室主持，国家电子信息工业部潘司长，上沪市委书记，副市长，科委，教委等负责人也会到场，多名两院著名院士及863计划集成电路专项小组负责人也会到场，将组成鉴定专家团队，发布龙芯1号的测试信息。”

3月28日，这条消息从黄海微电子，中芯国际，上沪微电子研究所等机构传出来，并且迅速得到证实，算算时间，发布会正好是在1997年4月1日举办，不得不说这件事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他们想愚弄世人，也是他们被人愚弄的前奏。

28日晚上，赵永平来到一处不起眼的私人山庄内，见到了朱曙光。

“朱市长您好！”赵永平恭恭敬敬，他可不敢有杨云那么随意。

朱曙光微笑着点头，他身边还有两人，都是熟面孔，赵永平都见过，一个是朱曙光的得力下属潭副市长，一个是华润集团的黄副总。

赵永平继续与其他人打招呼，等落座后，朱曙光开门见山了。

“小赵，这一年来真是辛苦你们了！”

“哪里……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你们自己的计划是否顺利？”

“顺利！所有渠道全部关闭，相关人员已于年前撤离，所有的信息全部由第三方专业机构调查取证，没有任何人能查到与我们龙腾有关，在这件事上，我们龙腾毫不知情，没有任何关系，不负任何责任。”

“不错！下面的事情就交给我了，小杨不会有意见吧？”

“杨总当然不会有意见……”

朱曙光的问话很有趣，在大量收集的证据中，至少有90％由龙腾提供，连在海外调查的费用都是自掏腰包，在国内安插眼线，调查取证，连贿赂三家机构的相关人员都花了不少钱，没有人报销，都是杨云自己掏钱办事。

结果完成最终一击的却是朱曙光他们背后的势力，或许将来还会有巨大的立功奖励，但是都不可能有杨云的份，他只能默默地站在人群外，看着这一出好戏上演，当一个无名英雄。

不，也不是完全无名，龙腾知道这件事的亲信就有几个，国内知情的政府官员更是地位显赫，他的名字已经进入几个大家族大势力的眼睛里，成为一个可以值得重点培养和扶持的优秀人才。

荣誉之外的收获，才是杨云最看重的。

赵永平叹了口气，补充道：“杨总临走前说过，这种事情他原本不想参与进去，因为涉及面太广，太深，一不小心打蛇不死反而被蛇随棍而上，极有可能殃及自身。但是他作为一个有良知的中国人，如果看着这种事情发生而不闻不问，这对不起他的良心。”

潭副市长笑道：“杨总的心胸一直都是如此，广济天下，虚怀若谷，有良知，有担待，是个顶天立地的好汉子。”

黄副总也是感慨道：“我们华润微电子自从参与芯片研究之后，已经对整个国内IT市场看透了，真正说的上是良心企业的IT企业，在中国一个巴掌都凑不起。中国能有龙腾公司这种深明大义的民营企业，能有杨总这样呕心沥血，浑身充满正能量的优秀企业总裁，真的是很庆幸！”

“是呀！国之幸运，国人骄傲！”

“改革开放的急先锋，民族振兴的扛旗者！”

一群人对杨云是赞不绝口，这些话也就只能在杨云不在的情况下这么密集地说出来，否则当面夸奖，会让人感到特别的尴尬，仿佛就是在拍马屁一样。

赵永平心里早就对杨云佩服的五体投地了，这个场景杨云在走之前就考虑过，这个时候就是赵永平提要求的最好时刻，所以，他咳嗽了两声，愁眉苦脸起来。

“朱市长，可什么好处都得不到，这也太不值得了吧？您知道我们自己贴了多少经费进去吗？我们调查哪家皮包美国公司，雇佣了专业私家侦探，这一项就花费50万美元，要不然怎么可能拿到这么详细的情报？”

“还有还有，咱们龙腾的所有权和性质您是知道的，杨总又不缺钱，也不会上市，但有太多太多的人主动找上门来，要从龙腾身上要一块肉，我们压力很大呀朱市长，都快要撑不住了……”

“此外，我们龙腾龙芯1号已经累计投入了40亿美元左右，这已经将我们龙腾公司8年的积蓄全部耗尽，眼看着就要断饮断粮了，连工资都差点发不出来，每年春节的员工团体旅游，往届都在海外，今年档次一下子下降到三亚行，好多员工都不满呢……”

谁都没想到，赵永平一副严肃认真的样子，在龙腾员工面前永远摆出黑脸判官的这么一个大汉，撒娇卖萌装可怜的水平实在是高的出奇。

明明是可有可无的一些事情和说法，都被他拿出来当成自己受到的委屈，而且挑在这么个大决战的前夕，让朱曙光一群人哭笑不得，无法当场答应什么，又不能不管不问寒了对方的心。

最终，朱曙光的一个承诺打动了赵永平，他逐渐微笑起来。

官员的艺术呀！

第590章相关负责人被带走

朱曙光承诺道：“等事发后，他们几家机构的名声可就都臭了，龙腾龙芯1号的成功会产生强烈的对比，谁是谁非，谁努力谁欺诈，谁做实事谁投机取巧，人们都会一目了然。等事了之后，我会再想办法将国内这个浑浊的IT市场清肃干净，一切都让市场检验，以实力说话！”

这是一个官员郑重的承诺，很公正，很客观，不偏不倚。

只是大家都清楚，一切都让市场检验，这句话似乎就在拉偏架，现在的市场上究竟谁说的算？只有龙腾一家而已，其他的人要么是没有足够的实力，要么就是像那些人作假一样，不作死就不会死，最终被市场淘汰。

“多谢朱市长！”赵永平喜滋滋离开，静等好消息。

他将这个消息发给LongChat上杨云的账号中，却始终未得到对方的回复，他只知道杨云这些天正在非洲的马达加斯加旅行，探寻地球上最神秘的自然生物。

赵永平忍不住羡慕起杨云的洒脱来。

……

3月29日，由京城派来的一个专案组来到上沪，与三名实名举报人进行秘密谈话，获取到大量的龙芯1号团队开发情况隐秘信息，龙芯1号调查案正式拉开序幕。

专案组隶属于国家某特殊部门，实名举报人为龙芯1号团队的技术部，研发部以及市场部核心工作人员，双方签署保密协议。专案组提供书面承诺，专案组代表国内最高的DSP技术。保证绝对公正，与龙芯1号团队及举报人没有任何经济或利益关系，国家对专案组的调查没有任何预案等。

专案组怕是没人知道，这一切都是人为安排好的，甚至连举报人都是听从某些人的命令，主动站出来提供这些内幕消息，至于摆在他们面前的那些骇人听闻的证据，彷佛如同大街上人人都听烂了的花边消息一样。完整细致地被人整理成册，如同字典一样方便他们查找。

这些由多家一线工厂，知名科技公司，独立研发机构的技术人员组成的专案组，虽然没有院士，专家这些挺吓唬人的头衔，可他们确实代表着公正。是真正的技术工作者，确实代表着国内最高DSP研发和生产技术。

第一步，专案组要确定举报人提供的数据详实可靠，他们通过多次龙芯1号公开演示的宣传资料，以及从上沪交大微电子研究所拿到的龙芯1号图片资料，再与举报人提供的原始资料和版图数据相对比。确定了举报人材料的真实性。

第二步，将这些原版资料与美国摩托罗拉公司53800E芯片的技术数据进行对比，53800E芯片公开数据有大量相同的内容，再加上那份从摩托罗拉公司内部传来的证词，专案组确定了龙芯1号芯片的抄袭结论。

第三步。专案组根据一位“有良知”的劳务公司经理提供的线索，不远千里找到那一批被交大微电子研究所雇佣后又遣散回老家的员工。证实了举报人提供的“雇佣民工将摩托罗拉53800E芯片表面MOTO字样用砂纸磨去，再加上龙芯1号字样”的说法，即使没有证据，但也可以有办法从测试样品上找到蛛丝马迹。

事情似乎闹大了，所有的证据都似乎只想一个真相，那就是龙芯1号团队涉嫌抄袭，并且欺诈国家相关项目的负责人，他们就在这几天通过了国家专家团队的鉴定，4月1日公开宣布测试结果，其实是试图套取大量研发资金，以及刺激黄海微电子公司上市圈钱。

市政府重视起来，专案组由朱曙光亲自带领，高效又低调地将整个事情抽丝剥茧一样整理清楚。

事情很明显，证据确凿，人证物证都有，专案组甚至已经定下结论了。

但猎手仍然在潜伏，没有打草惊蛇，就那样安静地蹲在草丛中，隐藏着自己，看着敌人耀武扬威。

4月1日，龙芯1号团队如实召开新闻发布会，主要的核心技术负责人陈晋和他的两个副手，春风得意，意气风发，挥斥方遒，即将成为万千瞩目的焦点，他们早早就在微电子学院中准备，整理个人形象，背诵演讲稿，思度大段大段的说辞，还要继续背诵那些他们自己都认为是真的“事实”，以防止产生口误。

这一天，上沪科技会展中心喜气洋洋，旌旗飘飘，横幅四挂，超大矩阵显示屏上播放着龙芯1号的宣传片，芯片可以使用在相当多的行业中，家用个人电脑，数控机床，大型工业流水线，机器人，军舰潜艇飞机等，看得人热血沸腾，对中国科技实力再进一步而感到骄傲和自豪。

到场的有全国100多家有实力的主流媒体，有数十家国内芯片和半导体相关产业的同行，在发下去的会议流程说明中，还有上沪市委书记的露脸，以及国家电子信息工业部的司长致辞，再加上科委教委和市政府的参与，这个新闻发布会的规格显得相当高。

只是时间已经过了9点30预定的发布时间，仍然没有看到主持人上台，甚至连他们举办方自己都搞不清楚，为什么今天的主角们一个都没有来。

陈晋没有来，他的助手们也不在场，李天扬本来是打算过来的，可也不知道为什么，都没有到场。

相关的政界领导也都不在场，市委书记未到场，教委科委的官员也不在，在场的最高领导就是科技会展中心的负责人，另外还有从京城请来的两院院士及专家鉴定团成员，他们尴尬地坐在主席台上，正主不在，他们这些配角只能一杯接一杯地喝茶。

10点，会场里还是没有人出面解释发生了什么事情，工作人员一阵慌乱，负责人举着电话声嘶力竭地询问发生什么事情，可没人说的清。

“有两辆京城牌照的黑色商务车接走了陈晋等人！”这个消息迅速在会场中的记者圈里流传。

“是谁接走他们？这么久都没有过来，难道是绑架案？还是竞争对手所为？”

“不清楚，不过京城牌照的车辆来接人，据说请他们上车的两人是一身黑衣的冷酷男子，陈晋他们没有任何反抗就上了车，也看不出他们是高兴还是沮丧……”

“不会是犯了什么事吧？”

“应该不会，这可是国家级863计划项目，国家审核有多么严苛你难道不知道吗？那么多专家和院士都认可了龙芯1号芯片的，怎么可能犯事？”

记者们议论纷纷，他们关注的主要是经济或政治问题，而他们旁边的半导体行业同行们则是八卦起龙芯1号的真实性了，这些技术宅们讨论起问题更加尖锐，丝毫没有新闻敏感性，讲起话来毫无顾忌，是想到什么说什么的直肠子，引起不少记者的注意。

“以我看来，龙芯1号团队真正有技术的人不超过一只手，事实上据我了解，陈晋在美国求学的方向为模拟电路测试，从我们做IC设计的角度来看，他的专业与DSP方向并不相同，我很怀疑他在这个领域上的实力是否真如同宣传一样那么强。”一名芯片设计师这么说，不过言语中充满了对陈晋的羡慕。

“我也有同感，设计一个DSP不容易，尤其是有自主知识产权架构，还要达到高性能，这需要大量时间积累，即使他在美国留学和工作过，也不一定就有足够的经验做自主知识产权吧？后来听说这个项目是上沪交大，黄海微电子，以及中芯国际三方面联合研发的，我第一时间就觉得有猫腻！”另一个经理模样的人说道。

此话瞬间引起大家的兴趣，不少人都竖起耳朵倾听，几个眼疾手快的记者对视一眼，立刻靠近，装作好奇的模样虚心请教：“刘经理，您给说说看，有哪些猫腻？”

刘经理没发觉异常，有些得意的说道：“我以前有幸在一家半导体台企工作过，对他们的芯片代工技术有一定的了解，而且听说了不少台湾芯片行业的恩怨情仇故事，那些内容绝对比电视剧里面演的还要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刺激无比。你们难道忘记了，中芯总裁李扬天是什么人了？你们再看看今天，他到场没有？”

众人恍然大悟，尤其是几个记者，迅速做着手势打出暗号，让人去调查李扬天的情况。

再说下去，这个刘经理就将台湾半导体前三名的三国争霸故事说成书了，幸好此时主席台上走上来一个人，对着话筒说了几句，众人才停下议论，好奇的看着台上。

主持人看起来颇为疲倦，而且心思明显不在上面，她说道：“让我们欢迎今天到访的华润微电子公司和龙腾娱乐游戏公司的代表们登场！”

台下数百人闻之一愣，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变成华润微电子和龙腾娱乐游戏公司了？

这时候，不少工作人员跑出来，将挂在主席台上方耀眼的大横幅降下来，将龙芯1号，黄海微电子，上沪交大等单位名称和项目名称全部取下来，只换上一条明显是刚刚加急做出来的新横幅——龙腾龙芯1号新闻发布会。

哗……

全场议论纷纷，沸腾起来，这也太戏剧化了吧！

第591章黑幕！一定有黑幕！

“尊敬的各位来宾……”主持人刚刚说完这一句话，瞬间被下面的质问声给淹没了，她不得不暂时关掉话筒，一脸惶恐的转过身求助，她看着后台的导演，却只得到对方极不耐烦地挥手继续的示意动作，没办法，硬着头皮上，之前她为龙芯1号准备的说辞全部无用。

这也不怪下面的人呱噪，没办法呀，黄海系筹备了半年时间，耗费大量资金和精力，为打通各个环节做出巨大努力，就是为了今天这一刻短暂的辉煌。

黄海集团总部来了两位高管，黄海系来了三位省部级官员，数十家关联企业与合作机构的代表们如数应邀到场，国内外上百家媒体无不是包接包送递红包，更不说台上这些惊愕不已，略显慌乱的专家测评团了，为了打通某些关键性的人物，龙芯1号团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这岂是说改就改的？怎么可能鸠占鹊巢？不给个说法，说换就换，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权力这么做？

“我们是来参加龙芯1号发布会的！这关龙腾芯片什么事？为什么不是龙芯1号？”有人大声喊道，此人坐在合作企业的方向，长相是一副寻常人的模样，特点就是嗓门大。

这个问题非常具有代表性，不能不回答，主持人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答道：“抱歉，我们也是刚刚接到通知，黄海微电子的龙芯1号发布会暂时换成华润微电子龙腾芯片的内容。”

话音刚落，有靠的近的记者大声问道：“龙芯1号是不是出了重大问题？”

众人耳朵竖起来。不少人心中都是这样猜测的，刚才听见的小道消息。陈晋团队被人带走，极有可能就是被控制住，所以人们怀疑龙芯1号极有可能出现重大问题，上面为了捂盖子，将龙腾芯片拿出来顶上。

主持人记得导演的吩咐，摇头回答道：“对不起，具体情况我们也不清楚，下面请华润微电子公司和龙腾娱乐游戏公司的相关负责人上台。”

台下议论声更大了。举办方言辞躲闪，避重就轻，虚以委蛇的态度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