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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詹米跟着点了点头。

　　　　罗伊继续问道：“那婴儿的哭声也是一样呀，都表达着压抑、恐惧，不太舒服的意思，为什么婴儿的哭声不是艺术，而传达相同意义的画，却成了艺术品呢？”


第100章　艺术的意义（3）

　　　　詹米泰然自若、侃侃而谈：“艺术的核心，不是它表达的内容，而是它表达的形式，既要有意义，也要用特别的形式传达意义，这才是艺术。形式和意义是不能分开的。”

　　　　“这些都是规定好的吗？”罗伊讽刺道。

　　　　“约定俗成。你思考一下，如果你只重视意义，而不在意表达形式，你也不用去艺术馆了，也不用看画了，直接去看艺术赏析就好了，这幅画表达了什么什么意义，传递了什么什么道理，不就行了吗？

　　　　“但是，你在家看艺术赏析，和在艺术馆看艺术品肯定是不一样的。”

　　　　罗伊极欲张口反驳，可是却从对方的逻辑中走不出来，最重要的是，他本来就不懂艺术，如果能在艺术上辩过对方，那才出奇呢。不过，从交谈来看，詹米艺术修养这么高，不可能出生在普通的家庭才对，如果她生活殷实，还喜欢爬别人床单，那岂不是说？

　　　　罗伊灵感一现，一个辛辣的讽刺涌上喉间：“詹米，这些艺术审美都是在床上学的吗？”

　　　　“床上？”詹米疑惑道。

　　　　罗伊仿佛找到了对方致命弱点，冷笑道：“没错，就像昨晚一样。”

　　　　詹米顿时浑身发颤，想到昨晚自己的轻贱举止，她羞耻的想要钻到地缝中去，她涨红了脸，压抑着屈辱感，镇静的解释道：“不是！昨晚是例外，也是意外。”

　　　　“嘿，谁知道呢？”

　　　　“你……罗伊！这是真的，我父母在华夏从政，家庭优渥，兄弟姐妹几人都被安排出国留学，我的艺术鉴赏能力也是在家庭的耳濡目染之下逐渐提高的。”

　　　　“这样呀，那不如今晚也教教我如何？”

　　　　“罗伊！我尊重你，希望你也能尊重你自己。”詹米胸口起伏，忍着委屈，表现着坚强。

　　　　当婊子还想立牌坊。罗伊心里弱弱的吐槽了句，躲开对方锐利的直视，支吾道：“你说，你带我来看画，还不如说是来炫耀你的才情，这么多琳琅满目的艺术品，我一样都看不懂，我能怎么办？！”

　　　　“对不起。”詹米真诚的道歉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弄成这样……”

　　　　“什么样？”罗伊迷糊道。

　　　　“没想到……你……完全没有审美基础。”詹米慌忙解释道：“我并不是贬低你，只是在表达一种概念，就像游戏里的等级一样。”

　　　　“审美还分等级？”罗伊讶然。

　　　　詹米不卑不亢的解释道：“你想想看，如果一个色盲在看这些画，能体会到颜色绚烂之美吗？如果一个音盲在听名曲，能体会到琴弦的缤纷波动之感吗？

　　　　“不能的！

　　　　“你必须有一些感觉，也就是审美经验，才能理解艺术的美。也就是说，如果你没有美感经验，从来没有体验过、欣赏过美的感觉，那么你就没有审美判断。

　　　　“当然，千人千面，每个人都有自己对艺术的诠释，这就是我们常说的审美没有对错之分。

　　　　“但是，没有对错之分并不代表所有人跟专业人士一样，都具有很高的审美能力。现在把一副《蒙娜丽莎》的画放在你面前，你能品味出它带给你那种震人心魄之美吗？就如同《百年孤独》这巨著一样，我敢保证99％的人根本看不出这本书美在哪里，里面的每个字你都认识，但是连接一起，你就看不懂了。因为需要有一定的审美经验，看过许多文学作品，才能解开这背后恢弘壮丽的面纱。”

　　　　这一环一套的，罗伊不明觉厉，也可以说是对审美白痴的降维打击，“好像有点意思……那怎么提高审美呢？”

　　　　“多看，多思考，最好了解下艺术品背后的历史，艺术品相关的故事，等你心中这些琐碎的文化符号越来越多，你的审美也就越来越高。”

　　　　法克，朕除了跟你上床以外，没这闲工夫。看来朕这辈子与艺术没缘了。

　　　　詹米眺望着如海般的画展，笑道：“现在你知道为什么这里都是艺术品了吧，因为这是专业人士挑选出来的，人家审美经验多，能看出美的原因……”（附录1）

　　　　“原因吗？”罗伊突然脑中裂开了一道罅隙，联想到了另一件事上——自己没有被PayPal录用，是不是也有自己不曾知道的原因呢？

　　　　“罗伊……你……没事吧？”詹米看到罗伊神情不断变换，有些疯癫的征兆，心中害怕起来。

　　　　“叫尤利塞斯，快点，叫他过来！立刻！”

　　　　詹米在旁慌忙的打着电话。

　　　　罗伊来回踱步，一直压抑在心中的巨石终于松动，能够短暂的喘口新鲜空气。

　　　　“我一定要……一定要找出来……他们不录用自己的原因！”

　　　　这个扎在他心中的刺一日不拔，他就一日不得安心。

　　　　没过一会。

　　　　尤利塞斯、黛布拉两人便赶了过来。

　　　　尤利塞斯瞧着一身狼狈的罗伊大笑道：“BOSS，跟詹米约会遇到流氓了吗？最后打架谁赢了？”

　　　　黛布拉也过来安慰道：“那群混蛋还在附近吗？我去揍他们！”

　　　　罗伊坐在喷泉旁的台阶上，长叹道：“说出来都是眼泪。你们也许不信，我今天去PayPal面试没有通过。”

　　　　“面试！还没通过！”三人大惊，这简直不可思议。

　　　　尤利塞斯笑道：“BOSS，你不会是去面试人家CEO的职位了吧？虽然他们很没眼光，但是没通过也正常呀。”

　　　　黛布拉、詹米点头附和：“我们面试的时候也经常被拒呢。”

　　　　罗伊尴尬的一笑，如果让他们知道自己在自轻自贱的面试的低级职位，不知道会不会笑死。

　　　　“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这次面试非常奇怪，我是莫名其妙的被刷掉的。以我的经验，完全不能理解的方式……你们懂吗？”

　　　　尤利塞斯等三人摇了摇头。

　　　　罗伊解释着：“就是毫无理由的那种，懂了吧？”

　　　　尤利塞斯三人交头接耳道：“这还算正常吧？”“对呀，我也遇到过。”“是呢，好多老板录用职员都有种族歧视。”“这算什么，有的公司还不招长得漂亮的女性呢。”……

　　　　罗伊一头黑线，老子是认真的好吧，你们怎么就没有同理心呢！

　　　　“尤利塞斯，该你出马了。安排在PayPal公司一个卧底，让提供一份PayPal录用人员的名单。”

　　　　“哈，交给我了！”尤利塞斯当仁不让。

　　　　【PS】附录1：专业的审美人士？

　　　　我信你个鬼。如果你们是专业的，那么历史上不就会有那么多艺术家死后，作品才开始火爆了。你们这些自诩的专业审美，怎么当初就没看出来呢？

　　　　如果你们这些专业人士评定的艺术才是艺术，那就不会有“自下而上”的流行色了，你们直接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

　　　　（《自下而上》讲的是这世界的规则，是靠零散的力量，自下而上，涌现出来的。这本书我非常推崇。）


第101章　做最难的事情（4）

　　　　二维马公司。

　　　　罗伊有气无力的躺在沙发上，一副生无所恋的样子。

　　　　“BOSS，我已经在安排PayPal卧底了，这个计划要不了多久就有反馈，你怎么不高兴呀？”尤利塞斯喝着啤酒，美美的享受着自由的生活。

　　　　“滚一边去，别影响我伤春悲秋。”

　　　　“你都春秋了好几天了，确定要这样堕落下去？”

　　　　“哎~我也是凡人，被强奸的时候，我还能怎么办？！”

　　　　黛布拉从另一个房间伸出个脑袋，眨着眼睛看着罗伊：“你被……那个了？”

　　　　“滚！再看我信不信强奸了你。”罗伊直接半个身子斜趟在沙发上，感觉身体被掏空。

　　　　“哈哈哈……这样才对嘛。BOSS，我们就应该反击，直接强奸回去。”尤利塞斯大笑道。

　　　　“你以为PayPal是黛布拉那种笨蛋吗？和他们对垒绝无胜算的。”

　　　　黛布拉嘟着嘴，哼哼了一声，自己又进屋了。

　　　　“PayPal这么厉害吗？”尤利塞斯忍不住也凝重起来，他印象中罗伊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怎么现在面对一个新公司这么畏首畏尾。

　　　　罗伊懒得回答，将来从PayPal出来的牛人塑造了半个硅谷，“PayPal黑帮”响彻世界，你说PayPal屌不屌？这么屌的公司，我还能怎么办？

　　　　兰斯从办公区走了出去，在冰箱拿了瓶啤酒，跟尤利塞斯碰了一下，疑问道：“刚才一直听你们强奸来强奸去的，到底谁被强奸了？”

　　　　尤利塞斯指着罗伊道：“他呗，被PayPal强奸出心里阴影了。”

　　　　兰斯怒道：“法克，强奸回去呀，我们怕过谁！”

　　　　尤利塞斯在旁声援道：“对呀BOSS，哪怕打不过，我们也不能做孬种啊！跟他们拼了！”

　　　　罗伊被他们说的心烦意乱，“你们做事用用脑子好不好，如果我能干过他们，我会不干吗？你们以为我甘心吗？可是实力明明不对等，人家手下猛将如云，谋士如雨，就连虾兵蟹将都是精英人才，你说我们怎么玩？”

　　　　尤利塞斯不服道：“BOSS，我们也可以招兵买马呀！又不是融不到钱，那个艾丽莎不是还追着给你融资嘛。你难道忘了吗？你曾经无数告诉过我：我们做这件事，不是因为简单，而是因为它难！

　　　　“你说：解决最难的问题，它的价值和影响力会是普通问题的10000倍，但是难度可能只有100倍。

　　　　“你说：做最难的事情，哪怕你失败了，可能结局也不会糟。瞄准月亮，即使失败了，至少可以落到云彩上。

　　　　“你说：做最难事情的时候，你的思考原点就会非常单纯和专注。

　　　　“你说：最难的事情，能提供最大的满足感和成就感。

　　　　“你说……”

　　　　“——够了！你根本就不懂PayPal的可怕，不要用之前幼稚的经验去看待现在的问题好吗？！”罗伊直直的坐了起来，生气道。

　　　　“哼呵！不管事实是什么，你都不是我认识的BOSS了！”

　　　　尤利塞斯说罢，甩门而去。

　　　　兰斯默默的回去工作，临进房间时，回头道：“也许这一次他是对的。你说过：所有的荣耀都来自勇于开始。”

　　　　罗伊愤怒的把靠枕一摔，向门口走去。

　　　　黛布拉又探出脑袋，低声道：“罗伊，我支持你。加油。”

　　　　“滚！就你最白痴！”

　　　　“砰”的一声，罗伊也离开了。

　　　　黛布拉怔怔的楞在原地，泪水在眼眶聚集、打转。

　　　　……

　　　　————

　　　　健身馆。

　　　　一身运动服，带着拳击手套的罗伊，愤怒的击打着眼前的沙袋，连旁边来了个人都注意到。

　　　　直到他精疲力竭，直直的躺在地板上休息，才模糊的看到诺亚的身影。

　　　　“火气很大呀？”诺亚依然是一身整齐规整的定制西服，一副成功人士的打扮。

　　　　“稍等。”罗伊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勉力站了起来，去浴室冲洗。

　　　　不一会，洗了澡，换了一身清爽衣服的罗伊精神百倍的来到诺亚旁边，把所有的软弱都深藏在心底——这一次，不能输。

　　　　“嗨诺亚，最近怎么样？”

　　　　“还好。你叫我出来不会是拉人一起健身吧？有事直说好了。”诺亚还是直爽性子，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哈哈，你呀，要谈大生意，就得沉住气，我这次可是带着百分之一百的诚意来的，保准你不会失望。”罗伊走进旁边的休息室，要了两杯咖啡，请诺亚也坐下。

　　　　“但愿吧。”诺**绪丝毫不露，让人难以揣测真实想法。

　　　　罗伊私下找了不少关于诺亚的资料，真实情况相比艾丽莎形容的还要优秀，对方行事果断、凶悍，不近人情，小格鲁夫之称当之无愧，更令人惊叹的是诺亚对人性的把握，和财务运作的绝妙，在这些方面都屡屡展示了自己过人之处。绝对是最顶尖的超级精英人才无疑。

　　　　如果罗伊真的不甘心，想要跟PayPal掰掰手腕，那么诺亚是目前最值得高价拉拢的战友。

　　　　本来罗伊真的没打算做PayPal类似的业务，和对方争夺市场，不仅因为PayPal不好惹，更重要的是埃隆…马斯克的同样不是善茬，要知道最终和PayPal可是以50：50股权合并的。

　　　　可见这两个绝世凶人个个霸道、凶残，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实际上支付这门生意，如果你眼里只有竞争对手，那可就太天真了，因为你还要面临很多利益相关方的挑战，比如各大银行、VISA这样的信用卡组织、地方政府、金融监管机构、顽固的用户……甚至客户遇到金融诈骗时，还要和FBI打交道。

　　　　这其中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比罗伊在红珊瑚玩的复杂一百倍。

　　　　如果把红珊瑚公司的生存比作内战的话，那么支付公司的生存就是世界大战。

　　　　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罗伊本来只是单纯想到PayPal这个浪潮之巅体验一把，被拒之门外后，经历尤利塞斯的激将，他心中的那颗不服输的心又萌发起来。

　　　　他给自己先设定了一个小目标，那就是拉诺亚入伙。如果成功的话，那他拼上老命，压上所有赌注，准备下水疯狂一把。

　　　　如果拉拢诺亚失败，那罗伊就做一些其他赚钱的生意，这块难啃的骨头，留给那些神人们去享用好了。

　　　　其实，罗伊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这个选择比他想象的还要残酷十倍不止，从明天开始，他再也没能睡稳一个好觉，白热化的竞争，将一点点把他拖入赌桌的深渊。


第102章　特权瞬间

　　　　暂不提未来的困境，首先罗伊要先过诺亚这一关，牛人没有一个是傻子，如果他不能打动对方，那么未来跟PayPal对阵的胜算将微乎其微。

　　　　罗伊自然也了解这件事的严肃性，所以邀约对方并非心血来潮，而是制定了一系列周密的套路，无形的大网在诺亚进来那一刻已经悄然洒下。

　　　　自古真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在生活中，我们交朋友的时候常常要名片、扫微信，在某些场合有些人还会打开微信，骄傲的给别人展示“你看我有谁谁的微信，我有谁谁的联系方式”。

　　　　罗伊现在也是一样，他已经认识了诺亚，相当于有了诺亚的微信。但是，明眼人一看就不知道，他有诺亚的微信并不重要，诺亚会主动给他发微信，才能证明两人之间关系的价值。

　　　　很显然，罗伊现在的社交杠杆还撬不动对方，有了诺亚的联系方式，只能凭借炫耀忽悠忽悠普通人而已。

　　　　如果现在罗伊对诺亚说：嗨，伙计，我们一起合作改变世界吧。

　　　　诺亚应该会很诧异：我跟你很熟吗？

　　　　可能诺亚也会说：你拿什么跟我合作？

　　　　这样的话，罗伊可能立刻傻眼了：利益暂缺，梦想很多，要不先给你批发十斤？

　　　　不过阿基米德说过：“给我一个支点，我就能撬动地球。”

　　　　意思就是，你如果要用杠杆实现“四两拨千斤”，那就意味着你的力臂一定要非常非常长。

　　　　同样，在社交中，接触到一个牛人不重要，因为，你个人的重要性、地位、身份不可能一夜之间有多大的变化，而你能否影响到你接触到的这个人，取决于你的力矩。

　　　　罗伊回想起他第二次遇见黛布拉的时候，当他愿意提供一个工作，给黛布拉以希望，黛布拉顿时感动不已，就在那个时刻，他获得了一个“特权瞬间”，在这个“特权瞬间”，他甚至可以提出苛刻的要求。比如直接开房上床，拿下一血。

　　　　这个超乎黛布拉期望的“超长力臂”，撬动了两人的关系，四两拨千斤的赋予了罗伊“特权瞬间”。

　　　　也许黛布拉事后会觉得不值，或后悔，但是在那个“特权瞬间”内，她思考短路。

　　　　现在，罗伊要做的就是，塑造超长力臂，拨动他和诺亚的关系，争取到一个3…5秒的特权瞬间，在对方无力思考之时，KO对手。

　　　　……

　　　　诺亚自己很意外，没想到自己还没有主动联系罗伊呢，对方竟然先联系自己了。

　　　　他私下找过几位顶级的工程师讨论过二维码这个创意，这个想法工程师都很认可，不过有一点，那就是工程周期带来的竞争劣势。也就是说从工程立项到真正完成，可能至少要一个月的时间，在完成后正式投入市场，可能还需要多次的产品迭代，才能克服产品缺陷，达到大规模推广的标准。

　　　　这个一系列的研发、迭代、推广……保守估算，半年后才能看到成果。

　　　　这么长的时间周期，做出一个诺亚自己都不太熟悉的产品，跟一个已经成熟的项目竞争，无疑是愚蠢的，甚至不用半年，也许三个月，竞争对手就已经在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