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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完败

楚信又从怀里掏出了那包香烟，点燃吸了一口，便靠在基地的墙上，带着些回忆的说道：“我所学的刀法，是当年路过我们村子的一位中年人教的，只教了3月便飘然离去，不过这短短三个月所学，却让我练到如今仍无法全懂”

“唉，可惜我天资不够，始终无法达到这刀法所求的心境，不然若是人刀合一，便能完全发挥这刀法的凌厉之处，那样或许当年也不会数招落败吧”楚信说到这儿似是有些唏嘘，那回忆的神色也带了几分复杂。

“算了，不提这些了”楚信深吸一口，呼出一片烟雾，复又微笑道：“诺，你只觉得我比洛伊强，但是你可知道明明元气修习比他低了一个阶段的我，胜那大块头要多少招？”

多少招？虽然觉得楚信很强，但这个强的程度我还是无法揣测，唯有摇了摇头。

“全力以赴的话，三十招之内，我必赢他”楚信似乎很满意我的表现，他淡淡的说道，只是举止之间却显得自信无比。

这次我是真的吃惊了，三十招？随便对拆几下便也有三十招了吧，可楚信竟说三十招必胜，可是元气修习他们确实是差了整整一个阶段啊，洛伊在凝的中后期，楚信顶多在初期徘徊罢了，这是洛伊之前也曾给我们介绍过的，只是我忽然想起洛伊即使是在说这个优势的时候也并无半点得意之色，反倒是很佩服的样子。

那么说，都是因为刀法吗？

“我年轻时候受过伤，经脉受损，这辈子的元气修为也不可能超过凝这个阶段了，而且修炼的速度也是奇慢无比，但是，只要有这一刀在手，别说洛伊，就是魏老我也有能力一拼”楚信傲然道。

“诺，你不要以为这小破地方就没有好武学，魏老和洛伊我不说了，他们都是练气流派的，但是我所学的这门刀法，却是真正的古武术，虽然所学并不完整，但若能修成，越一两个阶段战斗也是可以做到的，相信洛伊也给你讲了吧，战斗不但讲究元气的修为，还有心境，武境，这三者缺一不可，而在前期，武境影响却是相对较大的”楚信接着说道，他的语气让我忽然想起来讲故事的查理叔叔。

“太久没有说这么多话，一时竟有些跑题了，武境之事以后我会给你慢慢讲解，现在就先告诉你我这刀法的名字吧，据当年那个中年人说，这是古武术里的一个流派，名为邪刀，所谓邪不是邪恶的意思，而是随心所欲不受约束的意思，这门刀法不是太看重招式，反而更多的注重心境的修为，即是随心所欲，追求本心，那么每个人所使得邪刀也会各有不同，就像我性沉冷，所使出来的刀法就显得清冷细致，而当年那个中年人使出的刀法却是粗狂到极点。”楚信说到这儿顿了下，似有深意的望了我一眼接着说道：“邪刀运气的方式极其霸道，初学还会有些刺痛感，心智不坚的人是学不了的，所以刚才才会考校你的心性”

“我没问题”我于是也望着楚信，把我的自信告诉他。

疼痛？这种东西我从不在乎。

“好！我果然没看错人”楚信赞赏的道了声好，同时他的眼神也变得有些火热起来，他望着我，丢掉了手中未抽完的香烟道：“诺，既然如此，就先让我了解些你现在的实力吧”

话音刚落，楚信的神色便顿时一变，他看着我，缓缓地抽出腰间的长刀，神情变得认真而冷漠，而那熊熊的战意却几乎要把我压倒。

咬住牙关，现在的我无论面对多强的人，可是都不会放弃的，想凭气势压到我根本就不可能，我的手摆在腰间做出了自己最熟悉的姿势，我越来越发现，如果在攻击前不拔出刀，那么似乎瞬间从刀鞘出刀的时候，速度会更快一点。

看到我的姿势，楚信竟是微微有些惊讶，但随后便又回复到了原来的样子，只是似乎比刚才要更感兴趣一些，他单手持刀，斜指地面，用眼神示意我可以动手了。

虽然他的动作很随意，但此时给我的压力却远超过我所遇到的任何一人，至少比洛伊要强得多，也许他真的能三十招胜洛伊也说不定，那样的话我也许就没有多少机会出手。

右手握着刀把，我缓缓地调整着呼吸，与此同时本源之气带着元气开始迅速的运转起来，几乎所有的元气都被我加诸到了一会会用到的主要肌肉上，强大的负荷让我的肌肉微微颤痛，但对于天天使用强痛剂修炼的我，这种程度的疼痛根本就无关痛痒。

我的肌肉开始膨胀起来，身体似乎比原来壮了一些，我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他，终于在捕捉到他眼眸中一闪而过的惊讶后，瞬间出手！

在气的加持下，黄土地被我踏出了一个大坑，龟裂般的细纹在周边蔓延着，这还是我凝成气旋后，第一次在战斗中达到百分之百的加持，也许是楚叔叔给我的压力，竟让我比原来的加持力度更高了不少。

瞬间的爆发力下，风狠狠地挂在我脸上，而我的刀则随着身体的运动微微颤动着，直到到达攻击范围时，我才猛然出刀！

短刀跟刀鞘发出一声轻响，一道光亮带着强大的风压狠狠地击了上去，而在我的视线里，楚信在此时也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但此时的我已不会疑惑，只是用更快的速度挥出我全力的一刀。

“砰”就在我即将要击中他的时候，楚信的身影却在我眼前一瞬间恍惚了，随后我的刀上则传来了一股奇怪的力道，那力道并不是很大，还没有我跟洛伊对战的时候感受到的大，但是却偏偏刚好砸在了我刀上最不受力的地方，顿时让我全力的一击只剩下了五六成的力道，而且还被带离了原先的轨迹。

待我的身体终于从冲势里稳定下来后，楚叔叔那把长刀已经指在了我的眉心处。

我的眼瞳一瞬间缩小，望着近在咫尺的刀锋，那股寒意似乎要透过刀尖传进我的脑海，我丝毫不怀疑下一秒这把刀便能轻易地结束我的生命。

好强，而且他刚刚的动作

根本没有使用气！

二十三。运气

“如何？”楚信收回了长刀，目带笑意的说道。

“很强”我深吸一口气，平缓了下呼吸，如实答道，他是我遇到的第一个让我毫无还手之力的对手。

“但不久，我定会胜你”不知道为何，对视着他的眼眸，我竟开口说道，眼眸中传达的信息跟我的胸膛是一般的火热坚定。

我会胜的，我这样对自己许下承诺。

“败而不馁，你若有这信心，早晚定能胜我”楚信收刀入鞘，微笑道。

我忽然觉得这个外表冷漠的男人，却还是很有意思的。

“刚刚我可并没有使用气，比起火力全开的你来说，速度和力量可都有所不及，可你知道为何你会输吗？”楚信转过身走向了围墙边，背对着我说道，那里是昨夜言阿姨坐的位置。

我摇了摇头，虽然楚信背对着我，但我本能的知道他能看到。

他走到了那里的木桩处坐下，注视着我说道：“因为你空有一身武力，却根本不懂如何使用”

我伫立在原地，并不作答，也不知如何作答，便静待着。

“心性坚定，杀伐果断，身体强悍，强悍的身体素质可以让你完美的为自己加持元气，而不用担心会因为压迫而受内伤，战斗本能也是不错，能发出刚才那一击，也说明你有努力练过刀，不然也无法达到刀与身的契合。这些，都是你的优点”楚信淡淡的说道，一阵风吹过，扬起他的发梢，露出了那一直躲在发梢下的左眼，那眼眸是闭着的，两道道的伤痕由右至左深深地刻下，楚信的左眼竟是瞎的。

“但你也有着严重的缺陷，那就是技巧与经验，之前你大多是跟丧尸对战吧，那些家伙毫无技巧招式可言，你只需要比它们更快更强就行，但是人不一样，人可以通过你的一个简单的动作做出预判【。52dzs。】，然后轻松躲避。当你做出一个动作时，却也同时会露出破绽，就比如你挥刀向前刺去，若有人在你侧面攻击，你便无法发挥全力，而我刚刚不过是把这两点结合起来，就可以用远逊于你的力量速度胜你”楚信坐在那里，腰板挺得笔直，虽然他的声音并不大，可传到我耳中时，却如惊雷一般惊醒了我。

“预判，躲避，攻击，削弱，这些都是对战的技巧，当你的每一击都能破掉对手的攻势，以弱胜强就并不难，而这些技巧便是古武术所追求的，不同于现在修炼的注重元气修习，古武术更重实战，讲求武境心境的结合，通过对招式的演练，逐渐锻炼人的身体，眼力，心境，最后脱离招式，无招胜有招，达到每一击都能破掉他人攻势，每一击都让人无法攻破的地步，再往上则是人招合一，不重招式，每一击却都蕴涵着自己独有的气势，所谓人招合一，便是人势合一，最后达到以势御身，那时人便是一个整体，人便是武器，把自己变成武器最尖锐的一端，便可让对手无法削弱”楚叔叔侃侃而谈，每一言每一语却都被我牢牢地刻在脑中。

“我习武至今三十余载，因为经脉受损，元气修炼终究无法速进，唯有不停地磨练自己的刀术，这才堪堪达到人招合一的地步，万千招式了然于心，也算窥测到了些招式攻击的本源，而诺你却连招式应用这一步还未踏出，只是按照本能行事，说起来与那些丧尸也无甚区别，所以我才能如此轻松地破除你的攻势”楚信说到这儿，对我笑了笑，让我不必太过在意。

“所以古武到如今，其实讲的便是这种修炼的方向，而并非什么特别的门派，就如我所修习的邪刀，其实更多的是讲求一种意境，邪的意境，随心所欲不受约束，便是如此。我也是达到了人招合一的地步才明白了这一点，邪刀若能称之为邪刀不达到人招合一的地步，不掌握自己真正的本性是没有资格称之为邪刀的，在这之前我会先教你特别的运气方式和简单的招式，你不必太过在意招式，但却一定要认真修习，因为这些招式都是无数先辈从实战中体会而出，你要好好体会这其中的变化内涵，打出这些招式的神韵来，这样才有助于你化繁为简，以后进入人招合一的地步，但一定不要太过执着于招式，当年我就是太过执着才会花了这么久才用量补质，达到人招合一”楚信说完便站了起来，走到我面前接着说道。

“接下来我就教你邪刀流派的运气方式，一会你要放开心神，不要抵抗，随着我的气游走，牢牢记下线路才行，邪刀运气对经脉的需求很大，虽然你身体强悍，但第一次还是会很痛的，一定要忍住，明白吗”楚信郑重的对我说道，见我点头后，便让我盘坐，随后把手放在了我的背心处。

我顿时感觉一股清凉的气从背心处透了进来，我的身体本能的想放出本源之气去缠绕消化它，不过却被我牢牢地抑制住，而此时那股气也开始了缓缓流转。

它的运行线路跟我现在的运气方式大不相同，更加的深入也更加细致，而且我隐约感觉到那股气还带着某种频率的震动，渐渐地我的体内还是传来了淡淡的刺痛感。

跟随着这股气运转，很快便到达了许多我从未运过气的地方，一种强烈的胀痛顿时传到了我的痛觉神经，与此同时全身上下凡是运行过这股气的地方都传来了剧痛，这种体内的刺痛远比我用强痛剂时来的强烈。

我努力忍受着，冷汗却一层层的流下，此时我忽然有种想跳将起来，跑上几圈大喊几声的冲动，却生生被我抑制下来。

就这样一直坚持着，那股气终于完成了一个循环，从背心处抽离出去，我刚想松一口气，却听到楚信低沉的声音传来：“立刻按照刚刚的线路运行！”

不敢多想，我忍着疼痛再次运转起来，这次用的是自己的气，所以刺痛感少了一些，我努力地运转着，脑海里印着刚刚那股气的一切特点，在修炼上追求完美的我，开始本能的模拟起那种微小的震动感。

只是这样一运行，刺痛感却更加强烈了，直疼的我想撕裂自己一般，但我知道我不能停下，为了变得更强，我绝不会停下脚步！

就在此时，我体内的那些本源之气开始疯狂的涌动起来，甚至开始吞噬身边的元气，逐渐壮大起来，也给了我更多的力量。

一点又一点，我终于完成了一整个循环，元气也开始按照这线路自主的运行起来，而心神消耗过度的我则晕了过去。

二十四。倾心

又是这种该死的恍惚感，这次连全身上下都是疼得，闭着眼勉强进行了一次内视，见到元气正按照我昏睡之前的线路运行着，速度比原来更快了几分，只是那些流转过后经脉却依然传来阵阵刺痛，而经脉也在这种刺痛下被缓缓拓宽。

疼痛对我来说并不是问题，之前的昏睡也不过是因为精神损耗过度罢了，如果我不主动去模拟那种震动感，或许我也不会晕倒。

至于现在，我大概又被送回了房间吧，空气中传来熟悉的香味，那是晴雨的味道。

现在她就坐在我的身旁，于是我便睁开眼望向她。

她的样子看起来很憔悴，带着两个淡淡的黑眼圈，而那双晶莹的双眸此时却泛着血丝，她是一夜没睡吗？

见到我醒来，晴雨显得很惊喜，但随后又皱起了她好看的双眉，我看得出她有些不高兴，我于是便笑盈盈的望着她，我想她应该会说些什么。

可是她没有，不过转眼间她又生生的把那些不满压了下去，想要给我一个安心的微笑，可是她的压抑却让我无法安心。

“要喝水吗？”她轻轻地说道，而我却不加言语，只是紧紧的盯着她的眼眸，为什么要压抑呢？为何要故作平静？这样的晴雨让我感觉很难过。

“你已经昏睡了一上午了，凌晨时分楚叔叔把你抱了回来，他说白天他要陪妻子，所以还是老时间再见”晴雨似乎不太习惯我如此直白的注视，她微微扭过头，扯动了下嘴角说道。

“就这样？”我皱起了眉头，清楚地传达着我心中的不满。

“恩，楚叔叔…还让你好好休息，就这样”晴雨不再看我的眼睛，只是侧着脸说道，她的语气带着些委屈但更多的是倔强。

我坐了起来，抓住她的双肩，把她扭了过来，她依然微微低着头，我唯有用右手抬起她的下巴，眼睛紧紧地注视着她道：“为什么不问我？”

我的语气显得生硬，因为我此时真的很不开心，而我此刻我却不想掩饰，我要让她知道我很不开心，虽然我也不太清楚这是为什么。

她的眼睛望向别处，却还是抿着嘴不说话，而那双黑眸里则泛起了泪光。

“为什么不问我？”我当然看到了那闪烁着的泪光，但此时的我依然一字一顿的重复起刚刚的问句，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在我胸口压抑着，甚至胜过了我对于新的运气方式的好奇。

她终于忍不住的流下泪来，泪水越流越急，而她则显得越来越委屈，我忽然有些心疼，唯有伸开双臂抱住了她，让那滚烫的泪水侵湿我的衣衫。

“我…我不想…不想让你担心，想…想让你…专心做…做自己的事”她在我的怀里呜咽，断断续续的说道，可是那一字一句却深深的印在我的心里。

我明白她的想法，可是我更喜欢的是那个什么都告诉我，一直依赖着我的晴雨啊，我喜欢她的笑，可如果那笑容变得压抑，我又怎会开心？

“我只要你有什么都告诉我就足够，不许再想那么多，记住了吗？”我的声音坚定却并不温柔，而此时紧紧地抱她在怀中，我却感觉那么自责。

她的身体停顿了一下，然后却更加猛烈地颤动着，她用力的抱住我，就好像只要一松手我就会不见了一样。

是什么时候开始，晴雨对我的影响已经变得如此巨大，我开始习惯她跟在我身后，习惯她依偎在身旁，习惯她温柔的看着我，习惯她开心的微笑，习惯在每天醒来的时候，看着她的恬静的面容微笑。

是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变成了我的一个不可或缺的习惯了，就像我每天都要修炼，都要变强一样的习惯。

当我看到她故作平静的眼神，我的心里竟是那般难过，随后则是难言的愤怒，本来准备醒来就赶快去试验新的力量的我，却在看到她的一瞬间就停顿下来，甚至莫名其妙的失去了冷静。

这是为什么呢？我只知道我想让她开心的生活下去，可是为何她变得如此的重要？

一直把一切都深埋在心底的我，一直把所有感情都藏在冷漠下的我，却想要把情绪跟她分享，唯有在她的面前，我才可以畅意微笑，也唯有在拥着她的时候，我才是那么安心。

“晴雨，我对你…重要吗？”我拥着她，忽然很想知道她的想法。

她的泪流的太快，已经无法言语，唯有重重的点着头，一下又一下的印在我的胸膛。

我无言，却终于安心的笑了起来，我喜欢抱着她，那种温暖的感觉让我无比的平静，虽然她还在哭泣着，但我却觉得很开心，我不需要她因为我而压抑自己，也不需要她想什么会不会让我分心的事。

我就是喜欢现在的她，能够让我去保护，喜欢那种被她依赖的感觉，无所顾忌的依赖。

也许，就是喜欢，喜欢她的所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