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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面，就已然对曹老爷子隐隐有了一个侧面的认知。

岭南已经进入盛夏时节，温度高的不像话，秦阳坐在车内，都能感受到外边的滔天热浪，这让他感觉上不是那么舒服。

车子行驶了约莫四十分钟左右，最终在珠江畔一栋别墅门口停下，车子才停下，别墅的大铁门就缓缓打开了，一个中年男人快步从里边走了出来，秦阳顺势下车，中年男人他一眼，道：“是秦少吗？”

秦阳点点头，中年男人就是道：“秦少，请里边请，老爷子就在里边，请跟我来。”

二人一前一后，往里边走去。

这栋别墅落成已经有些年头了，外貌古朴灰旧，进去之后却别有洞天，秦阳一一着，也不言语，直接跟着中年男人进入了客厅。

中年男人给他倒了一杯茶水，道：“老爷子每天都有午睡的习惯，不过二姐上楼去叫了，估计很快就会下来，你喝杯茶，稍稍等上一会。”

秦阳笑笑，道：“辛苦了，早知道这样子，我应该晚点过来才是，打搅老爷子休息了。”

中年男人眼前微微一亮，却是没多话，陪了一会，就起身离开了客厅。

秦阳喝着茶，打量着别墅客厅的布置，或许是老爷子独居于此的缘故，这里的装饰并不繁复，甚至感觉上太过古朴简单了些。

但要简单，又不简单，那些不起眼的家私，在外人来，毫不起眼，可落在识货之人的眼中，却一不是价值连城，从这一点上也不难出曹家的底蕴。

没等多久，就听楼上有脚步声响起，一个女人扶着一个老人下了楼来，老人穿着一身真丝中山装，身躯挺拔伟岸，将近一米八的身高，虎背熊腰，即便一头斑驳银发，依旧法掩饰住其雄气。

秦阳的轻轻点头，不用想，有如此气势者，非曹老莫属了。

曹子衿搀扶着曹老的手臂，跟着一起缓缓下楼，在秦阳来，其实这样的搀扶很是多余，以老爷子的jīng力体力，完全可以大步走下楼来。

下了楼，老爷子好似没到他一般，径直落座，曹子衿乖巧的倒了一杯茶水过来，放在老爷子手边，道：“爷爷，你喝茶。”

曹老咧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你也坐，不用伺候我。”

曹子衿嗯了一声，在曹老的旁边坐下，大大的眼睛着秦阳，眉眼间，隐隐有几分挑逗的味道，或许挑衅更确切。

这样的眼神让秦阳有点好奇，难不成今天过来，老爷子要为难自己不成？不过想着自己既然过来了，为难什么的，肯定在所难免，左右是一家人，老爷子总不可能把他给撕了。

喝了一口茶，老爷子这才开口道：“你就是秦阳？”

秦阳点点头，道：“我是。”

老爷子眼神很直，很锐利，人的时候深邃而犀利，给人一种所遁形的感觉，他就是这样子着秦阳，有一会才道：“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见你？”

秦阳微微一笑，道：“老爷子要听实话还是听假话？”

老爷子神sè淡漠的道：“实话是什么，假话是什么？”略一沉吟，道：“先听假话。”

一般人遇上这样的提问，少不得要思索一阵，多少有点豫sè，但老爷子反应极快，轻描淡写之间，将难题推给了秦阳。

他似笑非笑的着秦阳，似是想要听听，这真话与假话之间，到底有什么区别？

秦阳心中微感惊讶，外乎韩远那般推崇曹老爷子，这简单的两句对话，就是显示出他的与众不同来。

这时，曹子衿也是一脸疑惑的着秦阳，好奇秦阳会怎么将话圆回去。

秦阳笑道：“子衿跟我过，你知道了我和她之间的事情，想见见我，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所以我就来了。”

老爷子目露狐疑之sè：“这是真话？”

“不，这是假话。”秦阳语速很快，道。

“我的确是知道了你与子衿之间的关系，想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觉得有问题。”老爷子沉吟道。

秦阳淡淡道：“表面上来，当然没问题，但我来岭南之后，一举一动，皆落入老爷子的眼中，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老爷子早已的清楚明白，又何必再多此一举呢？”

老爷子微微一愣，眼中一抹jīng光爆开，道：“那你倒是，真话是什么？”

秦阳伸手一指，指了指客厅墙壁上的一幅字，道：“老爷子，如果我没错的话，这幅字是您写的吧？”

“没错。”老爷子道。

“力透纸背，铁画银钩，好字，但更好的是意境。”秦阳缓缓道。

曹子衿不解其意，轻声将那一幅字念了出来：“鱼跃此时海，花开彼岸天。”

老爷子微感动容，轻轻拍手，道：“宁，你先出去吧，我和秦阳单独谈谈。”

宁？

秦阳大惊失sè，这女人不是曹子衿，而是曹子宁，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曹子衿去哪里了？

曹子宁若有深意的秦阳一眼，诡异的笑着离开，直让秦阳心中发毛，心中禁不住一阵胡思乱想，也不知道老爷子是否知晓了他与她之间的关系。

好在老爷子脸上并异sè，等到曹子宁离开之后，喝了一口茶，道：“这幅字，在你来，是什么意思？”

秦阳没有回答老爷子的问题，而是道：“我曾听闻，曹家二十年前，不仅仅是在商业方面在岭南独树一帜，官场方面，更是人才济济，可是二十年过去了，岭南官场，曹家全线消失了踪影，不知道老爷子在这方面如何解释？”

老爷子沉默不语，脸sèyīn晴不定，有好一会，才道：“你还知道什么？”

秦阳笑了笑，道：“我就知道这么点，始终疑惑不解，望老爷子释疑。”

老爷子抬起头，望向院子里的一棵大树，此时有风吹过，树叶被吹的哗啦啦作响，一些树叶盘旋着飘落，其中一片叶子，被吹入了客厅中，落在老爷子的脚下。

老爷子低下头，着那片树叶，一时间，神sè竟是痴了，如呓语一般的道：“起风了。”

秦阳感叹道：“是啊，起风了，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没事，树大，才招风！”

老爷子神sè蓦然一厉，盯着他道：“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来问我。”

秦阳不为所动，道：“有些话，从我嘴里出来，只是猜想，而从老爷子嘴里出来，则是事实。”

老爷子叹了口气，道：“树大招风，但如果树不大，那么连招风的资格都没有，如果是你，你将会作何选择？”

眉头微皱，秦阳道：“曹家依旧是一棵大树，老爷子又何必如此之言。”

老爷子一声自嘲，道：“你这话要是真心话，又何必诉我，鱼跃此时海，花开彼岸天。”

“我只是将老爷子你的野心出来，所谓真心话不真心话。”秦阳耍滑头道。

老爷子人老成jīng，哪里会不知道秦阳是故意要岔开话题，道：“既然了，那就好好，这句话，在你来，如何解释？”

秦阳依旧不回答他的问题，道：“华夏国很大，岭南只是占据一隅，老爷子早就了个透，又何必多此一问。”

“啪”的一声，老爷子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伸手一指指向秦阳：“怎么，你骗了我两个孙女，我就要你一句实话，难不成就这么难？”

秦阳额头上的冷汗，顷刻间，簌簌落了下来。

院子外边，曹子宁听着老爷子这话，俏丽的脸蛋，微微一抽，神sè似哀似怒，又似是有别样的情绪。

她站在树下，任由落叶洒落自己一身，脚下如生根一般，站着一动不动，甚至连姿势都不曾变过。

秦阳被老爷子这么一喝，即便素来胆大包天，亦是头皮发麻，差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呐呐道：“老爷子，如果我这事是个误会，您信吗？”

“我不信！”老爷子斩钉截铁的道。

秦阳苦笑，敢情老爷子还是一个一言堂的老古董，他道：“不管您信还是不信，话到这个份上，我都必须解释一下，这的确是个误会！”

“误会？哼！”老爷子冷哼一声：“莫非你以为这事，简单一句误会就可以带过去，你到底是我，还是太过自负？”

秦阳擦着额头上的冷汗，道：“我没有轻视任何人，只是实话实，而且，我不认为自己有骗你的必要，不然我今天，根本就不会坐在这里。”

老爷子拿手指了指他屁股下边的椅子，不容置疑的道：“你之所以会坐在这里，是因为你没有选择。”

秦阳叹了口气，道：“老爷子目光如炬，但敢问一句，老爷子让我坐在这里，自己是否又有选择？

…，

第714章狐狸与老狐狸！

风一直在吹，吹动着树叶，哗啦啦作响，一片两片三片四片，越来越多的树叶，随风吹入客厅之中。

秦阳端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像是一块木头，不知道是否是错觉的缘故，站着的老爷子，背脊略显得有点佝偻，红光满面的一张脸，也是变得几分萧索。

但他的目光依旧锐利，上上下下的扫shè着秦阳，如同激光枪一般，若是这目光有能量的话，只怕秦阳早就千疮百孔，所遁形。

气氛，变得有些僵硬，这和秦阳前来的初衷有些不合，他这次之所以会过来，卖的不是曹源泉的面子，甚至可以也不是老爷子的面子，而是为了给曹子衿一个交代。

睡了人家的孙女，而且一连睡了两个，总归是心虚气短，不是那么踏实，更何况岭南又是曹家的地盘，他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曹家的眼睛，自然是在这个问题上要着重注意一点。

但此时秦阳心思通透的很，这是一场较量，比拼的除了智慧之外还有耐xìng，如果他稍有沉不住气，只怕会立即落入老爷子的圈套之中。

而他虽然自诩聪明，却也不会轻视老一辈人的心机与手腕，更何况，这样的一个老人，独领着珠三角的风sāo，即便是老了，他依旧爪牙凌厉，不容觑。

如此僵持了约莫有五分钟左右，二人都没有话，老爷子的目光，不经意间，变得稍稍柔和了点，他重新回到座位上，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

大概是喝的有点急了，一口茶水下去，就是一阵急促的咳嗽，咳的老脸通红，眼珠子暴起，秦阳见他如此，轻声劝道：“老爷子，你慢点喝，我刚才的话……”

话还没完，一眼瞥见老爷子眼角中隐藏着的那抹狡黠的笑意，秦阳心里立马咯噔了一下，该死的，上当了，老爷子竟然是玩起了倚老卖老的手段。

“你刚才的话怎么了？”老爷子果然顺势道，不给秦阳把话收回去的机会。

秦阳苦笑，挠了挠头，道：“我刚才的都是气话，老爷子不必放在心上。”

老爷子端着姿态，淡淡道：“出来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你了，我听了，如何能不放在心上？更何况，我倒是觉得你那话挺有意思的，只是你我没有选择，我就是有点不太明白了。”

秦阳奈，不得不重新提升对曹老的认知，这老爷子狡猾如狐，诡计多端，明明是被他一句话给堵住了，却偏偏以一个的喝茶动作，故意流露出老态，反转了劣势，将话题，重新踢到了他这边，让他接话不是，不接话也不是。

喝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喉咙，秦阳不得不道：“义愤之言，老爷子何必当真。”

老爷子沉着的很，道：“话出由心，总有原因，老头子我虽然老了，却还不至于糊涂到连一句话都听不明白的地步。”

秦阳只得又喝了一口茶，不再顾左右而言其他，认真的道：“老爷子，你真要我？”

他突然变得认真，明显让老爷子有点不太适应，老爷子狐疑的了他一眼，道：“想什么就什么，我又不是那种不开化的老古董，难不成你错了话，我还能把你怎么样不成？”

秦阳一听这话差点跳脚骂娘，几乎没转身就走，走的越远越好，老爷子这架势，今天摆明是要给他出难题的。可老爷子xìng格古怪又好强，明明是有话要，却偏偏遮遮掩掩，犹抱琵琶半遮面的，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而且，他这话为自己开脱的意图实在是太明显了，就算是傻子也能听得出不太对劲，所谓错话还是对话，全凭老爷子一人独断，他是对的，那么就是对的，他是错的，那么，就算是对的，也是错的。

这摆明不是公平的买卖，秦阳走南闯北，也不是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以往遇到的时候，要么是靠自己的拳头摆平，要么就是以牙还牙，可是在老爷子面前，因为曹子衿以及曹子宁的缘故，纵有万般手段，却是一种都用不上。

这让秦阳有些力，还有些郁闷，都想用力扯一扯老爷子的脸皮，问问他脸皮怎么可以厚到这样的程度。

秦阳还是喝茶，有一会才道：“先不老爷子的那幅字的意思，单单是让曹家子弟退出岭南官场一事，就很有点意思。”

话语一顿，观察了一会老爷子的反应，秦阳接着道：“诚如外边的那棵大树，那棵树栽种在那里，对曹家而言，是遮yīn遮凉用的，但对外来的客人而言，却因为一棵树挡住了视线，多少会有点不太舒服，可能他们不会将这种不舒服的感觉直接出来，但心中终究是种了一根刺，而且，那根刺一旦发作起来，偶尔还会有点痛。”

老爷子要耍滑头，秦阳自也不是省油的灯，怎会落入老爷子话语的痕迹中，一五一十的将心中所想全部给出来。

不过，老爷子如此态度，要想什么都不那也不太可能，不然这扇门，只怕这一次进来的容易，以后要想进来，可就比登天还要难上几分了。

老爷子长眉微皱，眼皮子耷拉，遮掩住了目光中的神采，那眼底深处，渐渐的起了一层漩涡，如同惊涛骇浪在翻涌一般，心绪极为不宁。

秦阳这一番话，句句都不离外边的那棵大树，但老爷子人老成jīng，焉能听不出来秦阳是在以树喻人。

在某一些人来，曹家，就是这样的一棵大树，吸取了太多的利益不，还挡住了别人的路，即便这棵树枝繁叶茂，生机勃勃，又非常名贵珍惜，别人法一刀砍掉，但总是让一些人眼中生了一根刺，将曹家当成了眼中钉。

这话要是在别人听来，或许是危言耸听，但作为亲手种下这棵树，并且让这棵树发芽成长的领路人，老爷子却是心知肚明，这不是危言耸听，而是一语中的，出了曹家目前所陷入的一个怪圈，或者，困境。

曹家家大业大，正是风头正劲之时，要陷入了困境，只怕非但曹家人不会相信，外边的人，更是会笑掉大牙，认为这纯粹是吃饱了没事干的杞人忧天。

可老爷子却是知道，曹家，的确是陷入了困境，这种困境，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曹家实在是太强大了，强大到非一市一省可以容纳，强大到，从表面上来，法撼动，可也正因为强大，也是成了别人嘴里的一块肥肉，谁都想着扑过来大咬一口。

曹老从二十年前开始处心积虑的部署，让曹家的后辈子弟慢慢的淡出官场，为的就是将曹家隐藏在这座城市的背后，避免成为众矢之的。

这一盘棋下了二十年，一度让数人理解不能，但其中的苦楚，却只有老爷子一个人能够理解。

可今rì秦阳一来，三言两语之间，就是道出了曹家的困境，或者，他的野心，这如何能让他不吃惊？

要不是养气功夫达到了某种程度，被秦阳这么一，老爷子差点当场就现出原形，他这时心翼翼的将这份吃惊掩藏的极好，道：“你这子话总是不着边际，让人听的费劲，老半天都不能明白在些什么，实在是一点意思都没有。”

秦阳摸了摸鼻子，心老爷子终究是沉不住气发作了，故意胡搅蛮缠认定是他的话没好，他着老爷子道：“所以我才自己是在气话，偏偏老爷子非让我，这事可不能怪我。”

老爷子吹胡子瞪眼，比不爽的道：“不怪你怪谁？你少在我面前推卸责任，老头子不吃这一套。你既然了外边那棵树有问题，那就接着，要如何解决这些问题。”

秦阳的头，又开始疼了。

这算是对自己的试探，还是对自己的考验，又或者二者兼有之，若真是如此的话，那倒是要好好揣度老爷子这次召唤自己前来的目的了。

心中暗骂了数遍卑鄙耻，秦阳缓缓道：“刚才我一路从院子里进来的时候，见着院子里边的花花草草都有过人工修剪过的痕迹，枝叶茎干，匠心独运，老爷子本身就是个中高手，一棵树出了问题，是该浇肥灌水还是剪枝，都一目了然，又何必来问我这个局外人。”

他着重咬了咬局外人这三个字，目的就是诉老爷子，即便他和曹子衿之间关系不菲，也不足以构成他要参与曹家家务事的理由。

老爷子很显然听懂了，耷拉着的眼皮子跳动了一下，呵呵笑道：“我老了，哪里还有jīng力伺候这些花花草草，你虽然年轻，但见识不凡，想必是有些法，不妨一一出来，不有用没用，总归是一些思路。”

秦阳叹了口气，一咬牙，道：“如果我把那棵树砍掉就成了，老爷子你是否认同？”

第715章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老爷子眼皮子重重一跳，见鬼一样的着秦阳，以为秦阳是发了神经。

砍掉那棵树，就等于是砍掉曹家的命脉，这怎么可能？

“你疯了！”老爷子怒斥道。

秦阳玩味一笑，耸了耸肩膀道：“老爷子，我过，我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