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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文龙无奈的看看身后最高处那个目不斜视的小庄，觉得自己真是被盯得够紧：“他不会跟我回渝庆吧？”那就太无趣了，自己很多事情不都在国家安全部的监管之中了？

还好陈锋嗤笑一声：“你还没到那个级别，二十四小时都有国家安全部的工作人员跟随你，你还要再努力！”

陆文龙不敢讽刺，暗自庆幸：“今天又是什么事情？葛炳强没来啊。”强叔的确没来，因为据他说道上还是在揣测这个六爷到底是谁，很多传说是陆文龙，但又没人证实，如果不是陆文龙亲口对亨瑞承认，估计都没人完全知晓，江湖传说多了，真真假假的，警察也有点没辙，所以强叔这些天在香港也刻意没跟陆文龙经常在一起。

陈锋瞥一眼陆文龙另一侧的俩女孩，估计是对陆文龙身边经常换人也有点习以为常：“就是因为他不在，跟你沟通一下，毕竟你已经订了机票，今天晚上就要走了，我希望把有些细节确定。”

陆文龙洗耳恭听，陈锋还掏个小本出来，陆文龙看了，幸好不是小庄的那种工作笔记：“对于你这次在香港参与黑社会枪击案的事件经过，你需要回到渝庆以后向武局长做个详细的陈述，国家安全部也要收到这份报告。”

陆文龙脸色有点难看，这等于就是给他上了个马嚼子，在香港杀过人的经历随时可以拿出来作为钳制：“我这是在你的要求下才参于那一晚的行动，不然我多半都不会去赛车的。”

陈锋面无表情：“这是制度，你要作为我们一员，就必须要接受这样的领导。”

如果是以前的陆文龙，多半就会拍拍屁股不干，现在……

他只能把目光看远点，碧波荡漾之上，杨淼淼已经穿着一身泳装，在香港观众的欢呼声中登场了。

第七百八十七章寻找

大陆内地基本就没有派人来参加这次表演赛，这是国际泳联比较倾向于商业化运作的赛事，基本都是些有点名气，但已经接近竞技生涯末段的运动员，说白一点就是来挣出场费的，而国际泳联方面是通过这些赛事扩大影响，普及运动。

所以在还没有经济挂帅的大陆体育界，连职业化足球都是刚刚试着起步，所以是禁止各级国家队运动员参加这种档次的比赛，而国外的运动员基本都是经纪人制，哪里有钱去哪里，平日里是没人给他们发工资的，就得靠商业比赛。

所以外国选手们是比较认真的希望能得到较高名次才有好点的报酬，不过对于杨淼淼的加入，却很难得的一致欢迎，起码她一下就拔高了整个比赛的档次，无论观众还是媒体关注度一下就提高了。

没人想得到，这个轻轻巧巧的高台精灵就是几天前那个骇人听闻的非法赛车枪杀案的亲历者，杨淼淼那善于抓大放小的脑袋也存不住这些不相关的东西，娴熟的拉拉马尾辫，摘了身上的浴巾递给张岚，就信步走上跳台，迎接那一阵阵声浪。

陈锋的声音都因此停顿了一下，看杨淼淼娴熟的在跳台小跑，近乎完美的跃入水池，换来又一阵热烈掌声稍微安静之后才继续：“你跟葛炳强的联络一概都要备案记录，到香港跟他的所有会面都要带着小庄，就算他不能在旁边听，也要一同前往，我再次重申，你的工作任务是了解香港社团对于香港回归的动向，尽可能防止任何针对回归大业捣乱的情况发生，你的做法也最好是限定在这个范围，不能逾越。”

陆文龙眨巴一下眼睛，身边陆娜跳起来跟顾砚秋叫好喝彩，坐下来以后很自然的伸手挽住他，小姑娘嘛，陆文龙就当她是挽着父亲了，就跟自己当年离开父母亲也多眷恋的，所以不推开：“澳门呢？这可是一连串的事情，港澳回归前后脚，要不要把工作做在前面。”

陈锋之前公事公办的口吻不得不卡住：“你……你能先做点什么，那当然……陆文龙，你真的是个很聪明的家伙，但你要知道，军队或者我们这样的部门，希望高素质高能力，但不喜欢自作主张自作聪明的人，有时候弄巧成拙或者过犹不及的情况是我们最不愿看见的，你要切记！”

陆文龙轻描淡写：“陈局长，滇南的贩毒案，我原本只是卧底打听消息，但随着事态发展，不可控的必须要跟着毒贩去进货，我甚至都没法跟警察局联系，也必须要顺着毒贩直到他们人赃并获才能下手，但最终警察局的支援没到达，如果不控制毒品扩散，就真的弄巧成拙，不得已，我才选了个地方动手。这就跟我在棒球场上一个道理，不可能每次都计划好，对方也乖乖的按照我们的思路去做，所以临场应变才是最重要的，我不会抵触您对我的领导管理，但也请您尽量支持我的工作，也许您是当成隐秘任务来完成，我却更愿意是个统战工作。”现在他就知道，汪团长告诉他的这个词儿真好用。

陈锋都觉得统战这个词的分量重，气短：“你明白就最好……统战工作是最复杂多变的，这方面我会联络统战方面的人员跟你联系，我今天主要的态度就是，你不要在香港社团的里面涉足太深，毕竟你也算是个体育明星，要注意影响，适当的获取信任或者一起做生意就好，不要变成大陆体育明星却涉黑，那就适得其反了。”

陆文龙点头感谢领导关心：“其实说到底，香港社团，绝大多数都是解放前后那一段右岸遗留下来的，跟右岸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我是想与其说大家和和美美哄抬价格，在大陆跟右岸中间左右逢源，还不如挑起一边打一边，反正现在都是港英政府统治，趁着这个时候，好好的收拾一下社团，清理一下，起码也降低人数，也方便你们以后动手不是？”

陈锋就有点安静了，手指一直摩挲着刮得铁青的下巴胡茬，不出声的看着泳池里面溅起水花，陆文龙也不说话，他要表达或者要下的套都摆好了，却没发现一侧的陆娜好几次偷偷的仰脖子看他，其实小妮子的个头比他矮不了多少，可一坐在旁边就有点蜷着的感觉，低了半个头，仰着脖子看他的感觉，真和一个女儿看父亲，永远都觉得父亲高大成熟的角度差不多。

杨淼淼波澜不惊的就拿到国际泳联世界跳水巡回表演赛香港站的冠军，张岚穿着一身运动服把浴巾体贴的围在杨淼淼的肩膀上，一群记者就围上去，维克托那个杂志社安排的文字记者不顾众多麦克风和摄像机的围堵，抢先开口：“杨淼淼，冒昧的问一下，你明年会代表华国跳水队参加奥运会么？”

杨淼淼轻轻的捋一下额边湿漉漉的头发才开口：“我当然想，能够为国家争光是梦寐以求的，但我已经从国家队退役，目前也没有接到国家队邀请和试训的通知，我现在只是属于蜀都省渝庆市的一名普通的跳水教练，非常感谢香港奥委会给了我这次能在香港以个人身份参赛的机会……”

这问答都是设计好了的，记者很“惊喜”：“那你现在有没有机会代表香港参加奥运会呢？”

几乎所有记者都热烈起来，更加希望听出点大八卦！

杨淼淼皱眉的笑容还是露出点小虎牙：“现在香港的情况有点复杂，一切都还没有确定，我只能说，我非常期待能站上奥运会的跳台，希望任何一方能给我这个机会，当然为华国拼搏是我最佳的选择……”

这就说得很含蓄而明了了，不拒绝任何方面可能的邀请，虽然华国是首选，但如果华国真要抱着老子天下第一缺了谁都行的态度，杨淼淼没准就会成为海外军团，给华国跳水队一次强有力的阻击！

远远在看台上跟陆文龙握手告别的陈锋，没对那么多记者热烈的围住杨淼淼感到多奇怪，是到晚间才从香港电视新闻中看见这条消息的，当时就有点愣住，多换了几个台，看到更详尽的报道，才想给陆文龙打电话，提示无法联系，估计还在飞机上，重重的坐回自己的桌前，拿起那份关于陆文龙在国内情况的全面调查资料，再次陷入了长考。

陆文龙靠在机舱椅背上同样也在考量，杨淼淼希望参加奥运会，而且不介意代表其他国家参赛的意愿表达，其实相当冒险，在目前的华国甚至会引来某些有关方面的反弹，说不定还会影响到自己的棒球生涯，但显然现在的陆文龙考虑的已经不是单独的棒球事业，这中间涉及到的方方面面就是他自己看来都很复杂。

但现在的他，却逐渐有这个底气来试着触碰某些墨守成规或者顽固不化的东西。

就在这架波音客机还在空中飞行的时候，一系列龙牌产品的新广告片开始在国家电视台和各省市地方卫星电视台晚间播放，国家台的时间很短，就是个十秒广告，快速切换的镜头不停在跳水台，棒球场以及各种锻炼器械上变化，杨淼淼跟陆文龙挥汗如雨的训练比赛画面穿插其中，画面戛然而止的送出龙牌体育的标识，没有宣扬什么，就是运动员刻苦锻炼，光彩背后的持之以恒，画面跟配音都显得很朴实而具有视觉冲击力，有别于这个阶段电视上常见的吹嘘或者口号，其实已经隐隐有点国际大牌惯用的着重推品牌而不是某个产品的大将之风。

而亮点却在那些省市地方投放的广告，看起来跟国家电视台的一脉相承，却基本都是三十秒的长片，而且各个台还不一样，但假若能够多找几家电视台看看，就能发现合起来大约两分多钟的广告片是一个故事！

譬如鲁东省的广告片，是一个牙牙学语的小女孩，从试探着跳入水池里开始，每天艰苦卓绝的训练跟无数的伤痛眼泪，抱着膝盖躲在跳水台后面的低声哭泣，直到最后杨淼淼站上跳台，光彩动人的美丽倩影！

而粤东的广告片，就是陆文龙从一个倔强少年持棍练习直到最后站上奥运赛场的过程，虽然没有杨淼淼那么靓丽的反差，但更为气势磅礴，把男子汉的雄壮作为推广重点。

两人在某部广告片里又有训练场边的邂逅跟偶遇，在其他励志主题的广告中加入了温馨，最后才是跟国家电视台那个有关联的纯品牌形象广告片。

整个拉通来看，就是一对儿少男少女加入体育运动，不懈拼搏，相识相知，非常鼓舞人的一个小故事。

以至于，正要出发到机场接他们的蒋琪跟汤灿清都看见了，还叫上苏文瑾看，等楼里其他人发现其他台也有不同广告的时候，格外饶有兴致的坐在电视机前到处换台寻找。

跟这时候的全国人民一样，很多人都在做这个事情。

第七百八十八章好吃

香港八卦杂志跟电视媒体对于杨淼淼的报导，不过是对平京体育高层的一个试探讯号，了解是不是有可能返回国家跳水队参加奥运会，也算是对那位朱领队一手遮天的跳水界现状摆个姿态给上级领导看，让他们起码知道杨淼淼现在有竞技水平，却不在国家队。

陆文龙没觉得这件事有多自私，体育运动队里面，能者居上的传统跟风气是本能的，杨淼淼是国家队培养出来的没错，但陆文龙反感的是跳水队那种有点畸形的结构，更是对朱领队只关注成绩和自身权威的做法态度齿冷，特别是跟赵连军一比较，拿了太多冠军的朱领队真有些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了。

如果杨淼淼没了竞技状态，那也就不说了，状态正好又不要国家一分一厘，都还是不给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陆文龙就习惯于按照自己的思路来做事。

一系列的电视广告，就是为了在大众的层面唤起大家对杨淼淼的记忆，想起那个曾经笑傲跳台的小虎牙，所以关于陆文龙的广告投放，真要少很多。

但这一套的做派，在其他姑娘看来，或多或少还是有点太宠溺那个小老婆了。

所以陆文龙一大帮子人走出机场的时候，居然只有余竹带着一帮弟兄来接机，龅牙哥笑得乐呵：“大嫂她们在家看电视广告，出门时候我们也瞟了一眼……”陆文龙就大概知道端倪，回家得把水端平。

这一晚，楼上楼下是极为欢腾的，二十来个表现优异的弟兄去了香港旅游，带回来不少礼品跟照片，所以聚在一起闹腾的气氛很好，连陆娜都得意的翻出自己两三盘录像带，既有发布会上的拍摄，还有后来在摄影棚的个人表演，当然顾砚秋也把陆文龙两口子的广告片拿出来共享，她原本是要带到电视台拿广告时段播放的。

阿光得意洋洋的展示各种跟那一晚有关的报纸，余竹等人都认真的拿过来看得津津有味，阿林还想拿去给荀老头和庞爷欣赏，最近他经常开车去看老人家，余竹却还是谨慎：“看完都收起来，这件事也就家里知道，别外传。”

不可能不外传，几乎是前后脚，陆文龙这边刚刚上楼，正要给姑娘们展示礼物，就接到武刚的电话：“到了？出来喝杯茶！”

这个是没法推脱的，从某种渠道来说，武刚已经是陆文龙的隐形领导，只好给还在装腔作势的汤灿清亲一下，保证自己早点回来，就叫了阿林开车，把自己送到那家很不起眼的茶馆。

还是在小包厢里，武刚有点戏谑：“不错啊，陆文龙同志在香港干出了不少名堂嘛。”

陆文龙带了纸笔，铺在桌上：“要求我写份详尽的工作报告，您给斟酌一下。”

武刚还是满带讽刺的口吻：“哦？你现在也算是体制内的人？”

陆文龙嘿一声把签字笔给摆桌上：“武叔，我可是按照我们的协议，尽量把你拖进去，你不接招，我就莫法了，我可以不做这些砍脑壳的事情，我只奔着做生意找钱的目的去的。”

武刚收敛点表情：“只为找钱，你还又动手开枪？”

陆文龙不隐瞒：“陈局长要我尽量获得那边人的信任，反正都是黑吃黑，心狠手辣能上位，我何不干脆点，绵长吊颈的容易出纰漏。”

武刚抱起双臂：“从犯罪心理学的角度来说，你已经不把杀人当成心理障碍了，我很怀疑你除了劫机事件、滇南道那一次和这个香港黑道分子之外，还有没有杀过人，在我的地盘上！”眯着的双眼的确饱含怀疑。

陆文龙斩钉截铁：“没有！这点起码的觉悟我还是有，就跟陈局长找到我说希望我能配合，我也一点不犹豫一个道理，球场上我是运动员，下来就是商人，只有在特殊的时候也是获得许可才干些不得已的事情。”

武刚还是轻摇头：“陆文龙，老子现在不是以渝庆警察局长的名义在审问你，而是作为我们也算是熟人了，在警告你，杀人是有惯性的，你别不当回事，这一次你就已经表现出来，习惯于用杀人这样的极端方式来给对方下马威，我不否认这是个好办法，但是也无法改变杀人这个最大的刑事犯罪手法特征，你不好好反省自己的心态，是要出大问题的！”

陆文龙双手放在膝盖上，想了想认真：“谢谢武叔，我会自己想想的。”

武刚的摇头没停下来：“我说你不是获得那边人的信任，我明白你那种江湖做派，你根本就是能跟他们混作一气，我也警告你，在渝庆，我们也许有些江湖义气或者地方风气可以相互包涵，但是在国家安全局或者香港这样的敏感地区，你说不定就是在玩火，一不小心就把你骨头渣子都吞掉！”

陆文龙是真心感谢：“是！我明白您的意思，我也就是想拖那边的人来大陆做生意，一方面我得经济实惠，国家也有统战的胜利，同时达到了陈局长要求的平稳回归目的，对不对。”

武刚嘿嘿两声：“你脑壳是转得快，但是千万别把这些人和事情想得这么简单，黑山黑水黑窝子，如果以为天底下就只有你最聪明，哪个都要遭你耍得团团转，那你多半就要栽水了！”天晓得哪个警察局长有他这么喜欢把江湖切口挂在嘴边。

陆文龙就不跟他对切口了：“我还是先把这次香港去了之后的所有经过给您汇报一下，详细点。”

武刚点燃一支烟：“我重点关注你跟陈局长的交流……”

这一汇报，就絮絮叨叨的一个多小时，武刚果然是熟悉业务，陆文龙讲到自己枪杀那名和胜双花红棍的时候，武刚连持枪手，开枪角度位置都要问清楚，顺便还指导陆文龙怎么书写这些细节：“你把枪还是耍得有点熟，别告诉就是滇南那次你就无师自通了。”

陆文龙觉得自己在武刚面前确实有些漏洞：“开枪射击本来就不复杂，我好歹也是个讲求投球精度的优秀运动员，这些东西不难掌握，当然您要是安排给我培训一下就最好了。”

武刚摁熄烟蒂：“写上吧，我安排你接受过简单的枪械训练，在去执行滇南任务之前……老子都不晓得以后你要是在这个事情上真的翻船，老子会不会受你的牵连。”他胆子确实大。

陆文龙很想说老子还怕你牵连我，没做声。

洋洋洒洒的报告也有几千字，武刚还在边上签字背书，然后拿走的时候却冒出来一句：“过两天，你手里面的事情收拾干净了，把你的弟兄撒出去，上次那件事还没完。”

陆文龙莫名其妙：“哪件？”

武刚已经把报告叠进自己的手包，明明是个警察局长，提个大哥大的手包，挟在腋下看起来就跟个商人差不多，也没穿警服没戴帽子，低头出门：“抢银行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