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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罗秘事-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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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双头人什么最可怕吗?”
  “当然是他的双刀。”我不假思索的回道。
  她摇了摇头:“是蛊。”
  “蛊?”我惊讶的唏嘘一声。
  她晃了晃手里的火柴盒:“这就是他们的蛊。”
  在红升堂的时候,金老头收过一个明朝年间湘西梅山教的盛蛊器皿,我当时对那东西好奇,就跟包子还有瘦柴讨教过一番。所谓的蛊,其实就是一种人工培养的毒虫,养蛊之人择选精悍体壮的放于同一器皿中,令其自相残杀,经年之后独存下来的那一个,就是蛊了。
  在我国古代蛊术一度盛行,成了一种少数人掌握的神秘巫术,人们谈蛊色变,更有“蛊惑人心”这样的成语流传于世。只是后来这养蛊、放蛊、下将头等技法,一直被历朝历代视为邪术而屡遭禁止,所以当代我国懂蛊之人是少之又少,反倒在日本、菲律宾、泰国等南洋等地一直非常活跃。
  “双头人之所以可以轻易的追踪到我们的行踪,就是因为我和李大仙在松柏林里被他施了蛊术,中了他的蛊虫。”无名一边说着,一边将火柴盒凑到耳边听着,然后时不时的指导着司机该往哪里走。
  “你们……你们中了蛊?”我脸色骤变,神情紧张,好在她随后告诉我,她和李大仙身上的蛊已经被她解决掉了。
  原来那双头人其中一颗头颅是用来养蛊的,那些跟大粪池里滋生的蛆虫长的差不多的其实就是一种罕见的蛊虫,他们用自己的血肉来喂养蛊物。
  当时在松柏林里她和李大仙遭遇双头人时,一早就被其暗中放了蛊,这种蛊不但可以毒死一头水牛,也可以长距离感知同类,其功用大概就和沙哥他们堂会使用的音久螺差不多。
  我现在终于知道她当时扎李大仙和教授的大腿,其实还藏有另一个目的,她在得知她和李大仙都中了蛊以后,先是自己用刀子将她体内的蛊挑了出来,然后用箭又将藏在李大仙大腿里的蛊给刺死了。
  无名长期与双头人斗争,早已学会了听这种蛊,其实她本就听力过人,这一点,从她可以摸着黑,仅仅凭借声音就能在无底洞里准确的射杀山鯓看的出来。
  她在解决掉双头人之后,从他头上的蛊虫里听出了三只正在追踪同伴的蛊,其中两个正是在追踪她和李大仙身上的,而还有一个,她在取来闻过之后,便知道是在追踪大岁的。
  为什么她可以断定那只蛊是在追踪大岁,这还要从施蛊的方法说起,双头人的这种追踪蛊术,在施术的时候,必须先将两只长期经过训练的追踪蛊放入追踪对象的体内,然后潜伏一只退回一只,只有这样退回来的那一只才可以追踪到目标。
  话说这穿山甲不仅下地的本事一流,酿酒的技艺也是高人一等,他自酿的老窖烈酒,那冲人的味道我到现在都记忆犹新。那种酒很特别,无名一定是在大岁身上闻过这种酒味,所以当她在那只蛊虫身上也问到了同样的酒味时,立刻就明白了这只蛊曾经钻进过谁的身体里。而刚刚逗的举动,就更加佐证了她的推断,那火柴盒中的蛊虫,一定是带有大岁身上的酒气,所以才使得逗一闻到就开始兴奋起来。
  “双头人追踪你,是因为跟你是老对头了,可他们为什么要追踪大岁?”我有些不解的问道。
  “他们的目标是你。”她依旧侧耳倾听着火柴盒,神情非常的专注。
  “我!”我听她这么一说惊的一叫,顿时嘴巴张了多大,而她立刻伸手挡了我一下,我看她将火柴盒死死的贴在耳朵上,这面包车隔音本来就差,眼下发动机又在不断的嘶吼,估计她听起来已经很费劲儿了,我怕再影响到她,遂就识相的闭口不言了。
  当下心中暗自思忖,如果要说双头人的目标是我,这倒也能够勉强解释他为什么要给大岁下蛊的原因,我自被无名送入招待所之前,对于外界来说,整个就是人间蒸发了,谁能想到我在无底洞里的神奇之旅。双头人想要知道我的行踪,定是对我进行了一番摸查,他知道了大岁和我的关系,所以就暗中给他下了蛊,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谁想现在竟帮了我们来找大岁。
  一路颠簸周转,无名懒的说话,就用手指在我面前比划,然后我就告诉司机是左转还是右转还是掉头,风尘仆仆大概忙乎了一个多小时,无名突然给了个手势让停车。
  司机一个急刹,我一不注意头都栽到前面的座椅靠背上去了,无名倒是稳如泰山,这都说练家子脚下有条根,果然不假。我们下了车,只见司机坐在驾驶位上傻呵呵的数着钞票,厚厚的一沓,难怪一路上他这么卖命,沙哥丢给他的钱,我估计都够买下他这辆破面包了。
  “我就在这等你们,不急,你们慢慢忙,等多久都没关系。”司机对我笑嘻嘻的说道。
  我们下车的地方,应该是一个水库,水面宽广,碧波荡漾,四野无人,从水面上吹来的凉风让人感觉非常凄凉,再往远处看,整个水库四面环山,俨然一副湖光山色的美景。
  无名又仔细听了一下火柴盒,然后将它收起来,朝远处的一座小山一指,我便跟着她徒步来到山脚下,只见丛林深处有座小木屋,非常的破烂,感觉风稍微再大点,就能给它掀翻了。
  走上近前,无名取下大弓,拉了一支箭搭在弦上对我说道:“过去直接踹门。”
  “那你呢?”我看她并没有继续上前的意思,便有些害怕的朝她问道。
  “不会有事,对手不在里面,救出大岁后直接带他上车,等我五分钟,不管我回没回来,你们都立即出发。”她说完便沿着旁边的一条羊肠小道朝着一处坡地而去,走到半路还头也不回的又叮嘱了我一句:“记住,按我说的做,别擅自改变计划。”


第三十四章 救出大岁
  按照她说的,那木屋里应该就是大岁被囚禁的地方,她说完沿着旁边的一条羊肠小道朝着一处坡地去了,我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当下也只好硬着头皮慢慢的向木屋摸过去。
  越是靠近了,越是觉得这木屋阴森诡异,此时背后凉飕飕的,我一边行进一边时刻注意着周围的情况,这大清晨的,树上的鸟儿唧唧喳喳叫个不停,倒是多少缓解了一些阴森的气氛。木屋四周都是高大的树木,参天的枝叶,几乎遮挡了想要刺进来的阳光,而木屋外围的一圈,零零散散的一缕缕的阳光穿透进来,散在地上,愈发的忖托出木屋的阴暗。
  待我上到近前,本想先从窗子朝里观察一下,谁成想围着木屋转了一圈,楞是没发现这屋子有窗户,你说它破旧不堪吧,它倒还严丝合缝密不透风的。我左右看了看,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想来无名一向在乎我的安危,定不会拿我开玩笑,当下掰了根粗壮的树枝拿在手里,心一横抬脚就踹在了门上。这一脚用的是全力,只听哐当一声,门竟然整个的飞了进去,扬起纷繁的尘埃,我用胳膊护住鼻子,另一只手拿着树枝挥了挥,等尘埃都落定了,只见昏暗的屋子里,角落处隐隐约约有个人影。
  “太岁哥?”我没有立刻进去,而是站在门边小声喊了一句。
  那人影一动没动,我又喊了两下,见它还是没有回应,便咬牙举着树枝走了进去,刚一进去两步的距离,光从轮廓上我就看出了那真的是大岁,他被绑在一张椅子上,我连忙冲过去,给他松了绑。
  原本昏迷不醒的他,就在我给他松完绑的时候,竟突然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低声吼道:“去你大爷的,总算给老子逮着了吧。”
  他用的力气非常大,我几乎说不出话,嘴里只能乱哼哼,我两只手去掰他一只手,眼下被他掐的脸红脖子粗,就在我快掰开他的时候,他竟然又给了我一脚,将我一脚踹到了门口。
  我捂着脖子干咳了两声,连口气都还没喘过来,他就又冲了上来,抬起一脚照在我的左脸,我在地上一倒便滚出了木屋,我连滚带爬的躲出去老远,趴在地上,见他作势还要再来,我当下一阵爆喝:“你他妈失心疯了啊,这是被人打傻了,还是被人灌了迷魂药!”
  他一听,举在半空中的拳头僵住了,然后楞楞的皱着眉头看了我一眼,才像恍然大悟一样的跑过来一把扶起了我,他拍了拍我身上的泥灰,连声歉意的说道:“哎呀呀,小辰子啊,还真他娘的是你啊,你怎么跑这来了,还穿的这大衣,俺一时还真没认出来。”
  我一把推开他,愤恨的白了他一眼:“你是没长心哪还是没长肺啊,这连人都没看清楚就动手,我倒要问你,我站门口喊你的时候,你咋不回我,你他妈是故意的吧。”
  “你看你看,小气了不是,俺这刚才不是睡着了吗,没听见,不然也就不会有这一出了。”
  我听了差点要气血身亡,这被人绑架了也能睡的那么死,这不是没心没肺是什么,我踹门那是多大的动静啊,我随即又质问他,就算是没听见我喊他,就算是屋子里暗沉,难道连我的身形也看不出来?
  他朝我身上一指:“关键是你这衣服,你这衣服从哪来的,你怎么会穿成这样。”
  我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穿的,不解的问道:“怎么,这衣服有问题吗,这是无名给我偷来的,我过来的突然,没带衣服,这东北又这么冷,她怕我冻着。”
  “无名?”他嘴咧的都快歪到后脑勺去了。“无名是谁,男的女的,他从哪偷来的这件衣服?”
  我这才发现,和他分开的时候,无名还是真的无名,他哪里知道我给无名起了个名字叫无名,当下便告诉他无名就是带我下无底洞的女孩,他听了一阵唏嘘,喃喃的道:“她也跑这来了?”
  “行了,现在没功夫跟你废话了,眼下我们还很危险,挟持你的人还不知道在哪,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我突然想起了无名说的话,让我救出他以后,立即上车等她,当下便一把拉着他往林子外面跑去。
  我们几乎是一口气跑到了车子上,司机见多了一个男人,少了一个女人,便纳闷的向我询问,我则让他看着时间,五分钟一到,只管立刻开车走人,其他什么也别问。沙哥给的重金,效果还真是大,司机听我这么一说,就再没了半句话,转过身盯着时间去了,而我则焦虑的看着窗外,目光始终紧盯着刚刚离开的那片山脚。
  与无名分开时,她最后叮嘱的那句话,意思明显是让我一定要遵守她定的时间,时间一到,不管她回没回来,我们都得立刻离开,绝对不能耽误。虽然我还不明白她定的时间与她回来不回来有什么关系,但我依然决定按她交代的去做,我相信她,我相信她可以运筹一切,对于一个能力比你自己强上百倍千倍的人,无论你是出于何种考虑,不按她说的做,你只能是在拖后腿害她。
  “俺们在等谁?”大岁摇了摇我问道。
  “无名,她应该是去对付挟持你的人去了。”我有些不耐烦的回他。
  “她,就她一个人?”
  “怎么了?”我隐隐听出了他话中的不祥之感。“你的意思是她摆不平?”
  “这不是开玩笑嘛!”他的表情证实了我的预感,他当下就跟发现了一件母猪也会上树的不可思议之事一样。“她是有那么两手,这俺在她杀山鯓时已经见识过了,但你要说她凭一己之力能对付挟持俺的人,那简直就是二呆瓜扛枪上战场。”
  “什么二呆瓜,还扛枪,你什么意思?”我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
  “就是作死!”
  他话音刚落,我又是往后一仰,那轰鸣的发动机声再次传入耳中,车子突然就开动了,话说这司机真是太听话了,让他五分钟开车他就五分钟开车,连时间到了,问一句都没问,直接一脚油门就走了。
  此时心里有些矛盾,关键大岁说的话,让我产生了动摇,我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如果司机在出发之前问我一声,说时间到了是否出发,我想我很可能会犹柔寡断的告诉他再等等,但他没问,就像知道我会反悔一样,他没给我留下机会,或者说是他帮我做了一个我难以做出的决定。
  只是眨巴眼的功夫,车子已经远离了水库,我连忙问大岁,他为什么会那么说,虽然他对无名的身手没有我了解的多,但就像他说的,他也是见识过无名在无底洞口射杀山鯓时跳的那曲血腥的探戈,当时无名表现的是那样的淡定和从容,而他现在却说无名正在干着一件作死的事儿,这怎能不让我惊骇。
  “看不出来。”他说的很大声,不仅仅是为了盖过发动机的声音,那是一种略带嘲讽的语调。“你丫的怎么那么紧张她,你是不是爱上那妞了!”
  我本就心急如焚,听他来了这么一句戏谑的话,顿时无名火起,挥起来一拳就打在了他的脸上,他一时没有防备,实打实的挨了我一拳。
  “你大爷的,你还来劲儿了!”他唾了一口口水,随即看着我的眼睛,估计他从中看出了一股子因为焦虑而产生的狠劲儿,当下竟收起了他那什么自诩的两广小太岁的威名,朝我摆了摆手:“也罢也罢,算俺几天没刷牙,嘴里有些吐不出人话。”
  我见他如此,顿时也觉得有些过了分,他和无名接触不多,可能对于他来说,无名给他的印象,还停留在用冰冷的箭头对着他头的那一刻,所以他对于无名的生死有些漠不关心,其实说白了,这也不能完全怪他。
  “如果你知道挟持我的人是谁,你就不会认为我在危言耸听了。”他看我表情凝重,当下也收起了他那玩世不恭的态度。


第三十五章 群起逐之
  “如果你知道挟持我的人是谁,你就不会认为我在危言耸听了。”他看我表情凝重,当下也收起了他那玩世不恭的态度。
  他的态度急转骤变,这让我很是不安,当下有股子强烈的冲动,我想让司机掉头返回去,可是又转而想想,回去我又能做什么?
  “挟持你的人不是那个假奎五吗?”虽然从他的表情能够看的出来,事情远不是这么简单,但我还是这么问了。
  “那王八犊子只是一个跑腿的。”他极为不屑的回道。
  而我此时又突然想起了那个和宝哥极为对的上号的神秘人,拽着他的衣服连忙问他:“那当时跟假奎五在一块,将你从罗山带去信阳转火车的另一个人是谁?”
  他顿时一愣:“你大爷的,你咋就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将脸拉的多长,就像下巴挂了秤砣似的:“你先别管那么多,先告诉我那人是谁,快!”
  “你说你这小子,咋几天没见,变得这么神神叨叨的。”他不知所云的白了一眼,然后喃喃的回了我一句:“我也不知道那人是谁,自从到了哈尔滨之后,就再没见过他了。”
  “你就没觉得那人有点像某个人?”我试探性的问他。
  他随即就像突然从浑水里摸到了鱼似的:“你以为那人是你宝哥?”
  心里顿时一阵失落,他的回答已经够清楚了,看来我确实还是空欢喜了一场,那人无非是一个和宝哥差不多的个头,而又刚好操了差不多的口音,只是一个和宝哥有些相像的人罢了。
  “那挟持你的人,到底是谁?”我在弄清了困扰了我一路的迷惑之后,又开始向他询问起眼下我最关心的这个问题来。
  他做出一个剪刀手放在嘴唇上碰了碰,示意我给他来支烟,我下意识的去拿背包,这才想起来逗儿爷还在背包里,我下车的时候并没有带上它们。
  背包打开的一瞬间,逗猛的就蹿了出来,一下子跳上了大岁的肩头,大岁顿时是喜笑颜开,一把将其拿下来抱在怀里,这时儿爷也从逗的肚子底下翻了出来。
  我从背包里掏出那包蝴蝶,里面还剩两支,而这个时候,我看见抱着逗儿爷的大岁,竟然眼角含了泪。
  估计他被挟持的这段时间,定是没少受苦,我将仅剩的两支烟连着烟盒全给了他,他眨巴眨巴眼睛,将逗儿爷放回肩头,点上一根又将剩下的那根丢给了我。
  我们就这样抽着烟,默默的,谁也没有说话,任凭吐出的烟雾在狭小的车箱里随处飘摇,然后很快又被打开的车窗带走。
  在冷静了一会之后,我已没有了刚才的浮躁,我没有急着让他回答我的问题,我当下发现自己竟然开始排斥起这个答案来,我怕这个答案会击碎我残留的对于无名的信心。
  这个时候,我隐隐约约有些明白了无名当时在无底洞里对我说的那句话,她说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好,而此时此刻的我,才深刻的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
  我不再问,他也不急着回答,虽说这大岁很多时候都没有正形,但我了解他,他的内心其实并不像他的外表那样大大咧咧,他一直都是一个观察入微的人,我相信他一定看出了我此时此刻的心思。
  当烟抽到只剩三分之一的时候,他才缓缓的开了口,但说的却是另一个话题。“或许她只是为了拖住他们,并没有想过要和挟持我的人拼出个生死来,俺觉得你还是把心放宽了些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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