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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缨问鼎-第1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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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宾微微一笑:“既然天子有令,令狐将军哪能不从?倒有两种法子,可以化解此事。其一,顺水推舟,命令狐将军随陛下迁都。寿春毕竟距并州千里,若是有人在陛下身边,也能知悉朝廷动向。”
这话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让令狐况到寿春做卧底。令狐况怎么说也被梁峰救了两次,为人忠勇,且世居并州,可以信赖。而身为并州一系的将领,他在小皇帝那边也未必能得到重用,如此一来,更能显出梁峰的厚待。有这个耳目,倒是可以轻易探知朝中动向。
梁峰皱眉想了想,还是摇头:“正值用人之际,元君性格率直,不善阴谋。放去寿春,怕是不妥。”
当间谍是需要天赋的,令狐况恰恰是个直性子。别说能不能套出机密,没个眼色心机,被朝中那群人精阴害都有可能。况且迁都牵扯不小,到了寿春怕是要有一番政治斗争,身为并州一系的人马,他被牵连进去的可能性太大了。
听梁峰这么说,张宾又道:“若是不在意寿春,主公大可增派五千兵马,就说担心路途遥远,护送陛下迁都。”
只有一千人,小皇帝还能厚着脸皮吞下,但是总计六千精兵,就是另一个概念了。别说小皇帝有没有那么大的胃口,就是随行的苟晞,驻守寿春的刘准,都不会轻易让并州兵马进入自家地盘。因此派去的兵越多,越容易被天子退回。就算真跟到了地头,也能说完成了大都督交付的任务,要回并州复命。如此一来,谁人可挡?
听到这话,梁峰心领神会:“寿春路遥,是该多派些人护送才是。粮草也可带些,回程时,也不劳陛下费心。”
带粮草上路,为的也是自保。万一出现特殊情况,还能顾住自家人马。至于小皇帝那边,十有八九是靠不住,早作打算为妙。
这是全然不把迁都之事放在眼里了,张宾笑道:“主公放心,令狐将军必会安然归来。只是上党还要再做安排。”
如今上党已经成了梁峰自家的封地,再派旁人当太守,就不太合适了,起码祖逖这个临时太守要换个地方。
梁峰颔首:“祖长史此次御敌有攻,当加衔封赏。升奋武将军,兼领河南尹。”
祖逖曾经担任过司州主簿,对于司州一地颇为熟悉。梁峰自己领了司隶校尉,这个河南尹,自然要交给可靠之人。司州现今大乱,急需一个胆气和能力并重的主政者,还有谁能比孤身北上抗敌的祖逖,更适合这个位置?
说罢,他并不停口,继续道:“还有洛阳周遭的关隘,也要重新布防。明年开春后,着力收拢河南、荥阳、河内三郡失地。”
这是要同匈奴争夺司州地盘了。司州虽然几经战乱,但是毕竟人口稠密,还有不少良田和城池。一旦稳住阵脚,可比并州要适合休养生息。到时再同邺城附近的数郡连成一片,就是一块不小的地盘了。
不过匈奴那边,未必会这么轻易放走到口的肥肉。事关重大,当细细安排。
因为这道突如其来的圣旨,梁峰在前衙耗费了不少时间。然而回到后院,那熟悉的身影还未归来。一仗打完,需要处理的事情同样繁杂。此次奇袭平阳,只损了二百多骑,但是虎狼骑缺员本就严重,再这么只出不入也不是办法。奕延回来后没怎么休息,直接投入了练兵之中。
亏得上党一战缴获不少战马,还截流了一部分溃兵,算是回了本。在乱世里救民,所需要的成本,可是远远大于单纯争夺地盘。不过这样的买卖,只要有能力,他怕是还会去做。
连轴转了几日,梁峰的精力也有些吃不消了。草草用饭洗漱,就上床休息去了。睡的半梦半醒之间,忽觉旁边一沉,有人挤了上来。能半夜进他房里的,扳指都算出是哪个。梁峰眼都没睁,往对方怀里靠了一靠,准备继续睡过去。
谁料那人沉吟片刻,突然道:“听闻令狐将军被天子征调……”
“嗯……”梁峰含混应了声。
听到这不痛不痒的鼻音,那人肩头绷紧,憋了半晌,终于忍不住附耳低语:“若是我被天子讨去呢?”
睡的迷迷糊糊,还被这样骚扰,梁峰哼了一声:“他想得美……”
短短半句,没头没尾,却斩钉截铁。黑暗之中,奕延浑身都舒展开来,稳稳抱住了怀中之人,就像抚摸大猫一样,轻柔的在对方背上顺了顺,任他再次坠入梦乡。
※
只在洛阳城里待了半月,令狐况就觉的身心俱疲。最初小皇帝待他还算礼遇,加了官,赐了爵,还流露出重用之意。怎么说对方也是大晋天子,令狐况虽然不大乐意前往寿春,还是恪守了君臣之道。
然而等并州增派五千兵马护驾后,小皇帝立刻变了态度,看他的眼神也透出了几分冷淡。这下令狐况彻底明白了过来。天子看重的,从来不是他这个人,而是他手里的兵。有一千人时,他是可以任人摆布的傀儡;变作六千,就成了无法染指的累赘。既然没法收为己用,还费什么功夫?
若是当年自己身陷牢狱,或是败阵而逃。天子会多看他一眼吗?恐怕也只如今日一般吧。
没了那点诚惶诚恐,令狐况反倒定下心来。也看清了洛阳城仅剩的光鲜背后,是何等的难堪狼狈。所有公卿,都大车小车,拉着一切能拉走的东西,想随御驾南行。似乎洛阳对他们而言,彻底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只是为了早一刻出城,街头不知发生了多少次争执。城内城外的匪盗,又趁此机会大肆劫掠。直到苟晞派来的兵马入城,最后扫荡了一遍城中大小库房,迁都的队伍,方才成行。
这前前后后十余日,根本无人理会城中百姓。而这最后的乱象,似乎夺走了他们仅存的希望。所有还能走动的人,都默默收拾行囊,准备跟上迁都的大队。然而苟晞派来的,只有三万兵士。莫说是百姓了,就连不少小士族,都只能遥遥跟在队后,企盼自己能挨过这遥遥千里的路程,抵达远在南方的新都。
令狐况也领兵跟在队中。他见识过司马腾撤出并州时的情形,然而今日惨状,更胜当年。只是天子和公卿的车队,就延绵十数里。可是所有的兵力,不论是他手下的,还是苟晞手下的,亦或者诸多高门的私兵,只负责保护这队贵人。其余士庶,不过是坠在队尾,吸引贼匪的诱饵罢了。
每日,都不知有多少人掉队,而这些,怕只是开始。随后的数月,才是士族南迁的大潮。只是这些人的命运,就更加难说了。
若是他们留在司州,投靠主公,怕是还有一线生机。
不知不觉,令狐况的想法变了。他开始觉得,也许天子,没有想象中的威仪可靠。那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刚刚继位,未建寸功,连自己居住的洛阳城都无法守住。而主公不同。能让深陷贼手的并州重整模样,自然也能让司州安定下来。唯有主公,才是他们所有人的希望!
迁徙之苦,不仅仅在于枯燥,更在于危险。没走多久,南迁的队伍就碰上了敌军。这次来敌,似乎是王弥主力,人数着实不少。令狐况刚刚准备布阵御敌,就接到了天子口谕。
天子命他断后掩护。
命他这六千人马,独自应对敌方至少两万大军。
心中最后那点念想,也冷了下来。令狐况面无表情的接下了命令。他也是并州一系出身,对上这群流寇构成的匪兵,并无惧意。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主公交付的六千战兵。
守在后路,立起军阵。令狐况坚守了两日,又花一天时间,击溃了敌军主力。眼看完成任务,他却没有再次跟上前军,而是转过头,安排人收拢后路那些因战火波及的百姓。
“你们赶不上大军了。就算赶上,也不会有人保护。不如同我一起返回司州!如今驻守司州的,乃是并州的梁使君。使君必会保你们平安!”
站在人群中,令狐况大声道。梁使君的大名,就算隔着太行山,也早早传入了司州境内。每年不知有多少流民百姓,沿着陉道北上。听到这话,人群骚动了起来。离开洛阳还不到十日,就遇上了不知几次匪盗。他们真的能跟上天子御驾吗?天子又真的会保护他们吗?
这些百姓,大多都经历过洛阳之围。对近在咫尺的匈奴又恨又怕。可是同样,他们对朝廷的兵马,也没有丝毫信任。跟在大军之后,只是不想被抛在洛阳。现在,他们的故土,有了另一位守护者。一位可以击败匈奴的仁善使君!
“我们愿同将军回司州!回洛阳!”队伍中,不知谁喊了起来。
“回司州!回洛阳!”
零零散散的呼喝,成了震天山呼。令狐况深深吸了口气。没错,他们的故土,只在北方!
当日,漫长的迁徙队伍,从中劈成了两半。一半继续向南,向新都寿春逃去。而另一半,则浩浩荡荡,返回了那座残破城池。
第296章 暗算
晋天子迁都; 对于身边的匈奴汉国可是件大事。若是能沿途截杀小皇帝; 岂不比攻打洛阳要省事?
但是诡异的; 汉国并未做出反应。从明面上看,可能是晋国迁都的动作太快,又有苟晞大军来迎; 来不及调齐兵马。但是实则,问题出在平阳宫中。匈奴收兵后不久,刘渊就病倒榻上。汉国上下顿时紧张起来。刘渊毕竟已经年过五旬,万一有个好歹,可是要变天的!这种时候; 又有谁敢冒然动作?
不过好在; 这场病终究未演变成恶疾; 只是躺了七八天,刘渊就缓过了劲儿来。朝堂内外都松了口气; 皇后招了十几位僧人入宫; 为陛下祈福; 连太子都入宫侍疾。一切似乎又步入了正轨。
“唉; 这场病来的不是时候。”头戴护额,刘渊斜倚在榻上,轻声叹道,“如今洛阳人去楼空,再攻也没什么意思。食之无肉,弃之可惜啊。”
攻打洛阳,最重要的目的还是虏获晋天子和晋国的贵戚公卿。只有消灭了敌国小朝廷,他的汉国才能名正言顺的统御天下。而现在,洛阳没了天子,不过是荒城一座,怕是连下面富庶的郡县都不如。要来何用?
更何况,现在执掌洛阳,出任司隶校尉的,还是汉国的宿敌……
跪在榻前,太子刘和恭顺道:“父皇莫忧,王大将军已经率兵拦截,必然能传来喜讯。”
刘渊摆了摆手:“王弥不行。这次去接驾的,可是苟晞。他又怎能让那司马小儿折在自己手里?等到开春后,派石勒随王弥一起攻豫州吧。豫州一下,何愁寿春不克?”
寿春就在豫州东南,只隔了条淮水。亏得小皇帝没有跑到江东,若是过了江,才是鞭长莫及。
“只要我皇汉占据北地江山,必能同魏武一般,扫平南地癣疥!”刘和知道父亲喜欢效仿昭烈皇帝,但是对魏武的成就更为倾心。毕竟一统天下,才是这位“汉天子”的毕生夙愿。
刘渊面上却凝沉依旧:“若那梁子熙能为我所用,倒是能拿下北地。可惜此子,让人捉摸不透。”
拍马屁拍在了马腿上,刘和赶忙补救道:“我皇汉兵强马壮,并州一隅,又怎能抵挡?等到打下了豫州、兖州,再克冀州,自能对并州形成压制之势……”
这次刘渊终于转过了头,眸中多少有些失望神色。他知道自家这个太子,孝心是有,治国手段也学了七八,就是不善战事。并州的危险性,可不是动动兵马就能消弭的。就像如今围在殿外诵经的和尚。匈奴国内,又有多少人至今还笃信梁丰的佛子身份?
现在别说打垮并州了,就连平阳的安危也成了问题。洛阳城中没了晋天子,守在司州的意义也不大了。还是说稍退一步,迁都长安?
若是刘聪还在就好了。刘聪善战不下于刘曜,有这兄弟两人联手,何惧并州?
想起那个陪伴自己半生,又客死上党的爱子,刘渊忍不住咳了起来。刘和见状赶忙起身,为他抚背,又接过宫女递来的药汤,亲自送到父亲面前。
看着儿子这副紧张模样,刘渊心头一软:“无妨,对付梁丰,还有不少法子。和儿只要专心替朕打理朝政即可。待到雍州平定,迁都长安,这些就不足道了。”
刘和的手差点僵住了,还是要迁都长安?父亲不是一直想守在平阳这个龙兴之地吗?怎么晋天子走了,他也想离开司州?
长安是好,可是有个秦王啊!
然而这些心思,刘和半点也不敢表露,柔声道:“儿臣只是替父皇处理些杂事。还愿父皇早日恢复康健,俯拾天下。”
刘和这仁孝的性格,也是刘渊最看重的。欣慰的拍了拍他的手臂,刘渊喝干了碗里的药汁,又躺回榻上。不多时,便睡了过去。
哪怕父亲已经睡了过去,刘和仍旧没有离开,继续摆出一副孝子模样。然而心底深处,却是五味杂陈。当初他忌惮的刘聪,死在了并州,未曾想刘曜那小子又异军突起。看来表兄呼延攸说的不差,那刘曜,确实心机深沉。若不小心提防,等到父亲身死,他是不是就要篡了自己的皇帝宝座?
长安不能那么快去。要先想个法子,巩固自己的地位才行……
※
转眼间,就到了年末。梁峰也启程回到上党,主持腊祭。今年不比往日,晋升为郡公,整个上党就成了他的封国,祭祀献牲隆重了不知多少倍,连带梁府的家庙也要迁入潞城。
这两年,梁峰早就有计划的自梁府迁出了冶金、军工、陶瓷等一系列关乎根基命脉的匠坊。现在府中仅剩的书坊、纸坊也要向潞城附近迁移。高都毕竟距离平阳太近,一旦匈奴来袭,梁府首当其冲。那些设计核心技术的工厂,怎能立于危地?
而现在,副业也挪出了梁府。剩下的更像是一座巨大的兵寨,只剩下军田和军营。备兵御敌的功能,放到了首位。
如此一来,对来犯的敌人能够进行双面夹击。而等到进攻平阳时,这又会成为前哨,与高都互为掎角。
至于上党国的内史,这次也选了个熟人,原先的高都县令郭郊成了新郡国的内史。这一任命,让郭郊喜出望外,也分外诚恐。不过郭郊为人谨慎圆滑,上党又是久治之地,很多事情都有了成例,不难管理。若是到了战时,这里身为前线,自有将领和参谋部负责打仗,他只要管好后勤就行。国都尉,则由孙焦接掌。原先的上党郡兵,也成了专属郡国的三军。
轻轻巧巧,新郡国的行政班子就安顿了下来。田猎于野,少牢告庙,祭山行傩。梁峰投入了紧张有序,也分外庄严的冬日庆典之中。连带梁荣这个嗣子,也跟着忙前忙后。
腊日之后,就临近新年。身为三州大都督,按理应当举行隆重元会才是,然而求知院算出的天象,可不怎么美妙。元日又将有日食。这两年梁峰都不知看了多少次日食了,可是习俗如此,硬是赶在日食时开元会,未免太不吉利。因此官宴改作了元月七日,也就是人日。人日同样是新年的传统节日,登高庆祭,倒也合乎情理。
年尾诸事繁杂,更有数不清的宴席,不过有些要事,不能疏漏。
轻轻抚摸着手中圆腹酒壶,梁峰微微颔首:“雕的精巧,造型上佳。或可一用。”
那是一只银色的酒壶,高一尺余。壶身雕琢婆娑双树,飞天神女。精美的都不像是普通器皿,而像是一尊礼器了。壶内更有内外双胆,可以在夹层中放置热水冰块,夏日冷饮,冬日温酒,简直巧妙到了极处。
张宾轻声道:“此次匠坊只产了两样,成本就不下万钱。都要送到匈奴那边吗?”
“不是送往匈奴,是送到刘渊手里。”梁峰放下了酒壶,淡淡道,“之前信陵才来了消息,说刘渊刚刚病过一遭。此人生性谨慎,又没其他爱好,这点嗜酒的毛病,怎能错过?”
刘渊做了半辈子质子,是个极为内敛之人。不耽于女色,不喜好奢靡,连服丹的恶习都没染上。唯一的爱好就是饮酒,上党出产的烈酒,倒有一半送进了平阳宫中。
因此梁峰才让匠坊做出了这么对酒壶。这壶本身没什么特别之处,但是壶身乃是银、锡、铅三者混合而成。特别是最里面的壶胆,大部分都是铅制。当世之人并不在乎铅这东西,甚至铅丹还是可以服食的灵丹。但是梁峰清楚明白,用铅壶盛烈酒,会是个什么结果。
如今汉国看似稳固,实则各方势力交杂,全赖刘渊一人控制平衡。若是刘渊死了,他那个太子刘和能掌住江山吗?恐怕只是刘曜这个养子,就能给他添不少麻烦。
信陵众现在着力挑拨的,正是刘和心中这根毒刺。一旦刘渊身死,围绕皇帝宝座,必会发生一场大战。而汉国这两年吞并的地盘实在太大太多,看似骤然扩张,实际无力消化,只是坠入另一轮屠戮剥削。而哪里有压迫,哪里就会有反抗。一旦汉国发生内乱,立刻四境狼烟,甚至都不用他花费力气。
那时,才是他休养生息,乃至扩大地盘的最佳时机。只要刘渊身死!
没想到自己也会用这样的手段了。梁峰看着那精美绝伦的铅壶,心底不由暗叹。重金属中毒的滋味,也该换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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