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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尸体，就是我的徒弟，你没见过面的师兄…………梁霄！”

☆、第116章　真相

“什么？！”
　　　　雪谷老人的这句话比知道斩风剑更让两人吃惊，雪谷老人竟然是剑圣的师父！这样的身份别说是萧凤翎，连寒铁心都是大吃一惊。萧凤翎听说过，对于御剑门来说，弟子一旦打败了师父，他的师父就会主动将武林第一剑的位置让出来然后退隐江湖。难怪江湖上的人对雪谷老人了解甚少，算算年龄，和他差不多时期出道的多数已经不在人世。
　　　　“师父是……剑圣梁霄的师父？”寒铁心一时间没能接受这样的现实，小声问道，“那剑圣师兄他……我的意思是……怎么从不见他回雪谷……”
　　　　雪谷老人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捡到你的时候你师兄已经死了，你这辈子是见不到他了。”
　　　　寒铁心的家人去世得早，能活到现在全是凭着雪谷老人的照顾，心中早已将雪谷老人当做自己的家人，自己的父亲。如今提到师兄，虽然素未谋面，心中已将他视为兄长，听到雪谷老人话中的悲凉，寒铁心的心如失去亲人般的难过起来。
　　　　寒铁心不解的问道：“剑圣师兄的剑术冠绝江湖，有谁能将他杀死？”
　　　　雪谷老人回答道：“一个人两个人自然是不能，可一群人两群人就说不定了，梁霄的武功再高，也终究是一副血肉之躯，耗的时间长了，自然也就受不了了。”
　　　　寒铁心一惊：“师父的意思……难道……”
　　　　雪谷老人坐到椅子上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似是想让自己的冷静一下，一杯茶喝到一半，看见寒铁心仍是毕恭毕敬的跪着，摆摆手说：“起来说话吧。”
　　　　寒铁心这才敢站起身，将身体挡在了雪谷老人和萧凤翎中间。雪谷老人看出了他的用意，冷笑道：“放心，我若真的想对那小子不利，那他现在还能这么全胳膊全腿儿的站在这儿么？”
　　　　寒铁心被雪谷老人说中了心事，脸上微微有些红，挪了挪身子，却始终将与萧凤翎间的距离保持在自己能保护的范围内。
　　　　雪谷老人问寒铁心道：说“铁心，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问过我咱们的武功源于何门何派？”
　　　　寒铁心点头：“徒儿记得，但师父从来没有回答过我。”
　　　　雪谷老人继续说道：“我现在告诉你，咱们这一派叫做御剑门。先祖有训，御剑门的武功，没有秘笈心法，全部口传心授，一人一生只收一个徒弟，将其武学倾囊相授，直至徒弟打败师父。”
　　　　雪谷老人眼角的细纹向后无限延长着，仿佛要长过岁月，回到那一场痛快淋漓的较量：“那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你们还都是什么都不懂的奶娃娃。当时梁霄打败了我，继承了御剑门的武学，后来又相继与武林中许多人比试了几场，被封了个剑圣的名号。有一次白月城城主白逐星向梁霄下了战书，希望以武会友，梁霄欣然接受，两人大战百余回合后白逐星以一招之差输给了梁霄，而两人也因这一战成为了朋友。梁霄见他年纪轻轻便在剑术上有此造诣，更是大赞他有一日将会战胜自己。没想到……”
　　　　雪谷老人叹道：“没想到他一句诚心的赞美，经过江湖上的传播扭曲，竟变成了白逐星的斩风剑中藏有能打败剑圣的秘密，给白城主惹来了杀身之祸。”
　　　　寒铁心冷冷说道：“不是师兄的错，是那些江湖上以讹传讹的人害了白城主！”
　　　　雪谷老人皱着眉，眉心处“川”字型的纹变得更加深刻：“那日梁霄来找我，说要去帮一位朋友的忙，我当时正打算闭关练功，并没有多想，等我出关后便听到白逐星练功走火入魔一夜杀尽白月城生魂和梁霄莫名失踪的消息。我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便连夜赶到白月城，像是行凶之人为了毁尸灭迹，已经一把火将白月城烧成废墟。我在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的一堆尸体中苦苦寻找，终于找到了梁霄的尸首，当时他的身上就带着这个剑鞘。”
　　　　一旁沉默不语的萧凤翎心中愈发涌起不好的念头，他忽然开口问道：“既然尸首已经面目全非，前辈又怎么知道那人是剑圣前辈？”
　　　　雪谷老人答道：“梁霄是左手拿剑，而他的左手天生畸形，比常人多长了一根手指，即使烧焦了我也认得出。而这剑鞘……”
　　　　雪谷老人摩挲着手中的剑鞘：“斩风剑的剑鞘和剑身用了相同的材料，据说是一种罕见的玄铁，坚硬无比。我想这一点铁心你也见识过了。”
　　　　寒铁心点点头。
　　　　雪谷老人又看向萧凤翎，眼神较看寒铁心的时候明显冷了许多，他沉声说道：“萧教主刚刚问过我，我现在要来问问你了。这斩风剑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萧凤翎咬了咬嘴唇，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雪谷老人能来势汹汹的质问自己，想必已经打探清楚了，虽然他不愿意相信，但练武之人谁不渴望绝世武功，若说他师父当年参与了夺取斩风剑的行动，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最终萧凤翎咬咬牙，硬着头皮说道：“剑是先师传与我的。”
　　　　雪谷老人又问道：“那先师师承何处呢？”
　　　　萧凤翎彻底不说话了，师父的师承，他从来没有提过，自己小时候问过几次他也都是含糊过去。萧凤翎是个乖巧的孩子，问过几次便不再问了，如今看来师父似乎有意向自己隐瞒了武功来历，而师父那个所谓的“名字”现在看来应该也并不是真实姓名。
　　　　雪谷老人冷哼一声：“既然你不愿意说，老夫便来替你说吧。你师父本名杜寻，是星云门门下，至于星云门的武功嘛，在这个江湖中不过是沧海一粟。他能一手创立青萍教并□□出你这样的徒弟，就一定是受过高人指点，或者……研习过某种秘笈！”
　　　　雪谷老人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刻意加重了语气，那几个字传入萧凤翎的耳朵，分外刺耳，连刚刚缓解的小腹都抽痛起来。
　　　　事情渐渐明了，当年梁霄知道各大门派围攻白月城的消息后到白月城救白逐星，却不想寡不敌众，自己也身陷险境。白逐渐自知难逃一劫，将武学秘笈和斩风剑交予梁霄保管，而萧凤翎的师父杜寻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趁着梁霄身受重伤体力不支，给了他致命一击，夺走了斩风剑和秘笈。
　　　　寒铁心心中想着：“师父与师兄师徒情深，他死后师父一定想为师兄报仇，那么他今天来找凤翎的目的是……”
　　　　寒铁心不敢想下去，紧紧盯着雪谷老人的动作，防止他突然发难，劝说道：“师父，以剑圣师兄的武功，放眼中原武林罕见低手，以凤翎师父当时的功夫要杀他恐怕不太可能。”
　　　　“一个人自然不可能。”雪谷老人道，“若是一个一个的车轮战就另当别论了。”
　　　　寒铁心急忙道：“所以与其说剑圣师兄是被凤翎的师父杀死的，不如说他是被那些围攻白月城的各派武林人士杀死的，所以……这个仇……”
　　　　“我自然知道这个仇应该找谁来报。”雪谷老人打断他的话，“前些年中原武林各大门派中均出现过弟子莫名其妙的暴毙。你以为，他们都是怎么死的？”

☆、第117章　离别

萧凤翎了然道：“据说那些人的死因至今是个迷，因为他们每个人都是被自己的独门绝技杀死的。而凶手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无人能捉到，原来是前辈所为。”
　　　　雪谷老人供认不讳的说道：“徒弟死了，他又膝下无儿，他的仇自然只好由我这个当师父的来报。我这些年能查出来的只有那么多，当时围攻他的人肯定远不止此，就算是对他有个交代。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我还能再找到一条漏网的大鱼！”
　　　　看着雪谷老人望向自己的阴晴不定的神色，萧凤翎警惕的向后退了一步。江湖本就是你争我夺的地方，同时也是个有恩报恩有怨抱怨的地方。对于雪谷老人的心情，萧凤翎是可以理解的。自古师徒间的情意不亚于父母与子女，御剑门一师一徒的规矩更是加深了雪谷老人与梁霄间的感情。就好像你得到了一块璞玉，耗尽心力的精雕玉琢好多年，终于将它琢成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却被人打坏了。那毁得绝不仅仅是一件玉器，而是多年来的心血。
　　　　雪谷老人站起身来，寒铁心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师父的性格他清楚，若不是他已经派人打探清楚，这些话是绝对不会说的。既然凤翎的师父是杀害师兄的凶手之一，自古父债子偿，师父的债也自当由徒弟偿还。若是师父真的要杀凤翎，自己拼了这条命都要为他争取时间逃走。
　　　　坚定了这样的想法，寒铁心更是留意着雪谷老人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变化。不想雪谷老人并没有对萧凤翎发难。只是淡淡说道：“我知道，你师父已经不在人世了。我也没有必要用对他的怨恨来难为你这个小辈。”
　　　　“但是……”雪谷老人看了一眼萧凤翎，又看了一眼寒铁心，沉声说道，“我雪谷不希望和青萍教扯上一丝一毫的关系，以前没有，以后更不会有。我今天来，只是想带走我那个不长进的徒弟高麟，若他从前有得罪贵教的地方，老夫替他道歉。还望萧教主看在老夫的几分薄面上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雪谷老人嘴上虽说着道歉，语气中却没有半分的歉意。萧凤翎心中清楚，雪谷老人只是客道几句罢了。他今天来这个的目的就是要带走高麟，自己技不如人也没有能力拒绝。但他要带走的只是高麟么……萧凤翎的眼睛不禁偷偷看向寒铁心。
　　　　“前辈请稍等，我这就派人将令徒带来。”萧凤翎叫来胡政让他将教众关押的麒麟山庄的人带来。胡政看到教主的房间中出了寒铁心还莫名多出一个从未见过的白发老者。心中大惊：“那老人是谁？他是什么时候来到教主房间的？看他的样子像是七八十岁，但眼中的神采分明与壮年男子无异。”
　　　　而且胡政发现在场的人，除了那个不认识的老人在，萧凤翎和寒铁心全部神情紧张，一副随时保持警惕的样子。这样的神情出现在寒铁心脸上几次他不清楚，但出现在萧凤翎脸上，胡政还是第一次见到。
　　　　“还不快去。”萧凤翎见胡政没反应，又催促了一句。胡政急忙转身离开。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将从麒麟山庄虏来的人质带到萧凤翎房里。
　　　　高麟进到房间后对雪谷老人和寒铁心视若无睹，只是对萧凤翎恭敬说道：“教主找属下有何吩咐？”
　　　　“真是……越来越不长进了。”雪谷老人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走上前用银针在高麟耳后刺破几个孔，两只手分别贴在他的胸口和背部，运起内力，一会儿的功夫，暗红色的血便从耳后的孔中流了出来，高麟茫然无神的眼睛渐渐清明。
　　　　“师……父？”高麟看着雪谷老人，一脸莫名，“您怎么来了？这是在哪里？”
　　　　雪谷老人没好气的说：“我为什么来？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高麟正迷糊着，看到现在前面的萧凤翎，忽然大喝道，“萧凤翎！我要杀了你！”
　　　　说着高麟挥拳便要向萧凤翎打去。
　　　　“够了！”雪谷老人喝道，“还嫌不够丢人么？！”
　　　　“师父！这个魔头、这个魔头……”高麟红了眼眶，指着萧凤翎嘴唇颤抖都说，“他派人闯入麒麟山庄，见人就杀！他、他……”
　　　　“行了，把眼睛里的猫尿擦干净，多大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不长进。”雪谷老人皱了皱眉头，他有时自己都想不通，虽然当初收下高麟做徒弟是高广杰对自己有恩，推托不开，但这些年他扪心自问没有徇私，两个徒弟都是一起教的，怎么长出来差距这么大呢。
　　　　雪谷老人又用相同的方法将麒麟山庄的其余人质的毒解开，然后对萧凤翎说道：“我的人我带走了，萧教主，告辞。”
　　　　萧凤翎正在琢磨着雪谷老人那句自己人的意思时，只听雪谷老人叫道：“铁心，走了。”
　　　　这时海棠正巧从门外进来，看到寒铁心跟在雪谷老人等人的身后，奇怪的拉住他，问道：“哎～他们是谁啊？你怎么跟着他们走？”
　　　　“我要，随师父走了。”寒铁心沉声说道，声音中无喜无悲，听不出情绪。
　　　　“什么叫你随师父走了？去哪里？要去多久？”海棠仍是一头雾水，莫名其妙的看着萧凤翎问道，“教主，他这话什么意思啊？”
　　　　萧凤翎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寒铁心，淡淡说道：“海棠，不得无礼，放寒公子离开。”
　　　　“什么？寒公子？离开？”海棠睁大眼睛瞪着寒铁心，用能把他耳膜震碎的声音喊道，“你要走？寒铁心你要离开？！”
　　　　“是。”寒铁心点头，看了一眼萧凤翎，嘴唇微微翕动，萧凤翎看懂了他的唇语。
　　　　“保重。”
　　　　“寒铁心你个白眼儿狼！你个狼心狗肺的大混蛋！”海棠指着越走越远的寒铁心的背影骂道，“教主对你这么好，你竟然说走就走了！”
　　　　“海棠，不要说了。”萧凤翎制止道。
　　　　“可是教主……”
　　　　萧凤翎摆摆手，嘴角勾起一个自嘲的苦笑。叫住他又怎么样，他有选择不离开的能力么。说起来也是自己自作自受。当初不过是想看看他这个师兄对师弟的感情有多深，将他带回来青萍教，做了自己的压寨夫人。后来经历种种竟把自己陷了进去，没想到自己和寒铁心门派间竟还有这样的仇恨，如今真是放不舍，求不得，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寒铁心，早知如此，我当初何必要带你回来。

☆、第118章　泄密

寒铁心很担心，因为从青萍教离开后，一路上高麟都在游说雪谷老人帮他除掉青萍教为麒麟山庄的亡魂报仇。这是寒铁心第一次见高麟对哪个人动了杀念，想来他已经对萧凤翎恨之入骨。而雪谷老人虽然说了不会为难萧凤翎，但他毕竟是杀了自己徒弟凶手的徒弟，现在杜寻已死，他的这一腔仇恨的发泄口就只有萧凤翎了，若是禁不住高麟的游说改变了主意也是很有可能的。
　　　　这个时候自己能做些什么呢？寒铁心想着，直接劝阻是万万不可，那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火上浇油。那要想个什么样的办法呢。
　　　　带着这样的困惑，寒铁心等人来到雪谷老人的住处。高广杰等人也在此处。
　　　　高广杰一见高麟，急忙跑来一把抱住，口中声声念着他的名字，浑浊的泪水从满是尘土的脸颊上留下。
　　　　高麟看着几乎是老了十岁的高广杰，颤抖着问道：“爹，您两鬓的头发……怎么全都白了？”然后瞬间明白了什么似的跪下抽泣道：“儿子不孝！让您老担心了！”
　　　　“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快起来！”高广杰急忙心疼的将高麟扶起，眼角绽处慈祥的笑意，说道，“白发而已，有什么好稀奇的，爹的年纪越来越大了，早晚有一天头发都是要白的。”
　　　　寒铁心看着高广杰对高麟的慈爱，心中不知是羡慕还是嫉妒，自己的爹也是这样一位慈祥的父亲，如果他能活到现在，鬓间是不是也会长出丝丝灰白的头发，每一根银丝中除了记载着岁月的痕迹，还包含了对自己的牵挂。
　　　　想到自己的父亲，寒铁心的心中一痛，苦苦找寻多年的凶手，以为就是孟良，但他说的似乎也有些道理，从时间上看，他的确不太可能是自己那个害死他家人的人。
　　　　“师父。”寒铁心小声问道，“之前托您打听的……”
　　　　“你是说孟良？我派人去南宫世家证实了，孟良当年被南宫炼从白月城的废墟中救出来后，就一直在南宫世家养伤，伤好后就做了南宫炼的影子。从时间上算，不可能是你救的那个人。”雪谷老人回答道，“而且，我还打听到，孟良所在的星云门，除了他以外，只有他的师父和师弟两个人。师弟你也知道，就是后来夺得斩风剑的杜寻，他的师父是姓徐，据说死在了那场混战之中。”
　　　　“哦……”寒铁心应道，脑子里瞬时就乱了，这样说来，杜寻很有可能就是自己救下的那个人，而自己当年在河边救的那个人手中的确拿着一把剑，一把……没有剑鞘的剑。这么些年过去了，寒铁心早已不记得那剑是不是萧凤翎手中的桃夭，但一种不良的预感却迅速的在他的心间蔓延开来。
　　　　雪谷老人看着面色阴晴不定的寒铁心，缓缓问道：“铁心，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寒铁心被问得一愣，打算？什么打算？自己还能有什么打算。原本打算好的事情现在一件件都成了泡影。寒铁心叹了口气，努力恢复着自己的理智，麒麟山庄的事高麟不会善罢甘休，他的父亲高广杰更不会善罢甘休，如果他们再说服雪谷老人帮忙……萧凤翎现在怀有身孕，功力一定会受到影响，如果他们这个时候发难，他定是应付不来。
　　　　寒铁心想到这里，急忙说道：“徒儿愿随师父回雪谷，潜心修炼剑法，以便早日有所成绩，不辱门派威名。”
　　　　寒铁心的这句话可谓说到雪谷老人的心坎儿里去了。他这辈子风光过、失落过，年轻的时候在江湖上是个呼风唤雨人人敬仰的人物。三十多岁的时候遇见了被认为是怪胎的梁霄，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