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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胖娃排开小奶虎的脑袋，往唐成怀里拱了拱。
　　　　小奶虎见没有人理自己，跑到院子里跟养伤的鸽子玩。过了一会儿，天空中飞来另外一只白鸽子，扑棱棱落下来。小奶虎一个饿虎扑食扑过去，鸽子跳起来，摇摇晃晃飞进屋子里。
　　　　“咕咕咕。”白鸽子落在枕头上，翅膀扑棱扑棱，滑溜溜的羽毛擦过唐成的耳朵。
　　　　唐成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只威武雄壮的鸽子趴在枕头旁边，着实吓一跳。
　　　　“爹，不是咱们抓的那只。”胖娃坐起来揉揉眼睛，双手抱住鸽子揉了揉，取下竹筒里的密信递给唐成。
　　　　看完密信，唐成勾了勾唇角，起床。
　　　　陈将军果真去三头山，那里有胡人绑着的老弱病残，全部杀光后，人头沾满血，满目狰狞，根本看不出来是不是胡人士兵。
　　　　提笔回信：一切照计划，吾方安好。
　　　　把鸽子放回去，胖娃抱着软乎乎的小肚子跑去给自己的鸟换伤药，小奶虎四处蹦跶，跑回来绕着胖娃转圈。
　　　　白天继续收拾园子，唐成寻思着，手下的人太少，可府中的下人跟自己肯定不一条心。思来想去，手里还有些银两，不如出去买。
　　　　于是收拾一番，出府。
　　　　外面还是那样，唐成直奔牙行，早去早挑人。小城富庶，来往商人巨多，人…贩混迹其中，一来二去便有不少内地逃荒的或者一些良家被拐来买卖，若是运气好，兴许还能买到合心意的媳妇。
　　　　“爹，草渴了。”胖娃双手拎着小奶虎的两条前爪，迈着小胖腿跟着唐成。
　　　　“哇哦？”小奶虎好奇地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并不害怕。唐成拎过小奶虎，打发唐心道：“去买些酸梅汤。”
　　　　小奶虎像个个头极大的猫，脑袋上的“王”字不仔细看看不出来，唐成抱了一会儿觉得累，把小奶虎扔到地上。恰在此时有位穿着华服的公子路过，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小奶虎，“竟真是虎，这位公子可愿割爱？”

☆、第22章　身份

“我不愿。”唐成裂开嘴笑，从小孩手里拎起小奶虎，“你想要？”
　　　　华服公子现实被前半句噎了下，正想发作，又听到后半句，忙不迭点头道：“多少银钱，公子尽管开口。”
　　　　胖娃仰起脸左右看看，抱住唐成的大腿，扁嘴，“爹，那是草的虎。”
　　　　“不如咱们借一步说？”唐成低头摸摸小孩软乎乎的腮帮子，领着华服公子往僻静的巷子里走。先前已经了解过小城大概布局，一是为了方便遇到现在这种情况，二是前世习惯使然。
　　　　活在到处都是变异动物或者变异植物，稍有不慎便会丧命的世界里，神经要时刻紧绷，每到一个地方都要查看是否有危险，排除所有的危险因素才能真的稍稍放松。
　　　　到了巷子，华服公子兴致勃勃，掏出怀里的钱袋道：“这里面大约有五十两银子，你先拿着，不够我再回去取。”
　　　　眼角余光看到唐心端着酸梅汤过来，唐成把小奶虎扔到地上，“我没说要卖。”
　　　　“公子是想赠予在下？”华服公子脸上一喜，“这些银两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你且拿着，算我赠予你的，不算买虎的钱。”
　　　　听说内地有些文人公子喜欢咬文嚼字，还有一些死要面子，面对喜爱之物一定要互相赠送，在赠予相应的银两，绝不说买。
　　　　看了眼面相，唐成确定，眼前这位华服公子应该就是从内地来的，瞧着有点傻，不像是来做生意，莫非是被拐子拐来的？
　　　　“小少爷，酸梅汤来了。”唐心手里端着一个竹筒做的碗，里面盛着酸梅汤。
　　　　胖娃赶忙放开唐成的大腿，跑过去接过酸梅汤，咕咚咕咚喝。小奶虎落到地上溜达一圈，跑到胖娃旁边蹲着，歪着虎头看。
　　　　“公子你既然不肯割爱，何必与我说这么多。”华服公子收回钱袋，气哼哼就要往巷子外面走。
　　　　“谁准许你走了？”唐成抱起胖娃，“快把你肚兜里藏的药米分拿出来，要木头人。”
　　　　胖娃点点头，一手抱着酸梅汤，一手伸进肚兜，摸啊摸，过了一会儿抓出一把药米分撒过去。华服公子没有准备，直接中招，僵硬成木头人。唐成吩咐唐心把人拖回去，跟捡霍火火似的，强行弄到唐府。
　　　　抱着胖娃去牙行买下人，唐成甚少出现在外面，牙行的管事不认识唐成，一路领到最下等的院子里，都是些粗壮的汉子妇人，个个人高马大面黄肌瘦。
　　　　“这些个都是干活好手，回去吃顿饱饭就有力气。”管事随便说道。
　　　　从袖子里拿出一些碎银塞到管事手里，唐成抱起胖娃，“找些面相精致的。”小奶虎被唐心抱回家，不适合出现在这种地方。
　　　　收到银钱，在手里颠了颠，管事立刻眉开眼笑，“公子请跟我来，正巧今日送来一些面相精致的。”
　　　　隔壁院子里果然质量要好一些，适合做小厮、丫鬟，唐成围着转了圈，挑到一个长相英气，身形瘦削的少年。
　　　　胖娃抱着唐成的脖子，肥嘟嘟的腮帮子枕在唐成肩膀上，小声说：“爹，屋里有个人快死了。”
　　　　这些都不是本地人，恐怕是由别的地方运来，路上难免出事，屋里那个大概运气不太好，生病了。不过生病对于唐成来说不算什么，主要是面相要好。
　　　　跟管事周旋一番，顺利进到屋子里，唐成皱眉，味道不怎么好闻，大通铺最角落里躺着一个少年，面色发红，薄薄的眼皮染上一层米分色，着实好看。
　　　　“那孩子也是可怜，病了大约有一二十日了，吃了药，一直不见起色，哎。”管事见唐成凑过去看，赶忙说，“公子若是愿意，再从我这里挑一个，这孩子就送给您了。”
　　　　管事打的一手好算盘，既能卖出去两个，又能把生病快死的送出去，还不用沾晦气。
　　　　不过唐成正有此意，便回到第一次进去的院子里，挑了一个人高马大，骨骼清奇适合练武的年轻人，回头把生病的少年带走。
　　　　去医馆抓药，回唐府治病。
　　　　健康的，长相英气的少年叫赤苏，生病的叫芍药。高壮年轻人自己有名字，叫陆远，家乡遭遇水灾，走投无路之下主动找到人牙子跟着走的。
　　　　买人，加上置办屋子里的家具，还有大家的吃食，手里的银子已经去了七七八八，再给新鲜出炉的小厮置办一身漂亮的行头，最后那点儿银钱也花出去了。
　　　　“唐草，跟我去找你爷爷。”唐成拍拍脸，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悲痛一点。
　　　　既然已经决定把将军大人拿下，那胖娃的来历也好说了。
　　　　唐彦良今天心情不错，又有一位小妾有喜，唐家人丁稀少，子嗣自然是越多越好。唐成来的时候，唐彦良正吩咐身边的小厮去库房拿些补药、银钱什么的给小妾送去。
　　　　“何事？”看到唐成怀里白白胖胖的软团子，一脸福相，唐彦良眉头皱了皱，胖团子不像是唐家的种。
　　　　“这孩子是将军大人的，”唐成笑眯眯坐下，捏了捏胖娃软乎乎的腮帮子，“现在军中战事吃紧，将军大人担心儿子安危，便交给我抚养。”
　　　　又稍微透露出自己借着治病的机会，跟将军大人关系匪浅，满意地看到唐彦良略带算计的脸色，唐成见火候差不多，便起身告辞。
　　　　回到柳园，唐心已经做好精致的蒸蛋糕，茶碗里一个个白嫩嫩的蛋糕鼓起一个小包，用勺子挖出来，切成块，拿牙签戳着沾果酱吃。
　　　　胖娃抱着茶杯坐在椅子上，晃着小胖腿，拿勺子挖蒸糕，“爹，草喜欢吃这个。”
　　　　“你没有不喜欢的。”唐成笑眯眯。
　　　　赤苏很麻利，帮着陆远整理院子，只不过这俩人都不认识唐府的人，见一个少年站在门口探头探脑，赶忙回来找唐成。
　　　　唐成站在屋子门口往外看，看到一个长相跟他有几分相像的少年站在院子门口，忍不住勾起唇角。

☆、第23章　赢了

唐府只有唐成一个嫡子，唐若书一个庶长子，还有一个刚到十五岁的次子，叫唐冬灵，是唐彦良一位姨娘所出。
　　　　“少爷。”见唐成出来，唐冬灵眼睛一亮，只是仍旧站在门口没敢进来。
　　　　往常唐成还在原来的院子里读书的时候，这府中的姨娘们私下里都叫唐成少爷，因着唐成的身份比她们要高。这唐冬灵自小愚笨，先生教的三字经怎么也背不好，长相随姨娘，脸圆圆，眼睛圆圆，一双柳叶眉甚为好看。但唐彦良不喜欢，唐冬灵也就一直养在姨娘那边，导致现在的性子有些小家子气。
　　　　少年长得挺喜庆，穿着一件浅色长衫，外面套着薄纱褂子，看到唐成冲着他招手，忍不住露出雀跃的神情，有喊了句，“少爷。”
　　　　大小跟在姨娘身边，唐冬灵很少见唐成，见了面也不知道喊哥哥，跟着姨娘喊少爷，听着挺好玩。
　　　　胖娃见到跟自己一样脸圆圆的唐冬灵，眯起眼睛看了会儿，点点头，迈着小胖腿跑回屋里，过了一会儿抱着一个蒸蛋糕出来，往唐冬灵前面一伸，“给你。”
　　　　“这、这就是那种很好吃的点心吗？”到底还是少年心性，唐冬灵搓搓手，看向唐成，“先前少爷送到姨娘那里的点心都被我吃了，可香。”
　　　　“给你你就拿着。”唐成点点头，捏捏胖娃软乎乎的小胖手，“去看看你的鸟怎么样了，把大黄拎出来，估计又去厨房了。”
　　　　“嗯。”胖娃点点头，小胖手在肚兜上擦擦，咚咚跑走。
　　　　“坐。”唐成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唐冬灵有点受宠若惊，抱着茶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姨娘是唐彦良以前下乡收租子看上的农家女，长得跟唐冬灵一样，圆圆的脸，看着很讨喜。这些年在唐府不声不响的，一直默默照顾唐冬灵。
　　　　不过这位姨娘有一点好，安于本分，知道自己和儿子都比较笨，便嘱咐唐冬灵跟唐成打好关系。
　　　　不管大夫人能不能在产下子嗣，这唐家将来都是唐成的，跟唐成打好关系，将来便不愁吃穿，这位姨娘是个明事理的人。
　　　　“念书可好？”等了好一会儿，唐冬灵都干瞪眼，唐成无奈，只得主动挑起话题。
　　　　说起念书，唐冬灵皱起脸，“先生总骂我愚钝，每日的功课都玩不成，若是爹问起来，定会打我板子。”
　　　　“把你念的功课拿来，我帮你批注。”唐成笑眯眯，总算找点事干。
　　　　唐冬灵听话地回去，唐成趁着这段时间去看了看芍药，有赤苏照顾着，身体已经好了不少。另外八名兵爷唐成也没让他们闲着，帮着整顿院子。再去厨房，一只受伤，瘸着腿的白鸽扑棱出来，更好撞到唐成脚上。
　　　　“咕咕咕。”鸽子的小黑豆眼看了看鞋子，继续扑棱翅膀，试图站到鞋子上。
　　　　弯腰抱起鸽子，颠了颠，怎么都觉得比先前重了些，唐成往里走，一只小奶虎扑出来，尾巴竖起来，跟个擀面杖似的。
　　　　“爹，抓住它。”胖娃咚咚咚跑过来，“它吃了草的肉卷！”
　　　　“哇哦。”小奶虎速度极快，试图从唐成脚边溜走。
　　　　把鸽子扔到地上，唐成抓住小奶虎的尾巴，提着虎腿拎起来，递给跑过来的胖娃，“给你，拎出去打一顿。唐心做肉卷了？”
　　　　做肉卷需要精细的白面，最好是小麦芯磨成的面米分，用热水烫一下，揉成面团。薄皮抹上一层肉馅卷起来，上锅蒸熟，口味极佳。
　　　　“少爷，今天尝试着做了一个，被大黄抢走了。”唐心搓搓手，打开灶台上的大锅，“这一锅更好。”
　　　　于是等胖娃揍完小奶虎，雄赳赳气昂昂地回来，就看到唐成坐在椅子上，拿着一个长条形的肉卷，桌子上还放着一碗冰糖红枣汤。
　　　　“爹，草也想吃。”咚咚咚跑过去扑到唐成怀里，胖娃张开嘴啃唐成手里的肉卷，腮帮子一鼓一鼓，“好吃。”
　　　　悠闲地吃完肉卷，唐成溜达出来，刚巧碰上抱着一大摞书进门的唐冬灵。
　　　　古代科举考试条条框框卡的比较严格，其实其中的技巧性更强，只要掌握一定的规律，完全没有必要死读书。唐成有这具身体的记忆，知识都还在，稍微按照自己原本的记忆方法融会贯通便能发现，科举考试并不难。
　　　　难的是怎么戳中阅卷官员的点，唐成的掌握技巧就是戳中这些点。
　　　　“我给你几个模板，你背下来，回头写文章的时候，先把模板写好，再往里面填充内容。”唐成站在书桌前，拿出几张白纸点了点。
　　　　唐冬灵乖乖上前，拿起毛笔，听着唐成说着，一边写出一个个蝇头小字。倒是有一手好字，卷面好，印象分便能拿到手。
　　　　“这事谁都不要说，若是你文章作的好，先生问起来，便把我抬出来。”唐成摆摆手，示意唐冬灵把抱来的书再抱回去。
　　　　边疆小城更崇尚文人，见过太多将士一去不回，有的甚至连尸体都找不到，大家都很惜命。
　　　　“神医，将军大人派人来传信，问陈立飞如何处置。”一名人高马大的士兵穿着盔甲走近书房，瓮声瓮气道。
　　　　“先压着，还有用。”唐成摆手。
　　　　那边唐彦良不知道良心发现，又让小厮送来布匹和银两，说是这是少爷的月钱，比唐若书还要高一成。
　　　　这些年大夫人把持中馈，唐成读书的时候，月钱一贯是要扣一多半，也没见唐彦良说过什么，这会儿……
　　　　正想着渣爹怎么突然变化了，唐成在书房里来回踱步，猛不丁一个胖乎乎的软团子扑过来，仰着脸告状：“爹，大黄抢草的鸟。”
　　　　“怎么抢的，走咱们去揍他。”唐成抱起胖娃往外走。
　　　　伸出一根胖指头指指院子里一只泥土色的小奶虎，胖娃扁嘴，“草的鸟在水沟里，快淹死了。”
　　　　“鸽子会游泳。”唐成摸摸胖娃的软发，快步走过去，果然看到临时开辟的水沟里浮着一只灰扑扑的鸽子。

☆、第24章　根本

“咕咕。”鸽子费力地扑腾翅膀，企图飞出来，无奈浑浊的泥水跟长了钩子似的勾住它。
　　　　水沟并不宽，小奶虎可以轻而易举地跑过来跑过去，从鸽子头顶跑过，一边叫，“哇哦。”还特别兴奋。
　　　　唐成扶额，走过去把鸽子拎起来，“唐草，抓住大黄，把它绑到柱子上，给它讲讲家规。”
　　　　“恩。”胖娃点头，咚咚咚跑过去抓住小奶虎的尾巴，一把按住虎头，往回廊下面拖。
　　　　如此悠闲几日，期间唐冬灵做的学问果然越来越好，先生夸过几次，唐彦良得知甚是高兴，倒是逐渐把唐成这边抛到脑后。
　　　　柳园规划逐渐完工，院子里栽上时令花草，门口种两棵芙蓉树。芍药的身体一天一天好转，一段时间调养下来，脸蛋跟出水芙蓉似的，嫩滑嫩滑，唐成极喜欢，常常拉着他坐在院子里吃点心。
　　　　一时没想出要做哪种生意，唐成只得拖家带口，跟着八名士兵离开唐府，前往军营。
　　　　一路无话。
　　　　再说将军大人按照唐成的吩咐，把手下的兵力化整为零，派熟悉地形的副将领着，专门骚扰兵强马壮的胡人。胡人虽然骁勇，但并不懂用计，每每疲于奔命，还会不小心丢掉性命，他们人数本来就少，这么一段时间下来，可以说是伤亡惨重。
　　　　“胡人后退五十里。”唐成摸摸下巴，“但并没有投降，想来是准备卷土重来。”
　　　　“那该如何？”终于见到心中想念的人，霍睿峰兴奋的每根神经都在颤抖，但他面上镇定，只是目光灼灼看向唐成。
　　　　“暂且按兵不动。”唐成扭头打发胖娃和唐心出去，“芍药跟着我，去看看陈立飞。”
　　　　这回将军大人难得态度强硬，赌局毫无悬念的取得胜利，作为彩头，陈立飞一直被单独关押。
　　　　陈将军带回来的人头数多，但霍睿峰只需要稍稍透露信鸽以及其中信的内容，他就不得不认输。
　　　　抓着这么个把柄，陈立飞就只能待在霍睿峰手里，虽然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但改变不了他是个阶下囚的事实。
　　　　接近帐篷，芍药快走几步掀开布帘，让唐成和霍睿峰进去。
　　　　“看你最近的日子过得挺好。”唐成在帐篷里转了一圈，又看了眼陈立飞。
　　　　被关押在这里，没有机会跑出去胡天海地，祸害英俊帅气的小兵，陈立飞竟然胖了不少，深陷的眼窝充盈起来，倒是比先前更好看些。
　　　　“你到底想怎么样？”陈立飞中气十足，看到随后进来的芍药眼睛一亮。
　　　　唐成笑眯眯地蹲下，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陈立飞的脑袋，“如果将军大手一挥，斩了你的首级，就算你爹告状告到皇上那里也没有用。一个有子嗣的武将，和一个没有子嗣的武将哪个更忠心皇上，我想不用我说你也知道。”
　　　　满意地看着陈立飞变脸，不住地后退，战战兢兢地像只老鼠，唐成站起来，顺手摸摸芍药的脸蛋，对着霍睿峰挥手。
　　　　将军大人会意，出去打发走帐篷外面的士兵，外围都换上自己人。
　　　　“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是被将军斩下首级，跟你爹对立，我再把手里的证据呈给皇上，判你爹通敌叛国之罪；二是你听我的，现在回京城，把证据亲自呈给皇上，可以保你一命。”唐成把手里的信展开，放在陈立飞眼前。
　　　　跟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