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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十七年秋-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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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王彦听完万戴之藩的叙述,脸上却没有一丁点的不高兴,反而笑道:“本侯选择安仁此行,确是没有看错,那郑之豹受此大辱,今夜必然夜不能寐矣。”

    戴之藩见王彦没有责怪之意,心中不禁一阵欣喜,他心中约微思索,已经大约知道王彦之意,正欲相问,王彦却又道:“安仁今日辛苦,若来日本侯之计大成,必然有所重赏。”随即王彦又挥了挥手,“时候已经不早了,本侯还有两份奏章要写,安仁就先下去歇息吧!”

    戴之藩闻语,只得带着心中的一丝疑惑,行礼退出了大帐。

    泉州城内,澄济侯府邸,郑之豹正如王彦所言,于大床之上,转转难眠,他心中之气,实在难以平息。

    时夜以将近子时,他依然无法为今日之事释怀,反而愈发愤怒,于是索性穿上衣服,又命下属招来幕僚相商。

    不多时,那头上扎满绷带的幕僚,便被下人引进郑之豹的书房,只见他双目微红,显然也不曾睡下。

    “侯爷”,这时他行了一礼,郑之豹却直接道:“凯德,本侯今日受奇耻大辱,心口之气实难下咽,虽然平国公有言在先,让本侯莫要与王彦起冲突,但此次乃是王彦之人先行挑起。若此耻不雪,本侯却寝食不安。你是本侯最倚重的幕僚,所以找你前来商议,助本侯一雪今日之耻!”

    那幕僚叫孙科甲,字凯德,福州人士,科举屡次不中,随投到郑氏麾下,如今已有光阴数十载,对郑氏也算忠心耿耿。

    “侯爷,有道是主辱臣死。”孙科甲今日被戴之藩削去一只耳朵,对王彦与戴之藩的恨意,一点也不比郑芝豹少。此时真可谓主仆同心,他闻郑之豹之语,哪里会不赞同,“侯爷今日之耻若不报,那属下也没有脸面活于世间矣。”

    郑之豹见幕僚支持他,随又气愤道:“王彦兵马明日便至泉州城下,要取银钱船只,还让本侯入营向一佥事致歉,这却绝对没有可能。本侯欲禁闭城门,不还他钱粮船只,凯德以为如何?”

    孙科甲闻言,漏出思索之色,片刻后道:“侯爷,属下以为,若要雪耻,这钱粮船只还需如数归还。”

    “哦~”郑之豹疑惑道:“这却是为何?”

    “钱粮船只之事,既然平国公写信交代,必然与王彦达成协议,侯爷如不还,却落下口实于王彦,若还了,侯爷则可麻痹王彦,而后以赔罪致歉为借口,邀其赴宴。”孙科甲阴笑道:“只要王彦入城,那生死还不是掌握于侯爷之手吗?”

    “好计也!”郑之豹听完,不禁拍腿赞叹:“王彦此人,虽然本侯在朝中与他接触不多,但观其年不过三十,已经位居侯爵,其手下一个千户就那般跋扈,他内心也定然骄狂。本侯就听凯德一言,向他示弱,引他入城,应该不难!”

    当下主仆二人,又是一番商议,直到寅时,才各自欢喜的回去休息。

    次日,郑之豹睡至午时方醒,他刚洗漱完毕,便有属下来报,言,“东城外,王彦大军已经扎下营盘!”

    郑之豹闻言,随命人叫起孙科甲,来得东城之上,往外眺望,却见城外大营毫无章法,栅墙、辕门,简陋不堪,甚至比不上一般流寇的营塞。

    郑之豹见此,不禁微微皱眉,虽然他亦觉得王彦之军,不过是一群连盔甲都没有的乞丐,但毕竟王彦威名在外,如今营盘扎成这般模样,实在给人一种名不副实之感。

    不过对此郑之豹却没有多想,而是依然按照昨晚商议之策,让孙科甲押着十五万两白银,还带着几大车酒水肉食,进入王彦营塞。

    待王彦收下银两物资,孙科甲便借机道:“忠勇侯,我家侯爷对之前之事甚为抱歉,今日忠勇侯至泉州,我家侯爷便于城中设宴,其一,为之前之事,向侯爷致歉,以后两家和好,共同为朝廷效力,其二,为侯爷践行,祝侯爷平定叛乱。我家侯爷诚意相邀,还望您能赏脸赴宴。”

    孙科甲说完,期待的看着王彦,但王彦却冷冷道:“本侯同郑之豹没有交情,赴什么宴?让你家侯爷自己吃吧!”

    (本章完)

第136章 星稀夜,郑军偷营() 
孙科甲同郑之豹秉烛夜谈,直至将近寅时,才回去歇息,这一夜的成果,居然被王彦轻轻松松的一句“没有交情”,便化解过去,他整个人顿时惊呆在那里。

    “本侯原本是要郑之豹亲自入营致歉,但粤地危机,本侯急于前往,明日一早便要拔营而去,加之郑之豹态度还算诚恳,本侯便不与他计较矣!”王彦看孙科甲如此,心里不禁轻蔑一笑,而后故作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好了!既然东西已经送到,尔便回去吧!”

    孙科甲还没回过神来,一名甲士已经走上前来,伸手示意道:“夫子,请吧!”

    闻语,孙科甲才收回神来,还想再说,但王彦却不给他机会,转身回到桌案之后,端坐着处理营务去矣。

    一时间,孙科甲只得无奈的随着甲士退出大帐,而后往营外而去,但他却没有察觉,甲士带着他于营中走了许多弯路,几乎使他观遍了营中场景。

    对于王彦拒绝宴请之事,孙科甲心中极其失望,他一路神情恍惚的回到泉州城,而郑之豹知他回城后,立马让人招他到城中最大的酒楼望海阁相见。

    孙科甲心怀忐忑的来到酒楼,被带到一个巨大的隔间,郑之豹坐于酒桌之前,见他进来立马喜道:“凯德看此处如何?本侯已经于两边隔间里埋伏了精锐甲士,只等王彦一至,酒过三巡之际,且看本侯摔杯为号,便将他~~”

    郑之豹说的高兴,仿佛王彦已经是他砧板上的鱼肉一般,但他说着说着,却发现孙科甲脸上十分不自然,心中不禁一紧,皱眉问道:“怎么回事?凯德为何这副模样?”

    孙科甲知道隐瞒无用,当即便苦着脸请罪道:“侯爷,属下无能,王彦那厮不愿入城赴宴!”

    “什么?难道王彦发现了本侯的动机?”郑之豹闻言,顿时有些紧张,不禁一声惊呼。

    “非也!”孙科甲扭咧道:“那厮言,与侯爷毫无交情,不愿赴宴!”

    “毫无交情?”郑之豹原本以为王彦洞察到危险,却没想到完全是因为不给他面子,他不禁大怒道:“本侯送还他银钱,还以美酒肉食为他犒劳大军,而他居然如此轻视本侯,简直岂有此理。”

    郑之豹这时已经忘记了他欲抓捕王彦之事,只觉得尊严再一次被王彦践踏,心中怒火如烈火烹油般,随时都会爆炸出来。

    一旁的孙科甲见此,神情却忽然一动,阴狠的说道:“侯爷!王彦此人如此猖狂,属下觉得侯爷要一雪前耻,眼前却有一个机会。”

    郑之豹恼怒道:“什么机会?他既然不愿入城,难道要本侯出城,进入他的营塞不成。”

    孙科甲闻语,不禁整理了一下思绪,才道:“属下正是要侯爷出城,但不是此时,而是夜半三更,人都沉睡之时,侯爷带领兵马,直接踏平王彦的营塞!”

    郑之豹闻言,却不由一惊,“凯德让本侯劫营?”

    孙科甲见郑之豹面有犹豫,问道,“侯爷可是担心朝廷?”

    “非也!本侯既然欲擒拿王彦,又岂会在意朝廷!”郑之豹挥了挥手,“本侯所虑者,王彦毕竟威名再外,那戴之藩只是他麾下一千户,便如此难缠,本侯若偷营不成,那岂不给了他攻击泉州的借口。”

    “侯爷,属下观来,王彦不过徒有虚名之辈也!”

    孙科甲摸了摸头上绷带,鼓动道:“想必侯爷今日也曾看见,王彦兵马所扎之营塞,却哪里有半分名将的样子。属下今日于他营中,所见也竟是混乱不堪的一番场景,士卒们都极其懈怠,宛如流寇一般。”

    “常言道,盛名之下无虚士,王彦的战绩摆在那里,此番会不会是他在使诈呢?”郑之豹已经有些被说动,但还是谨慎道。

    孙科甲闻言,心里不禁一颤,但他又觉得不太可能,而且削耳之仇,却不能不报,于是怂恿道:“侯爷切莫担心,王彦之兵,自数千里之外的扬州,如丧家之犬一般,流落到此处,且不说水土不服,就说其铠甲粮饷都无法补全,无论多么精锐的军队,沦落到这般地步,士气也必然早已懈怠,已经不能和曾经相比矣!”

    郑之豹听他诉说,不禁点了点头,孙科甲见此随加把劲道:“侯爷,若再不下决心,明日一早,王彦可就拔营西去了。到时候,侯爷再想雪耻,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矣。”

    “明日便要拔营?”郑之豹闻语,不禁抬头望着孙科甲,得到其肯定后,他脸色不禁一阵变化,最后一拍身前酒桌,狠声道:“有仇不败,非本侯本性。人生在世,就该快意恩仇,本侯已经位居如此高位,若还要隐忍,却对不起如今的地位。本侯就听凯德之言,今夜踏破敌营,活捉王彦!”

    是夜,天近寅时,正是人睡死沉之时,在夜空中,几颗稀星的微弱光芒下,泉州城的东门悄然打开。

    一只接近万人的的兵马,悄然出了城门,往城外不远处,点着三两火炬的大营而去。

    黑夜里,将军身上的盔甲,士卒手中的刀枪,散发着阵阵寒光,郑之豹在数名甲士的护卫之下,行走在大军之前,他心中一阵紧张。

    早年郑之豹也曾亡命于海上,但如今他却已经过了十多年的安逸生活,加之他从未统领过近万人马,于陆地上与人交战,所以心中难免紧张,但除了紧张之外,他也还有另一种情绪,那便是兴奋。

    不多时,借着黑夜的掩护,郑之豹已经带着兵马,摸到离营百步开外的地方,这时他一挥手,一名郑军小校立马上前,于黑暗中弯弓搭箭。

    “嘣~”郑之豹只听闻弓弦震荡,便见营门处,哨塔上,一具尸体应声而落,顿时就让他心中热血沸腾。

    “噌~”的一声,原本伏于地上的郑之豹已经站起身来,他一把拔出腰间佩剑,指着大营方向,便大声吼道:“儿郎们,给本侯杀啊!”

    (感谢书友凤凰劫、书友尾号3738,shyion,丹水游侠,书友尾号3610,一代枭雄的打赏。)

    (本章完)

第137章 王士衡,夜占泉州() 
夜中,随着郑之豹的一声大喊,瞬间打破了夜的寂静,无数郑军士卒,自地上一跃而起,呐喊着,如同潮水般灌入大营。

    营盘的栅墙,辕门瞬间被郑军撞开,郑之豹在甲士的护卫下,提着战刀,直接奔向中军帐处,大纛下的王彦帅帐。

    营盘内,火炬稀少,郑之豹在鼎沸的人声中,杀到大帐之前,甲士立马拥进大帐,但却见空无一物。

    郑之豹适才便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但他心中正沸腾之间,却没有在意那么多。现在王彦大帐空空如野,涌进大营的郑军,亦没有遭受任何抵抗,他心中顿时大惊,脸色狂变道:“不好,中贼子之计矣!”

    当下郑之豹便欲领着甲士退去,但此时黑夜中却突然传出阵阵炮响,无数佛郎机火炮,顿时落入挤满了郑军的大营内,瞬间就掀翻百人。

    “杀啊!莫走了郑之豹!”

    “侯爷有令,生擒郑之豹者,赏银千两,官进三阶。”

    火炮在营中炸开,使得涌入的郑军立马大乱,郑之豹在甲士的护卫下,仓皇退出营帐,欲返回泉州城,但黑夜中却忽然出现无数火把,挡住他的去路。

    看着逼近的王彦之军,听着阵阵喊杀之声,郑之豹顿时吓得肝胆俱裂,他于黑暗中看见一缨盔亮甲的将领,领着兵马向他逼来,不是王彦,却又是谁呢?

    “郑之豹,汝与吾同为朝廷大员,今日汝却劫吾营塞,于国朝危机之时,犯下不可饶恕之罪过,本侯便替陛下将汝锁拿,就算平国公也无话可说也!”王彦骑在马上,以手中马鞭指着郑之豹,大声说道。

    郑之豹闻此言,却百口难辩,咬牙切齿道:“王彦匹夫,尔居然敢算计本侯!”

    “澄济侯!”王彦身后,苏观生打马而出道:“事已至此,下马投降吧,本官保你性命无忧。”

    郑之豹闻言,却发出一声惨笑,“吾乃侯爵,胜负未定,岂可束手就擒?儿郎们,给本侯杀开一条血路啊!”

    王彦见此,随一挥手,身后兵马便立马上前,刀盾手,长枪手结下大阵,后面三排鸟统轮番开火,而王彦则领着近千骑兵于后压阵。

    郑军慌乱退出营寨,建制早以混乱,他们在郑之豹的命令之下,毫无阵型的冲向王彦大军,还未接近,便被鸟统放到一片,剩下的立马又向后退却。

    王彦见此,立即拔出宝剑,抓住时机,“杀啊!活捉郑之豹!”

    闻语,他身后近千骑兵,立马催动战马,向郑军扑过去。

    郑之豹却没想到他的兵马居然如此不堪一击,慌乱间又奔往他处,想要绕道回城,但就在这时,迎面却又撞上一队兵马,那为首将领见他,顿时大喜:“郑之豹,哪里逃!”

    那将领不是戴之藩,又是谁呢?

    郑之豹见此,顿时面如土色,慌忙后退,但戴之藩却已经一夹马腹,追了上来。

    几名甲士,想要阻难,却瞬间就被战马撞飞于地,而郑之豹紧靠两腿,怎么逃的过战马追击,他正拼命奔逃之间,却忽然感觉身后铠甲被人抓住,而后脚下一轻,便被戴之藩再次夹到了战马之上。

    “郑之豹被擒矣!”

    一时间,戴之藩身后的士卒顿时齐声大呼,而戴之藩则夹着郑之豹,纵马于营盘四周狂奔,使还在抵抗的郑军看的真切,再一次让郑之豹面皮丢尽。

    王彦见此顿时大笑,连忙传令让士卒齐呼,“投降不杀!”

    郑军中了埋伏,本就士气溃散,现在郑之豹又被擒下,立马斗志全无,顿时纷纷放下武器,降了王彦。

    泉州东城,守城的郑军千户,见城外大营火光冲天,杀声鼎沸,便知郑军已经偷营失败。他正焦急的向城外张望之间,一队数百人的残兵,却慌慌张张的涌到城下。

    “侯爷回城,尔等还不快开城门!”

    数百败兵俱是郑军衣甲,但那千户却怕有诈,不敢轻易开门,随出言道:“侯爷现在何处?末将周开达,请侯爷出来说话!”

    城下郑军闻言不禁眉头一皱,他先向身边一名小卒使了个眼色,而后才怒道:“侯爷被鸟统打伤,已经昏迷,敌兵马上就要追至,汝还不开门,是想让侯爷陷于敌手吗?”

    那千户闻言,心中一阵犹豫,这时他站在城朵边,向下细观,果然见一人被几名士卒抬着,身上满是鲜血,而其身上铠甲,也确实是郑之豹所穿的山文甲。

    城门重地,乃防守的关键所在,千户不得不谨慎行事,但就在这时,在数百残兵之后,突然又传来一阵喊杀之声,却是追兵杀至。

    当下,城下败军便向城门涌来,口中大骂不止,且多为闽地乡音,千户见此,却也知道必须做个决断,最后终于一拍墙躲,下定决心道:“开城门,放他们入城!”

    一阵嘎吱声中,重达千斤的城门,被慢慢打开。那残兵的首领,却是忠至营指挥何刚,他立马一声高呼,数百扮作残兵的忠至营士卒,顿时涌入城内。

    城上的千户见此,脸色顿时大变,他正欲抵抗,却见紧随着残兵之后,埋伏于城外的数千忠至营人马,突然自黑暗中杀出,直接通过城门,杀进了泉州城。

    天亮,泉州城内,通往府衙的街道上,王彦与苏观生骑马并行,身边是数百护卫左右的精锐甲士。

    “侯爷拿下泉州,如何善后,却要早做打算!”苏观生骑在马上,四下观看,见泉州城内并没有因为昨夜变故,而血流成河,不禁点了点头。

    “阁老放心,彦并非想要长期占据泉州,不过向平国公借些物资,用于平定靖江王之乱,却是不能避免!”王彦笑道:“城内,彦已经让属下张贴安民告示,不动百姓分毫,俘虏的郑军,彦也会如数释放,平国公如果明白,因该不会纠缠。”

    苏观生闻语,沉默一阵后道:“忠勇侯又如何向陛下交代呢?”

    “此次事大,彦未想隐瞒也。”王彦明白苏观生的意思,随于胸前取出两份奏章道:“彦已写下两份奏章,一份写给朝廷,一份则密奏陛下,阁老可替彦看看,其中言辞,是否妥当。”

    苏观生随勒住战马,而后接过奏章,就于马上观看,片刻后,才抬头笑道:“忠勇侯只要忠于陛下,莫要成了郑芝龙一般的军阀,本官便安心矣。这两份奏章,就先放于本官手中,待本官写好奏章,便一同送往福京。忠勇侯意下如何?”

    王彦随即抱拳道:“彦求之不得也!”

    当即二人便笑着,继续前行,但迎面却忽然奔来一名骑士。

    王彦视之,乃是当年青州老人,忠贞营千户俞方棋,他祖上福建人士,据说还曾在俞大猷麾下为将,后北上抗击鞑虏,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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