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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指河山-第2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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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没有不透风的墙,昨日午后,皇帝带着风将军去太后宫恳求成婚赐福之事,已经在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成化城。次日,皇帝带着风将军,公然一起从金銮殿侧门出来,不等贺月开口,朝堂齐刷刷跪了一地的大臣,恳请皇帝三思,万勿做出贻笑千秋万世的丑事来。众大臣的劝谏此起彼落,有义愤填膺的,有情辞哀哀的……好些大臣,劝着谏着,还痛哭起来,搞得皇帝大婚之事,在朝堂非但没有一点喜庆之意,倒像是件天要塌下来的祸事一般,有种大祸临头的凄惶。
  贺月开始还听着,跟大臣们分辩几句,后面大臣们劝谏之势滔滔不绝,步步进逼,劝贺月为了身前身后千秋万世之美名,一定要打消迎娶皇夫这样的荒唐丑事的念头……自己是想娶个男人而已,犯得着大臣们摆出这么大的阵仗来劝谏?贺月沉着脸,从九龙御案把那几本《劝进》扔到玺道,冷冷道:“后宫不得干政乃是我朝历代禁制,太后谋求摄政,大人们为何不如此这般苦谏哀求?签名之时,为何没见大人们三思?各位大人难道不知附逆之罪,乃是死罪,祸及全家?”
  贺月这么一吼,朝堂的众臣顿时齐刷刷闭嘴消声,只有几个老臣正哭在兴头,一时止不住抽噎。众臣全都垂着头,不敢看皇帝。
  太后摄政失败已经过去三天了,三天来,贺月对众臣温颜相向,一如既往地跟众臣讨论政事政务,并没有特意提起当日众臣拥戴太后摄政之事,后面在讨论如何挽回太后摄政时发布的各项伪令时,皇帝的神色甚是平淡,仿佛只是在讨论一桩平常的政事一般。
  众大臣看在眼里不免心存侥幸,觉得当日,太后胁迫裹挟了那么多大臣官吏下水,这一招真狠。
  当时签了《劝进》的有一万四千多官吏,其四百多官吏是朝堂大臣,全是一阁九部的实权人物,另外一万四千多是被宣召进京的各地稽考官吏,这些官吏全是在打破贵庶之法,实行新吏制后,近十年来涌现的能员干吏,为官相对清廉,又办事能力超群,皇帝是准备在严格稽考之后,会在今后加以重用,当现今的朝堂重臣告老致仕以后,他们会被逐步提拔起来,相当于是将来朝堂重臣的年轻一辈。
  当日在《劝进》签名的,全是凤国重臣精英,如果要全都问罪,这一下,几乎要动摇了凤国的朝堂根本,何况重臣精英的背后,往往都有一股势力支持,这么一搞,不是地动山摇,而是天崩地裂,只要一纸令下,凤国必然立即陷入动乱!
  这其的利害关系,贺月清楚,众大臣心里也清楚,因此,众大臣开始还忐忑不安,后来渐渐镇定了,觉得皇帝妥协了,不敢对他们拥戴太后摄政的事问罪,大家都不提,此事这么不了了之了。
  昨晚,他们得到的消息并不多,仅是皇帝透出口风,想迎娶风将军为后。后来太后把下人都打发了出去,皇帝跟太后怎么谈的,太后有没有答允,具体的情况全都不知。再后来,皇帝跟风将军离开祥瑞殿后,曾在回思宁殿的半路停下来说话,下人们不敢凑近了偷听,只远远地察颜观色,觉得风将军似乎有些情绪低落,皇帝倒是开心的,一路都嘴角噙笑。
  祥瑞殿,太后一直阴沉着脸,什么话都没有说,气得晚膳都没吃,早早睡下,偏又气得睡不着,唉声叹气,痰疾,喘疾,心疾,各种折腾发作,一晚叫了三次太医,精神头败了一大截。本来太后保养得甚好,瞧着还是年贵妇的模样,经这一晚,太后竟有几分老妇人的光景了。
  大家只能从太后,皇帝,将军三人的神色猜测,迎娶男后之事,太后多半应允了。
  当然所有人都推断,对这等失德败行,丧风败俗,违背礼仪,忤逆伦常,离经叛道之事,太后绝对不可能轻易答允,皇帝或者将军多半是用了什么手段,才迫得太后不得不允吧?
  是什么原因,迫得太后不得不答允皇帝迎娶男后的荒唐请求?
  当贺月问罪的话一出口,一些精明的朝臣恍然明白了。是了,皇帝是不敢悍然对一万多大臣官吏杀头治罪,可皇帝也不甘心吃这个哑巴亏,因此以此为要挟,胁迫太后答允迎娶男后!
  算明知皇帝不敢真拿他们治罪,可是,皇帝既然开口问罪,众臣也只能跪伏在地,恭声道:“臣等失虑,请陛下降罪。”还有大臣分辩道:“臣等本想去皇宫救驾,但是,臣等乃是外臣,不便进入后宫,此事,只能有劳风将军……”
  贺月看着战战兢兢跪了一朝堂的大臣,觉得这几天来,心头窝着的一股气,终于发散出来,说道:“朕知尔等拥戴太后摄政,是一时行差踏错,思虑不周。朕亦有心赦免,但附逆人数太多,唯有大赦天下,方能全都免了尔等从逆之罪。想要大赦天下,如今唯有朕再次大婚。”
  贺月这话说得的,好像是为了宽赦众臣之罪,皇帝才不得不大婚似的。
  皇帝纳妃都是直接抬进宫里,皇帝大婚是指娶后。对这个未来皇后人选慎之又慎,多半是由众臣精挑细选出来的。不过众臣知道,皇帝的宫已经虚空了好几年了,不论太后或大臣怎么劝谏,皇帝都坚执不允。皇帝会在这个时候提出大婚,这大婚的人选,不用说,肯定是专指某个男人。众臣甚至觉得皇帝随便娶哪家闺女,只要是个女人都好,他们是反对皇帝迎娶一个男人为皇后!但是,皇帝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他要迎娶某个男人为后,是为了赦免众臣之罪,众臣的反对似乎不显得那么理直气壮了。
  照规矩,皇后人选由大臣考查后提出,每人一本小传画像,由皇帝从挑选确定。当年毛皇后是这么被选出来的。贺月当时对几个皇后人选都没有特别的感觉,只是恰好选了毛皇后而已。
  众臣都知道皇帝想娶谁,可谁也不敢出头来提出这个皇后人选。人都讲究身前身后名,谁要开了这个口,变成了大臣引诱皇帝迎娶男后,绝对会在后世史留下千秋骂名,遗臭万年。
  朝堂一片寂静,久久没人敢出头说话。
  
  第440章 乱世婚典
  
  老这么跟大臣们对峙沉寂着也不是回事,贺月便准备不等大臣提议人选,跳过那些可有可无的步骤,直接颁旨,令众臣筹备自己跟风染的婚典即可。
  在一片静寂,一个四十多岁的官员站出朝班,跪在玺道,捧着象笏,启禀道:“臣,商部右侍郎杜子濯启奏。”
  “讲。”
  杜子濯趴伏在玺道,奏道:“本朝兵马都统帅风染风将军出身自阴国帝家,血脉高贵,家身清白,投效我朝,忠心耿耿,战功赫赫,忠君体,爱兵如子,无论兵营还是朝堂,其为人处事,贤良淑德,均为各位大人交口称赞,臣以为,风将军堪为陛下良配,可迎娶为后。”
  “贤良淑德”是用来形容男人的吗?风染当场黑了脸。贺月却觉得这个四字拿来形容风染,当真再恰当不过了,赶紧朝风染了个手势,叫他莫要发作,说道:“杜大人此言极是,朕亦有迎娶之意,只是杜大人说错了一点,朕不是要迎娶风将军为皇后,而是皇夫。”
  朝堂,再次陷入死寂。
  皇帝要迎娶一个男人为皇后,已经是够荒唐的事了,迎娶男后更荒唐的事,那是迎娶皇夫。
  女帝才迎娶皇夫。但是女帝身份再尊贵,到了床,行那男女之事,仍旧脱不出一般男女的行房模式。贺月是男皇帝呀,公然提出迎娶皇夫,难不成,皇帝在跟将军的房事,是女帝那样的角色?
  一直以来,众臣都以为皇帝跟将军风流快活时,当然是皇帝在,将军在下,哪想到竟然跟他们一直以为的全然不同,他们英明神武,贤德圣明,威压群臣,恩泽万民,慧及苍生,堪称明君圣主的皇帝呀,竟然是在下面的那个!迎娶皇夫四个字,把众臣的心齐整整碾压得血肉模糊!
  天要塌了!
  朝堂死寂了一会,那杜子濯还是回过神来,觉得自己一身汗渍渍地,仿佛刚做了什么笨重体力活,手酸腿软,若不是趴跪着,一定会摔倒。他跪在玺道,必须表态说话,咽了口唾沫,提起最后的力气,艰难地回道:“陛下英明,风将军战神转世,所向披靡,堪为皇夫。”
  杜子濯知道,等下了朝,他一定会被众臣的口水喷得体无完肤!说完了,杜子濯也豁出去了,人倒轻松了。
  杜子濯是毛家的女婿,跟毛英远毛英卫是郎舅关系。贺月打击谪贬毛氏势力时,杜子濯也受到牵连,被调到南方偏远小城做官。后贺月重新任用毛氏,杜子濯被调了回来。他心思灵活,人又精明干练,不用特意提拔,他混到了商部右侍郎的位子。
  杜子濯是毛氏势力集团为数不多的可以站朝堂的官,无形是毛氏势力的军师人物。他不顾众臣的沉默反对,冒然出头,响应贺月的意思,大胆提议,皇帝迎娶将军为后,其实也是贯彻毛皇后生前的意思。
  毛皇后死前,谆谆交待过毛氏,不但不要再跟风氏为敌,还要尽力襄助风氏把风贺响响扶皇位。贺月愿意迎娶风染为后,对将来把风贺响响扶皇位自然大有好处,为了家族利益,他才不顾众臣的反对,出头提出风染为皇后人选。
  不过,皇帝要娶的不是皇后,而是皇夫,杜子濯也跟其他大臣一样,被狠狠打击了,他心里那些固有了君臣尊卑伦常等观点一样被击得粉碎。
  然而,杜子濯是个聪明人,头脑灵光,心思活泛,立即转念,抛开那些什么君臣尊卑伦常的观点,想:人家两人在床,谁谁下,关他屁事,只要人家两人喜欢好,又没捅他的屁目艮,要他操这个心?皇夫皇夫,皇夫还不用交出兵权,不用进入后宫,风染能一直掌握实权,对将来风贺响响登位,助益更大。
  能站朝堂的大臣,个个都是聪明伶俐,老奸巨滑,心思通透之人,杜子濯能转过心思,接受现实,其他的大臣在初初遭受过打击之后,也跟杜子濯一样,很快调整了心态。既然已经有人出口了,后面便有大臣三三两两地跟着附合杜子濯的皇夫人选提议,睁着眼睛,按照女帝选夫的标准,乱夸风染生得高大威猛,孔武有力等等,前面有人跟风,随后大臣们都一拥而,用各种体诗词,各种夸赞叹服,只把风染赞美得天少,地无,人间绝伦的境地。
  听着大臣们如此不竭余力地夸赞自己喜欢之人,其虽多有虚浮伪作,但贺月听着,觉得心头受用。风染则听不太懂大臣们的诗词歌赋,引经据典的赞叹,只是看贺月似乎听着高兴,他忍着。但是大臣们没完没了的引经据典,还有长篇大论下去的意思,风染大感不烦。贺月一看风染不愉,赶紧止住了大臣们的歌功颂德,问风染:“迎娶皇夫之事,风将军意下如何?”
  风染一怔,才知道贺月这是当着满朝大臣的面,向他求婚。风染也不作那小儿女娇羞之态,遂跪下回话道:“臣,遵旨。”贺月从九龙御椅站起来,走下玺阶,亲自躬身,双手把风染扶起来,说道:“朕此生,定不辜负将军青眼美意。”贺月当着满朝大臣,说得那么郑重,倒叫风染有些不好意思了。
  贺月便叫内侍搬了张五龙紫檀椅来,放在风染平素站立的朝班位置,叫风染坐下,说道:“既是朕的皇夫,今后朝,免跪拜觐见之礼,朝堂之,设一席之地,坐着议事。”
  虽然这是女帝给皇夫的礼遇,但……这不是才刚刚议婚么?距离那礼成还远着呢,这么急巴巴地让风染享用了皇夫的规格和礼遇了!
  不过呢,这都是细微末节,风染享用皇夫礼遇是迟前的事,众臣们早懒得在这些小事同皇帝争论,惹皇帝不快了。
  接下来,贺月便大婚的相关事宜,吩咐礼部大臣按照迎娶皇夫的礼仪进行。只是把三六礼的顺序巅倒了一下,那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还没进行,贺月以战乱时期,婚仪从速为由,立即叫钦天监选取最近的一个适婚适嫁的黄道吉日以为婚期。
  本来钦天监认为皇帝大婚,少说也得准备一年半载,便推算了个一年以后的日子,气得贺月质问,这一年多都没有适婚娶的好日子,难道民间百姓,这一年多都不婚娶了?钦天监监正听出皇帝的迫切之意,赶紧领导着下属,又推算出了十二日后是适婚娶的好日子,于是,成德皇帝的娶夫大婚,便订在了靖乱十二年四月十一日。
  当场订下婚期之后,贺月便叫礼部大臣拟定皇帝大婚诏,诏告天下。皇帝大婚的诏一旦发布,便再无更改。在拟定颁布了皇帝大婚的诏之后,贺月随即拟定颁布了大赦天下的诏,让众臣安了心。
  确定了婚期,发布了大婚诏,贺月心气便平了,吩咐礼部大臣悉心操办婚事之后,接下来便进入日常的政事讨论处理,其镇定从容,有条不紊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是个即将大婚的皇帝。
  风染一直坐在玺阶下,默默地听贺月跟大臣们商议婚事。只在确定婚期时,贺月问了风染的意思,风染只道:“甚好。”
  接下来几天,风染都歇宿在思宁殿,没有大臣敢对风染宿于思宁殿有半个字异议。思宁殿是皇帝寝宫,帝夫婚后,皇夫可以长住长宿于皇帝寝宫。当然,女帝虽然只有一个皇夫,但并不只有一个男人,女帝也会在后宫豢养多个面首,轮流宠幸,只是这些面首没有资格宿于皇帝寝宫。皇夫通常在不待寝的时候,只能歇宿在宫外另建的皇夫府内。
  成德皇帝大婚,从议婚到成婚只有十二天的筹备时间,把礼部大臣们从到下,忙碌得精疲力尽。
  筹办时间虽然匆忙,但成德皇帝下旨,婚仪必须隆重,以迎娶皇夫皇后的最高规格进行,该有的礼仪一项都不得短少,该有了婚仪规格,只能往增加,一项都不能削减。成德皇帝自登位之后,一直崇尚节俭低调,独这婚仪,不管大臣进谏反对,大开国库,大肆铺张,极尽豪华奢侈之能事,惹得众臣进谏不止,也惹得成化城的市井百姓们对这场男人迎娶男人,类似笑话的婚仪,议论纷纷,期待不已,兴奋不已。
  作为都统帅府的当家奶奶,这几天纪紫烟也累得昏天黑地。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家小叔会嫁给皇帝,成为皇夫,根本没给风染准备婚事用度,听到消息,简直傻眼了,觉得不能给风染风风光光地操办婚事,把小叔子的脸都丢光了!正愁得不知如何是好,当天晚些时候,内务廷给送来了一大笔银子,让纪紫烟尽管使用,只求把婚事办得豪华体面,银钱不够了,只管到内务廷报支取。
  风染连着练了几天功,丹田虚空的情况大为好转,便回了趟都统帅府,处理一下各地通报到都统帅府的军政兵务,晚仍回思宁殿。监督着贺月,只到三更缴了奏折,让贺月歇下。
  躺在床,风染道:“战事还没打完,往后用银钱的地方还多着呢,别把国库尽用在婚礼。”
  
  第441章 风光嫁
  
  贺月嘻嘻笑道:“一生便这一次,当然得办好。”他知风染最不耐烦这些繁琐礼仪,又道:“你练功是,别操心这些,只管到时安安心心嫁给我。”
  风染也不清楚贺月的奢华大婚到底奢华到什么程度,只当是略为奢华,提一提便罢了,贺月不听,他便不再多说,倒想着另一件事,问道:“那天在朝堂议婚,你说要娶我为夫,大人们以为……你是在下面的……你怎地不申明一下?”当时他没说话,可是众臣们那惊掉下巴,一脸呆滞的神情他却看得一清二楚,当时不明所以,事后多想想,便回味了过来。皇帝被将军压在身下,传出去,对贺月来说,总是大失颜面之事,风染便想提醒贺月一声,以后逮着机会,要暗示一下,以正视听。
  贺月听了,浑不在意地笑道:“申明什么呢?咱俩在床怎么做,自己高兴便是,关他们什么事?”
  “你被传……那样,总不好。”关键那些传言,跟事实不符,又有损贺月的帝王威名。
  看风染担着隐扰,贺月才正经起来,说道:“我便是有意要叫他们那么误会的。他们算知道我在下面,也不敢乱传乱说乱编排我什么。这名,我担得起。但是,你不一样。”
  贺月没有具体说怎么不一样,但凭风染的通透,猜得出来,算自己嫁给贺月为皇夫,大臣们也还是会在背后用极其难听的话编排,作践,糟塌自己。贺月抢先承担了那“被压”、“被干”的污名,总能替自己挡下一些大臣世人们的污言秽语,恶意猜度。风染轻声道:“贺月,你是这世,除了母妃,待我最好的。”风染只觉眼角微微有些湿润,瞧出去有些迷离。他不是承担不起别人的污言秽语,是承受不起贺月对他的好。两个人在一起十几年了,贺月还是那么珍惜他,爱护他,样样为他着想。
  郑家对自己的好,带着太多的杂念和利益。贺月对自己的好,在开始的时候,也带着许多杂念,利益和欲望,可是相处相守了这么多年,风雨同舟,相濡以沫,那些杂念利益便都渐渐被焠除了,只剩下对彼此纯粹的好。
  贺月笑道:“你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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