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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古代当捕快-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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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离开监牢,看到的就是一片真正的人间地狱。本来就不大的小县城还遭了祝融之灾; 房倒屋塌; 废墟间总能看见伸出来的一只手半只脚。来来去去的; 都是身着号衣的兵丁。
  那些孩子都被各自接走了,师徒三人再加女眷三人; 被安排到了一处还算完整的院落里养眼睛。
  过了几日,他们的眼睛养好了,士卒也离开了。来探望他们的叶书吏带来了更多的消息。
  食谷县这边的乱子还是小的,真正乱的是他们旁边长丰县。县城在正月十六那一日,让匪人里应外合的破了; 那可是个数万人口的上县,光县城里就有快两万人,被杀得尸骸遍地……
  其实食谷县损失的人口; 如果按照比例来说; 只比长兴县的更多。毕竟长兴县人口多; 跑起来的时候十个里头怎么说能跑出去四五个,食谷县人口少,聚都聚不起来。即便围城的有一半是孙总兵的兵,人家军纪好; 可黑灯瞎火的; 都杀红了眼,盗匪穿着的也都是普通人的衣衫,谁知道你是民还是匪,还不都是一块杀了。
  食谷县和长丰县的这场劫难; 最后也只是说山匪作乱。劳兴州的文官因管理地方不利,从上到下被替换了超过八成,那位猛人英雄孙总兵在此之后被调回北方,继续跟蒙古人掐架去了。不过他们食谷县这边还是留了个校尉,带着五百人马,帮助维持秩序。
  真实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他们小人物是真的无法得知了。
  卢斯感觉极其的憋屈,但也只能继续憋屈下去了。
  二月初四,也就是叶书吏探望他们后的第二天,胡县令亲自来了。
  “老哥哥与二位贤侄,不知可愿与在下同去惠峻?”
  惠峻是哪?卢斯慢一拍才反应过来,那是劳兴州的州府。
  “老爷升官了?”
  “谢陛下垂青,如今在下乃是惠峻知州。”
  卢斯在肚子里倒腾了一下原主的知识,作为一个读书人,即便是个读死书的呆子,官职一定要清楚。惠州市劳兴州的州府,一省首府的地位,知州就是首府的市长,从五品。食谷县原来可是下县,胡老爷是从七品,这一下是连升了四级。
  钱老头摸着烟袋,突然站起来单膝跪在了胡老爷跟前:“听凭大人差遣!”
  卢斯和冯铮一惊,匆忙也跟着跪下,道:“听凭大人差遣!”
  然后,他们这天就出来跟着胡老爷干活了。食谷县的捕快本来就少,这回更是损失惨重,有死的,伤的,还有从贼的,如今就剩下十来个人了。孙班头和孙捕头两兄弟卢斯都没见着了,同样很早就认识的李琦还在,就是人看着就憔悴得很,无端端老了许多。
  “以后食谷县就要和长丰县并为一处,统称为食谷县了,以后咱们都要搬到长丰县的县城去了,只是临走,还是得把县里的事情办完了。”李琦看见他们先叹了一声,言谈在悲哀中,还有一丝不可察觉的雀跃,但很显然,他不知道胡老爷高升了。
  “李叔说的是。”卢斯两人也没多嘴,老老实实应是。
  “这伙匪人被打散之后,有不少跑到了四周的村落去,咱们一会要带着兵大哥到各个村子走一趟,有事自然是要除匪,没事也要安民。栓柱,咱们这回要去卢家村和上水村,你可要跟着去?”
  “李叔放心吧,我自然是要跟着去的。”
  “好。”李琦点点头,“有什么事别忍着。”
  “是,多谢李叔关心。”
  这一句接着一句的,分明暗示着卢家村出事了。这也对,周围富裕些的村子,也就卢家村和上水村,上水村距离食谷县更远,卢家村到这也就一个时辰不到的路程,就是狼嘴边上的肥肉。
  “行,你们回去准备准备,咱们明天一早出发。”
  两人朝回走的时候,冯铮一路的欲言又止:“栓柱……”
  “铮哥别担心,我对那村子并无什么好感。”要不是换了个魂魄,真有盗匪冲进了卢家村,说不定这些人反而是原主这一家三口人的救星呢。
  回去拾掇准备了一天,第二天脚着,先朝卢家村去。虽然是有骡子,有马,可是他们带着一百来号人,人家都是刚剿灭乱匪的有功士卒,领了朝廷的嘉奖的,更别提里边还有个校尉,那可是真的官身。若骑马,骑骡子,那也只能是人家骑,他们在下边跟着跑。
  与其跑,那还不如大家一块走。对于没有主动提议要骑马的校尉,六个捕快还是很感动的。
  一路朝卢家村走,离得还远远地就能看见了山路上等着人了,看他们扶老携幼的,正是一群百姓。如今是出了二月,已经是初春,但依旧天寒地冻的,走着还算好些,在外头站着不动,绝对是能把人冻个透心凉。
  “见过各位官爷。”打头的正是六太爷爷,一边一个搀扶着他的是大伯伯卢长德,与卢长德的小儿子卢有宝,“这天寒地冻的,诸位官爷还请到村里去,喝一口烫酒,暖暖身。”
  李琦是真想去啊,可是没等他发话,那位校尉赵方先拒绝了:“公务在身,却是要辜负老人家的美意了。”
  “是是,如今乱匪刚过,我等是来此安民的,怎么能让老人家破费呢?”李琦这话说得可是口不对心。
  “这话却不对了,书上都说了,若是遇上爱惜百姓的军队,我们是要……要那个箪食壶浆前去劳军的。来来来,与我们进村去吧。”六太爷爷直接拉住了赵方的手,卢长德也在边上敲边鼓。
  赵方现在是进退维谷,他可不敢跟这老头拉扯,就怕一个不好,摔了碰了,那他非得让自家将军打断了脊梁。可这情况……怎么觉得怎么不对头呢?
  不只是他觉得不对头,卢斯也觉得不对头。尤其,刚才卢有宝发现卢斯在看他,立刻佯装笑容,撇开了脸去。还有边上的村民,一个个笑得不尴不尬的,脸上的肌肉僵得都跟蜡像似的。
  这可以说是他们大冷天在外头冻的,也可以说是见着这么多官兵吓的,但是……也可以说是做贼心虚啊。
  “六太爷爷,您何必要为难人家?孙总兵训出来的兵,军纪是这个。”卢斯往外一站,对着赵方举了个大拇指,“大伯伯还不劝着六太爷爷。刘太爷爷年纪太大了,您可不是啊。等回头,死拉活拽的把人拉进村了,人家转头却不但要吃军棍,还要影响了升迁。断了人家的上进之路啊,六太爷爷无妨,大伯伯你亏心不亏心啊。”
  六太爷爷抓着赵方的手一僵,这是拐着弯骂他老糊涂了啊。赵校尉赶紧趁着这个机会,把自己的手抽回来了。
  “栓柱!你怎么说话呢!”这指着卢斯鼻子训斥的,却是卢斯的好二伯,看他站的位置还挺靠近六太爷爷那一支的人,显然是过去那段时间里,出了什么变故,让他又重新回归宗族了。
  “老子跟谁说话,你TM管得着吗?”
  “你!我今天就代替你爹教训……”
  二伯卢安行话还没说完,就看卢斯左脚踏前呈弓步,右手抽腰间铁尺,握着铁尺贴于腰侧,一双眼睛直勾勾阴森森的看着他。
  卢安行虽然一肚子坏水,自有一股子阴狠劲儿,但他一辈子务农,如今看着卢斯这样子,只觉得一股凉气直蹿脑门子,整个人都僵住了,偏偏下腹发胀,眼看就要管不住尿了。这个看起来还单薄的侄子,让他突然就想起来他那个早死的兄弟了……
  不是那人临死几年的,是很多年前,十几岁的兄弟,背着猎物从老林子里出来,明明是笑着的,却吓得他一跤跌在了地上,屁滚尿流的躲在了老娘的身后抖得止都止不住,夜里还发了高热。
  那情景,他以为自己早就忘了,实际却是清清楚楚记了一辈子。每次看见弟弟对他低头,每次从弟弟那里得了财物,他都得意得很,也正是因为他记得太清楚了。
  他敢那般对待弟弟,因为他知道,那弟弟对他这位哥哥是敬畏的。可他的这个侄子,跟他很像,又不像。他们一样能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卢安猛只对着畜生招呼,甚至会给他这个哥哥做靠山,卢斯却不介意对着人,乃至于对着他这个长辈亲人招呼。
  “这怎么突然就闹起来了?”李琦赶紧去拉卢斯,“栓柱,这都是你亲戚……”
  “这位小兄弟原来是从这村子出身的?”赵方却若有所思。
  “对啊,年前死了爹,带着后娘和姐姐没有了活路,还是腊月里当了捕快搬到县里去的呢。”
  年前死爹,好好的民户变成贱籍,大腊月里搬家……这明摆着说是受了宗族的欺压。
  “你这小子向来好吃懒做!你又惯会讨巧卖乖,糊弄长辈,若不是……”大伯伯卢长德连瞪了卢安行几次,让他说话,卢安行却彻底哑了,原本腰板笔直的一个人,却一瞬间缩了起来,低垂着头,看起来与其他到了年纪的苍老弄人没什么两样了。
  “别别,别为我们这些个外人伤了和气。”赵方一抬手,“我等是来安民的,如今既然村子无事,我们就不多打扰了。前队变后队!走!”
  赵方干脆下令,一队人转身就走了。六太爷爷在后头招呼着,可他们却头也不回。看走出一段距离了,赵方到了卢斯身边:“小兄弟可是也姓吴?这……”赵方有点不好意思,他们出门的时候,是都彼此介绍过的,结果他回头就把卢斯的名字忘了。
  “在下卢斯,赵大哥叫一声小卢便好了。知道赵大哥要问什么,我那个村子,其他人的且不说,六太爷爷乃是只有祭祖的时候才出来露一面的老太爷,县太爷年年到村中送朝廷奖赏的时候,也是要亲自到六太爷爷的大屋里去的。”
  那意思是,连现管的县太爷,他都这么不给面子,怎么能给一帮大头兵的面子?
  按照原主的记忆,他那位六太爷爷,是典型的除了活命,什么都不行的那么一位人物。可就因为他岁数大,这个年代讲究孝字当头,讲究敬老。他那一支就硬生生让他“活”成了卢家村里势力最大,最富裕的一支。
  然后六太爷爷就只知道享福了,他这么大年岁的老人,前年却娶了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做填房。大伯伯他们,对外说是找个女子伺候六太爷爷,跟人家个名分也是为了方便,隐晦的说日后若要改嫁,也不拦着。
  ——但这是屁话,这女子的辈分多大,日后改嫁,进门就叫太爷爷吗?这么一个妙龄女子日后就是守寡,他们又觉得说出去不好听。等着这女子的,怕是也只有暴病一条路了。
  “难道不会因为我等手握刀兵,而心生畏惧吗?”
  “若是畏惧,那我大伯伯出来就够了,六太爷爷如何还敢出来?六太爷爷都是按月让人请青松道长过来,给自己瞧病的。”
  “那这村里……”李琦在边上听着,他一开始还不明白,只觉得失了一回去村子里白吃白喝的机会,有些怨怼,可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寒毛都竖起来了。
  卢斯点点头:“我刚刚细看了,也不是我村中的男丁都出来了,有几户是一个人都没见。有些惯喜热闹的婶子大妈,也是不见了人影。”
  “哎?对啊!一个女子都没有啊!不但没女子,还没有孩子!”李琦一拍大腿,是彻底反应过来了,不让妙龄女子出来那是应该,可那上了年岁的妇人和稚龄的小儿,本该都是爱热闹的,也一个都不见,就实在是不对头了。
  然后六个捕快就都看着赵校尉了,赵校尉也一个劲的咬着自己的后槽牙,这明显是盗匪挟持了百姓,真打起来,百姓与盗匪混杂在一起,这可如何是好?
  从这点就看出来果然这群官兵为人不错了,否则他现在就砍死了六个捕快,再把村子里的盗匪连同百姓都杀个干净,回头把人头全都报成盗匪,他绝对又能升上一级了——卢斯现在根本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的,将来他遇见了,可是吃了不小的亏。


第44章 
  赵方一个劲的龇牙吸着凉气,实在是他一向干的事情都是一言不合杀他娘!就算要动脑子; 也是想的怎么杀。这种太精细的活; 实在是没干过。
  搁在现代; 赵方不是野战军也是当地驻防军,解救人质这活也该是当地武警干的。
  “赵大人; 我说两句,您看对不对。”冯铮突然开口了,“我觉得……在村子里的匪人并不会太多。”
  “哦?”赵方先是一喜,很快却摇起了头,却并没训斥冯铮; 而是心平气和的与他讲道,“这却是不然。卢家村距食谷县可并不算远,若是占据此地的盗匪不多; 如何连一个跑去求救的都没?”
  “正是因为无人求救; 才说明盗匪不多。他们怕是与卢氏宗族说好; 若能躲过我等,便不惊扰村子,或只索要少量粮食……”看着赵方眼睛一瞪,显然已经明白; 冯铮也闭了嘴。
  “在理!”赵方点点头; “也是我忽略了。若反抗在,自会有人身死。再以连坐威胁,不许人逃亡报讯,村人便会反过头来提防自己人。只是……为何方才他们几次三番邀我等入村?难不成他们还是有心求救的?”
  “大人不要自责; 若是大人真进去喝了一碗热酒,还能不能直着出来还是两说。不过,方才主要是我那位六太爷爷和二伯说话,大伯伯没说几句,村里的人怕是也不愿意。”卢斯也在奇怪呢,他那位大伯伯可是精明人,就连那几句话也不该说。否则,即便盗匪走了,官府想给他们罩一顶通匪的帽子,那也是轻而易举的。
  “那如今看来……”
  “我们村里都是小门小户,乱匪即便来的不多,能住下他们的不是六太爷爷家里,就只有祠堂。却要辛苦大人了,要带着兄弟们跟我走小路绕进村子里去。”原主虽然早早就被拘束着读书,可怎么说也曾经有过调皮捣蛋的时候,卢安猛还曾想把他训成自己一个猎户,虽然这些记忆已经久远,但还是知道几条安全小路的。
  “怎能说辛苦?却是要小老弟送我一笔好买卖呢!”赵方笑得豪爽,孙总兵走了,却把他与其余几个小兄弟放在这里处理残局,那可不是疏远他们。这剩下的乱匪虽有丧心病狂狗急跳墙的,可多是被吓破了胆子的,这可是大把大把的军功。
  赵方一声令下,让众人略作休整,稍后就要转进山路了。
  “我也去。”冯铮道。本来捕快们除了卢斯,都是要留下的。突然蹦出来冯铮这么一句,李琦的面色顿时不太好看。
  这要是抓住了人就能有他们的一份功劳,李琦觉得本来他们就要去长丰县了,且如今他是捕快里资历最高的一个,到时候班头的位置非他莫属,李琦已经心满意足而来。他不要,也没必要升官,给点赏银他就心满意足了。
  跟着一块去剿匪那是要他的命啊,为了点赏银要把命搭进去?可两个最小的都要去,他难道说不?李琦觉得,其他人的视线都跟针似的,扎在他后背上。
  “你一个小娃娃家家的,跟着我们碍手碍脚的。”
  “他是我师弟,师父说了,让我时时刻刻的照应着师弟。”
  那老头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可是卢斯没拆穿,反而一脸纯良的看着赵方。他知道冯铮为什么这么说——真打起来了,谁还顾得上谁?他一个身无四两肉的十四岁小孩子,夹杂在乱斗当中,别说一个乱匪能杀了他了,要是遇见了怀恨在心的二伯和二伯家的兄弟,那也是大大的不好。
  卢斯的这张脸是很能骗人的,俊俏又干净。被他的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赵方觉得自己的良心痛了那么一下下。
  “都来吧,注意着点。把你们那铁链子摘了。”赵方道,一指犹豫着张开嘴的李琦,“少废话,就他们俩。”
  李琦立刻把嘴巴紧紧地闭上,等李琦转身走了,他才拉过卢斯和冯铮,一脸长辈般语重心长的道:“都怪我嘴笨,没能跟你们同去,无法照应你们。你俩人可要仔细小心,否则让我如何与钱爷爷交代。”
  他正絮叨着,赵方回来了,给他们俩一人找了一枚护心镜,一顶头盔,还有一人一把腰刀。拆了腰上的锁链,卢斯觉得松快了不少,腰刀拎着沉,可挂在腰上竟然没觉得多沉了,说明这些日子腰力还是很有长进的。
  O(* ̄︶ ̄*)O不错不要,男人就是要腰好。
  卢斯带着士兵们转了个弯,进山了。
  前些日子下了一场小雪,卢斯带着人走的虽然算不上是深上老林,但在食谷县这种人丁稀少的地方,也是少有人迹,只是偶尔能看见几个竹叶一样的脚印。然后还真有眼疾手快的士卒,抓到了两只山鸡。
  可整支队伍的声音都很细弱,即便是抓到山鸡的人,也只是将这两只倒霉畜生的脖子扭断,挂在身后。最大的声音,也就是脚踩在枯黄植物上的声音。
  卢斯原来觉得那些辅兵的素质就够高了,看看这群士兵,才明白果然那群人只能去当辅兵啊。这趟是绕了远路,可晌午的时候,也到了村边上。本来这个时辰,各家各户的炊烟都该飘起来了,他们现在倒是见着了一大蓬冒起来的烟气,可太集中了。
  “那便是六太爷爷和祠堂的方向。”祠堂就在六太爷爷家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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