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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恩浩荡-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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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云璟心中得意,这许士显也不过如此,关他三两月,到底还得低头。
如此一来,他便更不急了,注意到房间另一头的书桌上有摊开的画纸,祝云璟信步走过去,随意翻了翻,俱是许士显所作书画,他倒是没想到许士显还有这个闲心,许士显主动解释:“臣平日里作画练字,是为静心,笔墨不精,上不得大雅之堂,让殿下见笑了。”
祝云璟哼笑:“怎么会,许翰林可是探花郎,不用妄自菲薄。”
其实看得出来这些书法画作大多下笔不稳,想是许士显心烦意乱时所作,祝云璟看着反而觉得有趣,当真细细欣赏起来。
许士显的目光移向矮几上的那两杯茶,又看了眼背对着自己正在翻阅那些画作的祝云璟,心中突突直跳,不再犹豫,一步上前去迅速将茶杯调了个个。
生平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许士显一手心都是冷汗,他却不得不这么做,虽不知这茶里到底动了什么手脚,单看刚才那公公的眼神,必然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很大可能吃下之后便会叫人神志不清,甚至做出什么丑事来,他只能赌一把,靠这个争取点时间。
许士显站直身时祝云璟堪堪转回身来,并未察觉到许士显的异样,他走回榻边坐下,冲着许士显抬了抬下颌:“还杵在那里干嘛?坐下来陪孤喝茶。”
许士显强掩着心中不定走上前去,看着祝云璟将茶杯送至嘴边,他亦捧起自己那杯,失手一翻,茶杯摔落地上,茶水溅上了他的衣裳下摆。
祝云璟皱眉,许士显立刻跪地请罪:“臣失仪了,还请殿下勿怪。”
祝云璟心中略有不快,到底没说什么,只让王九进来收拾换过一杯茶来,总归那药他一共备了三粒,打掉了一杯还有第二杯,无论许士显是不是故意的,他都跑不掉。
许士显请求道:“臣这狼狈模样实在不敢污了殿下的眼,还请殿下准臣进去里间换身衣裳,再来陪殿下喝茶。”
祝云璟漫不经心地点头:“嗯。”
贺怀翎午后才到的淑和长公主在凤凰山的私庄,长公主时常在这里开宴席,京中各府的小辈们都是常客,今日来的人比那日寿宴还要多些,那日宴请的还都只是皇亲国戚,而今日几京中勋贵世家的年轻一辈几乎都到了,只皇太子未来,说是晚些时候再过来给长公主请安。
女客在园中假山上的凉亭里赏花观景,男宾则沿着山下的溪水两岸而坐,玩一出曲水流觞。
托在宽大荷叶里的酒杯顺着水流从上游缓缓而下,众人兴致正高,喝酒吟诗,抑或偷眼打量山上的美人,好不快活。
贺怀翎八岁就去了江南,回京之后没两年又跟随父亲上了战场,在京中认识的人不多,今日祝云珣有差事没来,贺怀翎更没什么人好聊的了,只和少数几个认识的打了声招呼,便在溪水下游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打算坐一会儿就找借口离开。
婢女送上果盘和美酒,酒是很小的一壶,与旁的人一样。今日来这里的都是文雅的世家子弟,自然不像那些要用大碗喝酒的老兵痞,贺怀翎勾唇一笑,感慨万千。
这酒说是长公主的庄子上自酿的,入口却是辛辣,贺怀翎颇有些意外,他在外行军打仗好几年,只在北方的夷人那里喝过这样醇厚的酒,这长公主庄子上酿出的酒,怎会是这般?再见其他人喝着酒俱是面不改色,还能高谈阔论,贺怀翎不由拧起眉,目光微沉。
不过无妨,再烈的酒他都喝过,这点酒影响不了他分毫。
凉亭里,一直注意着贺怀翎动静的赵秀芝几乎要揉烂了手中的绢帕,不是说这酒只要一口,八尺壮汉也能醉倒吗?!为何贺怀翎一杯酒都下去了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她好不容易才买通了这庄子上的一个管事,只等贺怀翎醉倒就会有人将之扶走,她连房间都已经叫人备下了就为了成其好事,怎么会这样!
贺怀翎放下酒杯,看看时候不早,起身离开。
长公主的庄子与皇太子的私庄仅一墙之隔,从这边侧门出去就是隔壁庄子的外墙,那墙足有两人高,对贺怀翎这样的武将来说要攀越过去却并非难事,只见他足尖点地,纵身一跃,转瞬人便到了墙头之上。
许士显进了屏风之后的里间去,径直走到窗边推开窗,这里的窗户正对着湖面,湖对岸是一片茂密竹林,他已经没有第二条路可选了。
爬上窗户,许士显深吸上一口气,没有任何犹豫地跳进了面前这深不见底的湖水里。
王九将新茶送进来,把地上的碎瓷片收拾干净后便又退了出去,仔细带上了房门,祝云璟慢悠悠地喝着茶,心下好笑,这许士显磨磨蹭蹭的以为躲得过一时,躲得了一世吗?
他一点都不急,不知不觉间一整杯茶水下了肚,便又给自己倒过了一杯,里间似有什么声音传来,隔得太远了听不真切,他便没当回事。
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许士显依旧没出来,祝云璟斜倚进榻里,双颊却已然泛起了不正常的潮红。
好热,他的手无意识地扯着领口,身体像着了火,四肢却酸软无力,嘴角不时溢出一声呻吟,神智已经彻底不清醒了,迫切渴求着什么连他自己都不明白。
皇太子的私庄很大,贺怀翎进来之后只能摸索着四处查探,还得小心避开巡逻的守卫,无论如何既然来了他就不打算放弃,只要能找到人,他就一定有办法把人带出去。
进到临水的那座院子里时,贺怀翎已经察觉到了自己身体上的不对劲,下腹一阵一阵地燥热,那处竟隐约有了抬头的趋势。
这些年他一直在外行军打仗,连自渎都很少,那方面的欲望淡薄得如同没有,这个时候突然这般,唯一的可能,便是之前那壶酒被人下了药。
贺怀翎深呼吸,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却无济于事,那酒里也不知下得什么药,药性竟这般霸道,很快他便连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他靠向身后微凉的墙壁,用仅存的理智思索着下一步要怎么做,几步之外的转角后面却忽然传来了人声。
“殿下一时半会地不会出来,本公公一个人守着就行,你们都别在这里候着了,都先退下去吧。”
脚步声渐行渐近,贺怀翎心下一沉,再顾不得许多,推开身旁的一扇窗户,迅速翻身进去。
第11章 春色撩人
一进到屋子里贺怀翎便发现了里头还有个人,就在一旁的榻上,他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了,与对方望过来的目光撞了个正着,正是祝云璟。
须臾之间贺怀翎已经不甚清醒的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念头,但很快他便发现了祝云璟的不对劲。榻上的皇太子衣衫不整、发丝凌乱,红唇微张着,不停喘着气,间或溢出一两声撩人的呻吟,只见他眼中水波荡漾、眸光涣散,眉目间浸染着浓重的情欲,如玉的面庞上满是不正常的潮红,若非这屋子里只有他一人,贺怀翎定要怀疑他在与人行那巫山云雨之事。
不过也差不离了,祝云璟这副模样,一看便也是中了什么下九流的药物。贺怀翎稍稍松了口气,本想趁着此刻祝云璟神智全无,等屋外的人过去之后就赶紧离开,可天不遂人愿,祝云璟竟起身扑向了他。
贺怀翎愣住,没有心思再去想祝云璟为何为变成这样,又是谁这么大胆竟敢给皇太子下药,他这会儿同样很不好受,眼前这一幕太过冲击,下腹处的燥热难耐一阵强过一阵,祝云璟的呻吟声不断钻进耳朵里,刺激着他本就濒临崩溃的神智。
温热柔软的身体缠上来,贺怀翎心头大震,下意识地伸手去推,祝云璟却反贴得他更紧。另一个人同样热度滚烫的身体让祝云璟觉得熨帖极了,嘴里发出含糊的喟叹声,不舍得将人放开。
贺怀翎扣住祝云璟的肩膀,手中的触感却更叫他心惊,残存的理智告诉他一定要将人推开,额头却在不断滴下冷汗,他忍得很辛苦,好半晌,才哑声开口,试图提醒祝云璟:“殿……下,您看清楚……臣是谁……”
祝云璟的目光似乎清明了一瞬,贴在贺怀翎背后胡乱摩挲的手也顿了一下,但很快,一双漂亮的眸子又再次被情欲占据,贴进贺怀翎的怀里,胡乱地蹭动,迫切想要纾解身体里的渴望。
当祝云璟的唇贴上自己的下巴,贺怀翎绷紧的身体瞬间便僵住了,下身已经彻底起了反应,贴着他的祝云璟似有察觉,更加抱紧了他。贺怀翎也不知是顾忌祝云璟的身份还是脑子里已完全乱了,竟是没想到他其实只要稍稍使力,就能将紧紧缠着自己的人推开,反倒任由着祝云璟这样胡乱地亲他,在几乎欲拒还迎的推拉间,与祝云璟双双倒进了身后的榻上——
祝云璟趴下身,贴在贺怀翎的怀里,红唇不得章法地在他颈间乱蹭,下身依旧隔着衣料与贺怀翎紧贴在一起,可渐渐的,这样的浅尝辄止已经不能满足他身体里横冲直闯的火热情潮,他变得急躁起来,胡乱扯着贺怀翎的衣服,迫切想要得到更多。
贺怀翎握住他的手,祝云璟似以为他要甩开自己,不依不饶地去抓他,贺怀翎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低头攥住他的唇,四唇相触,一发不可收拾。
唇舌纠缠在一块,不断地碾磨舔舐,喉咙口不时被对方的舌尖探过,又酥又痒,祝云璟的身体不可抑制地战栗,嘴里无意识地溢出一声又一声含糊而甜腻的呻吟,尽数堵在彼此紧贴着的唇间。贺怀翎的气息和味道大大抚慰了他,在浑然不觉间他不断吞下对方的津液,尤不解渴,怎么都觉得不够。
怀中之人甜美的味道也让贺怀翎几欲癫狂,他的手探进祝云璟的里衣里,肉贴着肉地摩挲他滑嫩柔软的肌肤,养尊处优的皇太子身上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好,贺怀翎的手指像被吸在他身上一般,从爱抚到加重力道地揉捏,爱不释手。
在祝云璟几近窒息时贺怀翎的舌才从他的口中撤出,牵出道道黏腻银丝,祝云璟大口喘着气,迷离双眼中尽是水色氤氲,像是被欺负得要哭了一般。
这副模样落在失了理智、完全被欲望本能支配的贺怀翎眼中,无异于火上浇油——
房门之外,王九抬头看看天边已然偏西的日头,听着屋子里隐约传出的暧昧声响,自得一笑。殿下终于得偿所愿,似乎还颇为愉悦,短时间内怕是结束不了,这便最好不过了,过后他定能讨到不少赏赐。
祝云璟并不知晓,这胆大妄为的狗东西为了讨好他,除了生子药还在那碗茶水里加了那助兴的媚 药,王九的本意确实是替祝云璟着想,即便他是个阉人,却也知道,男人嘛,谁不喜欢床上主动放浪些的,一板一眼上了床还跟条死鱼一样的那不是扫兴吗?
他只以为上一回是那许士显的不解风情惹了祝云璟不快,这次为了帮祝云璟成好事,于是就有了这自作主张的一出。
至于后果,至少这会儿屋外的人沾沾自喜,浑然不知已成大错,屋里的俩人,则尤在难分难解中。
第12章 恨意滔天
夜色渐深,许久听不到屋子里的动静,王九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压着声音询问里头的人:“殿下?可要打水进来?”
木榻之上,祝云璟的睫毛轻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身体被禁锢在另一个人温热的怀中,浑身上下如同被车碾过一般,稍一动就酸痛难忍,祝云璟依旧有些昏昏沉沉的脑子钝了半晌,才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猛地挥开身后之人搭在自己腰上的手,挣扎着爬起身,又吃痛地摔了回去,疼得咬牙切齿。
贺怀翎亦被惊醒,黑沉沉的双眼对上祝云璟饱含嗜血怒气的目光,下意识地蹙起眉,那些旖旎迷乱的画面瞬间涌进脑子里,贺怀翎一贯处变不惊的脸终于失了血色。
祝云璟跌跌撞撞地从榻上下来,全然顾不得身体上的酸软无力,猛地抽出了墙壁上挂的一柄长剑,剑尖直指向贺怀翎的喉颈。
“贺、怀、翎,”祝云璟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余滔天愤怒,“你欺辱孤至此,合该千刀万剐,死有余辜!”
贺怀翎闭起眼睛,没有任何挣扎和反抗,竟是一副甘心受死之态。
“殿下?您醒了吗?可需要热水和膳食?”
王九的声音自屋外传来,祝云璟的手微微一颤,往前送的剑尖堪堪停了下来。
没有听到里头的回应,王九再次敲了敲门:“殿下?”
“你给孤闭嘴!不许进来!”祝云璟忽然一声暴喝,王九吓得腿一软,险些跪到地上去,再不敢吭声。
意想中的疼痛久久未至,贺怀翎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面前双目通红愤恨至极的祝云璟,抬手捏住了那指着自己的剑刃,哑声道:“殿下,今日之事是臣之错,臣无可辩驳,您若要杀臣,臣甘愿受死,只是在臣死之前,还请殿下放了许翰林。”
祝云璟怒极反笑:“原来你是为了许士显来的,死到临头还惦念着他,好,好!孤今日就让你们一起下地狱做一对亡命鸳鸯!”
祝云璟手中的剑直往前送,贺怀翎侧身避过,再次用手捏住了剑刃,祝云璟冷笑:“怎么?刚才不还说甘愿受死吗?现在这又是什么意思?”
“只要您把许翰林放了,臣这条命任由您处置,否则,一旦今日臣死在这里许翰林又未出去,太子殿下窝藏朝廷钦犯一事立刻便会传得人尽皆知,亦会有人上奏弹劾殿下。”贺怀翎沉声威胁,刚才他是愧疚之心占了上风,才没做反抗,被外头的人一打断,却是想起了他今日来这里的目的,欺辱皇太子的人是他,这事没什么好说的,祝云璟要杀要剐他都认了,但许士显,他依旧要救。
祝云璟的瞳孔狠狠一缩,眼中滑过一抹狠戾,一字一顿,咬牙切齿道:“你敢要挟孤?”
“许翰林是臣的友人,他被殿下软禁在此,臣必须救他,还请殿下恕罪。”
祝云璟哂然:“你对他可真够情深义重的,为了他连命都可以不要,嘴上说的这般好听,却对孤做下这等寡廉鲜耻、畜生不如之事,你对得起他吗?你找孤要他?只怕他这会儿早已经跑了吧,不然你以为今日之事为何会变成这样?!”
祝云璟已逐渐冷静下来,也迅速想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是他误食了下了药的茶,失了神智,才会被贺怀翎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占了便宜。
至于许士显,恐怕早就跑了。
贺怀翎目光微沉:“许翰林当真已不在这里?”
“贺怀翎!现在是孤要取你狗命!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问东问西!”
俩人的对峙陷入了僵局,却似乎谁都没有意识到他们此刻还俱是未着寸缕,直到贺怀翎的视线不经意地下移,落在祝云璟布满了红痕的白皙身体上,他的大腿根处正不停往下淌着白 浊,若非此刻祝云璟手里持着剑目光凶狠,眼前这一幕实在称得上香艳。有什么情绪在贺怀翎的心头猛跳了一下,他不自在地挪开目光,不敢再看。
祝云璟却没有错漏过他眼神的变化,瞬间便意识到了贺怀翎正在想什么,脑子里轰的一声,刚刚平息了些的怒气再次腾起,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
长剑猛地向前送去,锋利的剑刃划破皮肉,再用力抽出,上面已是一片鲜红。
这一次贺怀翎没有再躲,祝云璟手中的剑穿透了他的左肩,贺怀翎一声未吭,任由祝云璟发泄。
祝云璟甩掉已经染了血的剑,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贺怀翎捡起自己的衣物,从里衣上撕下一条布,迅速在伤口上缠了两圈,穿上外衫后小声说了一句“谢殿下宽宏”,没有再刺激祝云璟,沿原路离开。从窗口翻身出去前,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面沉如水、周身寒气四溢的祝云璟,身影消失在了漆黑夜色中。
祝云璟说的应当不是假的,许士显或许真的已经逃出去了,既然如此,祝云璟又愿意留他一命,他便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
祝云璟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椅子,他当然不是不舍得杀了贺怀翎,他恨不能将那无耻之徒碎尸万段,却又不能当真这么做。贺怀翎敢来这里找人,必然不会是单枪匹马,今日他若是死在了自己庄子上,怕是即刻便会有人告到他父皇那里去,不单偷天换日窝藏许士显的事情会曝光,他妄杀功臣更会被千夫所指。就算他说误以为贺怀翎是私闯庄子的刺客也压根不会有人信,难不成要让他去跟他父皇说他被贺怀翎给欺辱了?又或是告诉天下人他被定远侯给强上了?
今日之事,他注定只能忍气吞声,暂且咽下这口恶气。
王九缩着脖子走进屋子里,一眼就看到了只披了件里衣呆坐在榻边的祝云璟,见他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满是斑驳痕迹,头发披散着,眼角发红恍若失了神,脚边还躺着把染了血的剑,王九心中一凛,低声喊了一句“殿下”,腿软地跪倒在地匍匐下去,身体瑟瑟发抖。
屋子里似乎还有未散去的淫靡气味,另一个人却不见了踪影,王九并不傻,眼前这情形怎么看祝云璟都像是被欺负了的那个,但……怎么会?
半晌之后,祝云璟的目光移向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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