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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宠_木吉菌子-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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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清不敢拒绝先帝,哪怕心头一万个不情愿,曾经因萧明烨而遭受的伤痛似乎都开始复发,也只能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先帝对他乖顺服帖的性格十分放心,何况还有许多仆从照料着,也不多加犹豫,放下小娃娃便返回举行生辰宴的大殿中。而小娃娃扑闪着大眼睛,露齿一笑,抬脚便向他走来。
  眼看着先帝已消失在视野中,季清哪敢多呆半刻,扭身便加快脚步落荒而逃。后面小娃娃却急了,一边撒开两条小短腿跟在后面,一边脆生生地喊着他的名字。
  “季清,季清!你别走!别丢下烨儿、别不要烨儿……”
  喊着喊着,小娃娃的声音里便逐渐带上了哭腔,软软糯糯的鼻音听着让人好不疼惜。季清有些发愣,犹豫着这坏小子莫非又在哄骗他,就听得“哎呀”一声,小娃娃实打实地摔在了地上。
  这一下,季清心里一惊,终于忍不住停住了脚步。后面的侍从们也吓了一大跳,担惊受怕地要将小殿下扶起,谁知,他们的小殿下犟了起来,说什么也不依,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季清、季清……你回来嘛……季清不理烨儿了吗?季清……”
  如此声泪俱下的挽留,仿佛当真是季清辜负了他一般,听得连旁边的仆从都忍不住了。名叫“兰亭”的紫衣小姑娘愤愤不平地指责季清:“你没有同情心吗?这么小的孩子也能丢下就走?”可季清却是有苦说不出。他怎么不心疼这娇嫩的小娃娃?可他自己若是因此而万劫不复,又有谁心疼?
  季清很清楚,要保护自己,这时候就该咬咬牙,无论身后发生了什么,也要铁着心离开。最多这一次被父亲和先帝责备,但说不定能永世摆脱这个小冤家。
  然而季清就是做不到。要是没有这个容易心软的性格,季清也不是季清了。他泄气地转过身,别扭地走到小娃娃跟前,正想说些什么,却见小娃娃擦了擦水汪汪的一双凤眼儿,嘟着嘴张开手臂道:
  “抱。”
  季清只好又弯腰将小娃娃柔软的身子抱起,小娃娃顺势搂住他的脖子,自来熟地往他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口。
  ……季清不争气的脸红了。
  兰亭却在一旁羡慕道:“这就对了嘛,看小殿下和你多亲近啊!小殿下平常闹腾起来可是谁也管不了,但他就听你的话。”
  季清相信兰亭说的是真的,可他不得不怀疑小娃娃如此纠缠他有何目的。而小娃娃看出了季清的疑虑,小脸儿一皱,似又要哭起来。
  “季清……”小娃娃委屈地拖长了调子一声声唤他,“父皇封了母妃皇后,烨儿要被欺负了……”
  季清一愣。
  “烨儿知道,你们一定都认为,只要有父皇的专宠……烨儿就能平安无事吧?”
  小娃娃不动声色地捋起衣袖,露出了右肩上象征着皇嗣的勾龙金印,还有白嫩嫩的肌肤上一道道大小不一的旧伤疤。
  “可是你们不知道,父皇事务多得很,根本就没空帮烨儿。母妃……哦,母后总管后宫三千,也没有时间照料烨儿。烨儿以前就经常被哥哥们欺负,现在一个人,岂不是更寡不敌众吗?而且……”
  年幼的萧明烨眼里掠过一丝阴郁。
  “父皇哪里是真的专宠……”
  小娃娃的最后一句话让季清一惊,他这才知道,因为有一个身份离奇的母妃,从出生起,小皇子就生活在各种绯言绯语中,除去母妃和亲近的仆从,便极少得到真正的关怀。直到有一天,天资聪颖的小皇子用表面的乖巧伶俐博得了先帝的喜爱,他在皇嗣一辈中才得以立足。
  但这样的孩子,内心却并不像表面的那样懂事善良。季清只不过才与萧明烨见过一面,就发现他性格中的表里不一、乖僻恶劣。
  “可是,烨儿不这么做的话,怎么保护自己呢?”小娃娃泫然欲泣地望着季清,可怜兮兮地将脑袋埋在他的肩窝蹭着,“烨儿真的没有故意加害季清啊!烨儿只是想,哥哥们做错了事可以找烨儿顶罪,那么烨儿也可以让季清来保护烨儿……”
  闻言,原本还试图狠下心肠的季清,终于还是克制不住心中满溢的怜惜感。他曾以为,小娃娃的自私是皇室生活的娇生惯养造成的,却没想到,是暴力的欺凌逼着他以恶意回报世间。
  季清的母亲早逝,父亲投身于公务麻痹自己的思念,对孱弱的儿子不太满意,也甚少关怀。然而季清是独子,父亲的庇护也足够让他不受伤害。这和萧明烨完全相反的境遇,让季清产生了对其的爱护与同情。明明是同样缺少关爱的境遇,自己能好好地长到十岁,小娃娃却一直被欺负,这怎能不让季清难受?
  只是,他却没想过……其中又有多少纰漏可寻。
  萧明烨与其他皇子地位平等,兄弟之间的争斗再凶狠,又能凶狠到哪里去?
  萧明烨寻求别人的保护,可刚强的人世上比比皆是……他又为何偏要选择季清?
  ——根本就没有所说的那样严重。
  所谓的欺凌,和所谓的被迫。
  这个天资过人的小皇子萧明烨,七分是天生的恶劣。心口不一,知道如何利用别人的弱点,知道如何将事实添改得令人置信。
  “所以,季清不要离开烨儿身边,保护烨儿……好不好?烨儿也向父皇学习,以后一直一直只专宠季清一个……好不好?”
  年幼的萧明烨睁大漂亮的眼睛哀求着,隐藏起嘴角的一丝窃笑。直到面前傻乎乎的人愣愣地点头说好,他才满意地露出大大的笑容。
  季清被小娃娃开心的笑脸晃了眼,欣慰的同时,忽然又感到一阵清晰的痛苦。
  他很敏锐地产生了危险的预感,就像上一次小娃娃亲手将过错推卸给他。他也明白,小娃娃近乎做戏一般的亲近是口味甘甜的药丸,却不知里面包裹的是治病的良药……还是置人于死地的毒药。
  可他还是吞了下去。
  他为自己愚笨的软弱无力,也为自己寂寞的卑微痛心。他明明知道,今后面临的恐怕是想象不到的险恶,可他为了获取这一点点被需要的存在感,连一个最微小的愿望,也只敢留在心底。
  ——如果,你什么时候也能心疼我……就好了。

(十三)
  御书房交谈后的当天夜晚,季清便被传唤至帝王的寝宫。季清正在府中读书,见前来的是知情的侍女兰亭,便明白了一切。
  “丞相大人……”
  兰亭做了个万福,艰难地将陛下的命令转达给了季清,脸上却难掩担忧和愧疚的神情。
  “那天晚上……若不是兰亭执意让丞相大人来劝陛下,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季清摇头叹息:“不,这不能怪你……毕竟,陛下此举,谁也没法预料啊……”
  事已至此,季清早已被迫接受了所有的现实。他自认为自己的心态足够坚强,能承受这一切,也循规蹈矩,如同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努力像往常一样生活。但当季清踏进寒夜中,距离陛下的寝宫愈来愈近的时候,他感到自己的内心还是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陛下……”
  季清进入寝宫,便立即低头行礼。兰亭则在季清鞠躬之时退了出去,并体贴地关上房门,隔绝了屋外的寒风,再加上宫中燃上的一排排熏笼,使整个宫内开始变得温暖起来。
  但一阵不正常的安静却依然让季清手脚发冷、心中不安。他唤了陛下,却没听见任何回应,这让他产生了室内无人的错觉,可他不敢轻举妄动,也不敢缓解已经酸痛难忍的鞠躬姿势,只能小心翼翼地稍稍抬头,朝前方望了一眼。
  然而就是这一眼,却将季清吓得浑身一颤。本以为陛下不曾注意到他,却不料萧明烨就靠坐在精致镂刻的床架边,双臂交错在胸前,正瞪着一双凤眼狠狠地盯着他。准备就寝的帝王已将头冠卸下,散开的长发在脑后随意一扎,外袍也脱去,只留一件浅黄色的亵衣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露出一大片健硕的蜜色胸膛。
  “怎么,爱卿终于舍得看朕一眼了?”萧明烨皱起眉,轻佻邪异的语气充斥着帝王的不满,“还是说……爱卿讨厌朕?”
  闻言,季清一惊,俯身连道“不敢”。但他被方才一吓,又被陛下一凶,再看见帝王一副好整以暇准备行事的模样,哪能轻易便克制住自己的畏惧紧张。季清很清楚萧明烨夜里传他的目的,也自认为做好了忍耐和任人摆布的准备。然而,当看见帝王倨傲冷漠的神情时,回忆中对方毫不留情的抽插又浮现在了脑海中,难以忍受的疼痛让季清不由得哆嗦着,想到即将又是一轮酷刑,季清的脸色都变得苍白起来。
  然而,尽管季清的惶恐诚然可见,但萧明烨并不在乎他的想法,反倒“啧”了一声,变得愈发不满起来。他知道再如何耗下去,季清都会是这样一副排斥的样子,便干脆亲力亲为,下了龙床,揪着季清的衣领将他扔到床上,并粗鲁地解开他的衣带,将他的衣服扒开。
  “陛下!”
  季清知道自己不被允许反抗,只能徒劳地一声声哀求对方。他虽隐忍地应承了帝王侍寝的无理要求,但这并不意味着他的身体乐意。然而萧明烨不闻不问,在他的呼号之间,已将他的身体翻转过来,摆出屁股撅起的姿势压在床上。
  亵裤被剥离,两片雪白的臀肉和尚未痊愈的穴口暴露在空气中,衣不蔽体的感觉让季清羞涩难堪,他紧张地闭起眼睛,浑身颤抖。
  也许是这般模样太过凄惨,萧明烨忽然在身后叹了口气,强忍住了欲望,先下去拿了些膏药来,一边在他的身后涂抹,一边不耐烦地抱怨。
  “下次,自己处理好伤口再来,这像是要侍寝的样子吗?……还有,记住保持健康、保持清洁。这身体可不是你一个人的……朕随时要用。”
  膏药冰凉的感觉让红肿的后庭好受了些许,但帝王无情的教条却让季清难受。这种被当成泄欲工具一般卑贱的感觉,让季清又是委屈、又是痛苦。帝王早上的话不觉再次浮现在脑海中,但好在这一次季清有所准备。如果不停地思索这些让自己难过,那就干脆不去想了。
  伤口被撑裂的那一刹那,季清疼得眉头紧皱。但他不再挣扎,任人宰割,宁愿选择沉浸在身体上的折磨中,也不愿再陷入内心上的伤痛了。
  ――?+?+?――?+?+?――
  第二天,季清裹着裘衣坐在垫了软垫的椅子上,接见了看望他的友人。而两位友人一见到他,却都目瞪口呆地盯着他暴露在外的脖子发愣,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季清苦笑,又将裘衣向上拉了一拉,遮掩了些青紫的咬痕。
  “事实……就是你们看到的那样。”
  一向以兢兢业业闻名的丞相大人,今日终于在早朝上缺勤了。乾飞和夏笙离对视一眼,俱是心中感觉一阵不妙,而这种不妙的预感,来源自龙椅上面无表情的帝王。
  “……因为怕季某在早朝上当场晕厥,丢人现眼……就告假了。”
  季清缓缓解释道。当然,这个理由并非季清寻的——他无论如何都会硬扛着出席早朝,像上回被醉酒的帝王强暴后一样——是萧明烨在完事后随口说的。
  于是,季清爬起来,穿好衣服,道一声“谢陛下”,便尽量控制好虚浮的脚步,跌跌撞撞地回府休息去了。
  最后,在两位友人的逼问下,季清终于吞吞吐吐地诉说了这些天的遭遇。虽然有些情节实在难以启齿,但这一轮倾诉下来,道尽了他内心的苦楚,季清虽没能因此便心情舒畅,但却感到轻松了很多。而乾飞和夏笙离则一脸忧色,一直关切地注视着季清的神情。
  夏笙离心直口快,当下便凑近问道:“季兄,你……喜欢陛下么?”
  季清不解而茫然地点了点头。
  “什么?季兄!你、你什么时候有了龙阳之好的?”
  夏笙离一愣,吃惊地嚷了起来。季清这才明白夏笙离误解了他的意思,便连忙挥挥手,解释道:“不不,不是龙阳之好,季某对陛下从未抱有那种想法。季某所谓的喜欢,只是臣子对君王的敬慕……”
  还有,喜欢小时候的萧明烨……对他的依赖感。
  “原来如此,既然季兄并不愿意……那陛下岂不是在强人所难吗?”
  夏笙离焦躁地在屋中踱来踱去,但无奈陛下九五至尊,抱怨谁也不能抱怨他,这时又见一旁的乾飞只是傻愣愣地发着呆,夏笙离一怒,便将气撒到了他的身上。
  “乾飞!你就光坐在这里无动于衷吗!也不担心季兄的安危!”
  夏笙离语气不好,但好在两人相识已久,乾飞早已习惯了对方说话时的不加遮拦。而对方能这般肆意,分明也是将军从小到大让着这位坏脾气的礼部尚书、时间长久给纵容出来的,就像此刻夏笙离急吼吼地指着乾飞凶着,乾飞也只不过是挠挠头,无奈地笑笑而已。
  “季兄,在下只是在整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
  季清点点头,鼓励乾飞继续说下去。
  “在下以为,季兄身陷如今这般境遇,归根结底是因为季兄与陛下之间的积怨。且不说陛下的怒气究竟是源于对季兄的怀疑、还是源于对季兄顾念大局而希望易和消失的想法,总之陛下对季兄的确是产生了很大的不满,这毋庸置疑……”
  季清怅然地应了一声。
  “但是,”乾飞忽然道,“季兄不觉得奇怪吗?为何陛下选择这种方式惩罚季兄?按理来说,厌恶一个人,是不愿意与其发生关系的,不是吗?”
  季清愣住了。
  “也许……那天陛下醉酒后,发现、季某的身体……很、很合心意吧……”季清艰难道。
  看出了季清的尴尬,乾飞理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也不再纠缠于这个问题,而是谈起了先前易和失踪的疑点。
  夏笙离道:“这些咱们已经讨论过了啊。嫁祸季兄的那封信、易和失踪的方式等等,平南王也曾推测过呢……”
  “没错,”乾飞点点头,“这些疑点都是有目共睹的。但对于季兄来说,却还有一个更为特别的疑点……”
  乾飞顿了顿。
  “那个真正将易和带走的人……究竟有何目的?”
  ——为何要依照季清的意愿将易和带走,又为何要嫁祸季清?
  “我懂了!此人一定是故意设计,想进一步挑拨陛下与季兄的关系!”夏笙离激动地跳起来,“季兄!快告诉我,你有没有什么仇家?”
  然而,季清虽觉乾飞所言极有道理,但再三回忆,只觉列为大臣均和蔼可亲,自己也不曾在外惹是生非,又哪里会有什么仇家呢?
  乾飞喃喃道:“也许……我们得从陛下这里突破。这一定是个同时与陛下和季兄二人有恩怨的人……”
  但绞尽脑汁,却再也无其他进展。线索又一次断开,乾飞与夏笙离无不沮丧,反倒是季清已安于现状,在自家府前送别好友之时安慰两人。
  但乾飞执意道:“这欢爱之事,本该你情我愿。但陛下却如此强迫于季兄,吾二人如何能袖手旁观?无论如何,也要助季兄脱离苦海才是……”
  然而,莽莽撞撞的夏笙离此时却少有的失语了。他扭头望向季清身后的某个小仆的身影怔怔地发着呆,忽然自言自语道:
  “听说南蛮地区有一秘术……想要陛下放过季兄,不如将易和还予陛下——如何?”

(十四)
  三日后,京城下了今年的第一场大雪。
  几天之前,当朝礼部尚书曾向崇业帝提议,恰逢冬至时节,宜举行祭天仪式,地点选在宫中往年祭祀的场所即可。甚少入京的平南王也立刻上前表示赞同,两人即联名启奏陛下。
  崇业帝准奏,于冬至当日巳时摆驾前往城隅之处的祭天灵宫。而灵宫未至,大雪已停,只见那森严楼殿包裹于一片错落有致的老柏阴木之中,白雪覆盖其上,于景观自然不及御花园的富丽堂皇,极尽奢美,但由于此地所司之职,却营造出另一番肃穆宁静的氛围,格局庄重严谨,颇显大家手笔。
  仪式繁琐。但好在群臣皆有序在列,燎坛上的柴草点燃,烟雾缭绕,周围露台、帷幕、祭鼓等等准备得甚为妥帖,因此这一项项步骤走来,与常年别无二致,也不过是这严肃的氛围与雪后的静谧过于悄怆幽邃,令人心生清寒,不宜久居而已。
  待午时一刻,崇业帝方上香三次,即将结束这次冬至祭典时,当朝礼部尚书忽地上前再拜,恭敬道:
  “陛下,微臣思索再三,见陛下无后无妃,后宫虚设,便在此斗胆提议,不如乘此良机向上天祈愿,求遇一温柔贤淑、德才兼备之良人收作后宫,甚者封其为后,如何?”
  然而崇业帝最恼大臣拿他后宫无人大作文章,当即神情一凛,面有愠色,却无奈祭天大典庄严肃穆,不好发作,只得勉强应允,转身在赞礼官念诵的祝词之下向天地迎神奉酒。礼数皆为祈福之礼,帝王却不曾出声诉其意愿,但此举无妨礼部尚书之计,夏笙离便也不曾再加以阻拦。
  紧接着,仍在进行之中的祭天仪式上,出现了载入史册的惊人一幕。
  “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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