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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僧不破戒-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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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用眼在雾里看花,而我用心看那簇暗里明光,反倒更清楚些。”怀明墨淡淡回答,两人走过沿湖飞廊,快主屋廊前时,他突然伸手揽住虚生肩臂,“走吧,去瞧瞧你新居。”

所谓的新居,其实就是主屋另侧空出的房间,怀明墨让辛里开了库房,寻来整套鸡翅木家具,又依着自己喜好挑拣摆设。虚生进屋仔细瞧来,发现倒也无可挑剔,只花架上四盆光秃的木干枝,颇为突兀。

虚生走到最近的花架边,凑前细瞧,惊愕地难以言表,“这……”

怀明墨屏退走其他人,只留下辛里,淡笑说:“我让辛里找了老资历的花匠,去过趟无妄崖。花匠翻挖好久,就找到这四株根保存尚好,或能养活,辛里便私自做主全带回来了。”

虚生心中一阵感动,再想到那座孤坟又酸楚好久,脸色有些阴郁道:“多谢。”

知他勾起伤心事,怀明墨忙岔开话题笑说:“口头上道谢就作罢?总得给些实际回礼,方对得起我这般用心吧?”

瞧那主仆俩一脸坏笑,虚生哪能猜不出他俩肚里弯弯绕绕,无奈轻推了下怀明墨,“走,去瞧瞧你藏剑谱的密室。”话音甫落,他又给自己找退路道:“先说好,我只陪你去瞧上眼,可未必比你高明,能看出个所以然来。”

怀明墨心道这狐狸太滑头,嘴里却说:“有你作陪,好过我自个瞎摸索。”

虚生站在暗道门外静默片刻,心中已然有数,拉住怀明墨道:“从昨晚到现在,已过去四五个时辰,想要追到这个王八羔子太难。恐怕那本剑谱早送到莲心慧姬手里,你其实若还记得册里内容,倒不如早些防范,远好过去找回星宿剑谱。”

辛里听完可没怀明墨这么淡然,跳脚竖眉道:“真是妙手空空儿做的?”不等虚生回应,他又疑惑满面,“这地道可是当年隐世山庄庄主请来卢班,那位大师呕心沥血的大作,怎会这么随意被破。”

“那真不巧,这妙手空空儿,正是卢班大师的嫡传徒孙,琴大师老来得的宝贝爱徒,自是倾囊相授。”虚生耸肩回答,见身边两人越发黑沉的脸,不厚道地咧嘴笑了笑。

虽有虚生帮自己疗过伤,怀明墨脸色仍有些苍白,说话一急便喘地厉害,“你有法子找到他吗?”

虚生微耸肩摇头,扶着怀明墨到窗边贵妃榻躺下,“我从来不主动找他,平常都是他来招惹我比较多。”手指摸了摸下颚,迟疑道:“你可以派人去庆州府那一瞧,竺苓曾与我提起,她偶有几次在庆州府的赌坊见过他。”

“你立刻放话去让人找妙手空空儿,记住切不可为难他。”怀明墨又吩咐说:“主要是要回剑谱,还有找到莲心慧姬在哪。”

长睫扇动,虚生凝神道:“其实不必去庆州府。”

怀明墨与他似有灵犀,唇角轻扬道:“把骆辰他们派去,帮着姜护卫看守住湖牢。”

辛里转念细想,当即明白地回:“阁主放心,一只蚊蝇也不会放进湖牢里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完!明天能不更吗?
不行!
哦T T





第73章 第73章
久没单独相处,屋里忽然少了人,两人不禁有些举足无措。困窘干坐半晌,两人忽急切道:“你的伤好些没?”“你的毒解了吧?”,又愣上片刻,瞬时一同笑出声。

“我很好,小家伙那些毒伤不了我。”虚生抓过怀明墨的手,默然把脉斯须,又帮他掖好袖子,“荀克文医术果然高明。”

怀明墨心头温软,笑说:“你这人就爱穷紧张。”

虚生瞧着怀明墨唇干有些起皮,倒了杯温水给他,说得很轻,几乎像在自言自语,“也不对谁都是了。”像又想起什么,微皱眉道:“不三思,寸步难行。这不是,因一时贪玩,给自己添这多麻烦,还被人当猴耍了回。”

怀明墨听罢微微支起身,“能戏耍你堂堂无知楼主的人不多,这莲心慧姬当真好本事。”

“呵,拿着我做幌子。”虚生拳重击在酸枝木贵妃榻靠背,吃痛闷哼声。

怀明墨儿时常会撞到屋中家具,深切体会过这种痛楚,他拉过虚生的手,轻柔他指侧,手感极好,浅笑道:“没你来迷惑我们的眼,妙手空空儿又怎么能轻易得手。其实是我疏忽了,以为她会派人硬闯,谁想会找天下第二的神偷来。你也不说他是卢班大师的徒孙。”

任由他拉着自己手,虚生事不关己地推诿道:“哎,堂堂玄机阁主消息这么闭塞吗?你只稍去细查下,马上能知道的事,怎还要我告诉你?”

被呛地语噎,怀明墨抿嘴含笑,突然加大手中气力。敲痛处顿觉酸得很,虚生要抽回手,却发觉怀明墨抓箍的很紧,用平常力气根本挣脱不开。他手腕微扭,滑不留手地轻点怀明墨手筋,而怀明墨像是料到他的举动,忽地松开他的手,避开他的手指,反手又拽住。

“你,放手。”虚生瞪看怀明墨得意的神色,脸色微微涨红。

怀明墨咧嘴笑说:“我刚放了,谁知你没缩手。”料准虚生不会伤自己,整一副赖皮的模样,实在讨打。

如此打闹了好一番,直到屋外人撩厚帘子进来,两人还是没有消停。季铎瑞先要去西苑找虚生,扑了个空,便辗转前来看下晚汀馆情况,半路巧遇辛里,得知虚生就在晚汀馆,又知只有他们单独相处,犹豫着晚些来,偏爱妻有些木讷,非拖拉自己前来。

安婧玥尴尬地站在门旁进退两难,相较来说,季铎瑞淡定许多,只是重重敲了两下屏风,“贵妃娘娘还没回去呢,你俩收敛点。”

虚生忽地抽回手,从容不迫地慢起身,淡笑道:“季三爷来了,想必有事找怀公子说话。”

有道是翻脸比翻书快,前还像个孩童,笑容澄澈地在与人嬉闹,这会儿突然变回清雅的世外和尚。季铎瑞瞠目结舌,良久啧舌道:“你拜过师傅,学过变脸的么?”

安婧玥噗嗤笑出声,上前关切道:“你们两个身子好些没?我听瑞说,一早你中了毒,面色都发青了?”

“无碍。”虚生面容平静地瞥看季铎瑞,眼底有丝对他多管闲事的嫌弃。

季铎瑞素来爱直话直说,最烦自己二哥那套弯弯绕绕,指着虚生就说:“这回事你可得给我保证与你无关,我刚在老太太跟前,给你打了包票的。”

虚生有些看不下去,忍不住提议:“下回要套话,还请府里季二爷来。三爷和季先生都不太能胜任。”

季铎瑞咳了声,“我本不想来,可架不住老太太那逼迫。你也是知道的,近来山庄那院里的变故,要再出现这样的事,隐世山庄委实承受不起。”

怀明墨让出半张贵妃榻给虚生,请季铎瑞夫妻委屈些,挤坐贵妃榻旁杌子,“季德勤还没找到?”

季铎瑞重叹口气,这都是自己看到大的小辈,大哥那两孩子,季德勤老成持重,季德恩倒整日不着调像个猢狲。没想到头来,竟是这个结果,看好的那个偏成季家建庄百年来,第一个叛徒,当真造化弄人。

“假使抓到季小爷,季先生会怎么处置?”虚生冷声问。

季德勤给虚生使了许多绊子,还差点让他折损掉沉香,季家里没傻子,这话问出,在坐的所有人便嗅到丝森冷狠绝地气息。季铎瑞暗掂自己分量,算着加上自己妻子也不够格,颇有自知之明的一笑。

怀明墨接过话,道:“德勤哥做出这事来,母亲定不会轻饶过他。”

“不轻饶,也不会重罚吧。”虚生冷声不满哼道:“废他武功,逐出隐世山庄,便算是个交代了。至于那狄凤,始作俑者,恐怕也不会罪极至死,把人交给官府,赶明儿人就跑了。”

季铎瑞眉眼微皱,打心底不希望这么轻饶过狄凤,实话道:“今时今日的隐世山庄,我二姐有太多顾忌,打碎的牙也只能往肚里吞。”

换季家其他几个人,虚生许会给些面子,可遇到那一个,便是半点脸面懒得给。他话没听罢,嘲讽地笑了笑,“到底是季先生顾虑多,还是贵妃娘娘心思复杂,又横竖不愿落人口实,明眼人看得出来,没必要遮遮掩掩了吧。”

自小分离,谈不上有多少感情,到底季贵妃是自己生母。怀明墨听得不大舒服,但他又太熟悉虚生性子,服软道:“姑母有她太多的不得已。”

虚生觑了眼怀明墨脸色,微一咬牙,吞进余下讥讽,淡笑说:“太子前路多舛,贵妃娘娘自然得思虑周全。”可他又忍不住道:“很多事做再多,有时候也是白费力气。”

话语甫出,听到的人齐齐变色,却又因心知肚明谁也没说什么,朝堂相关的事,从来都是武林忌讳的话题,不宜过多的去讨论。

安婧玥细声细语道:“你们没觉得那覃驰俨……说话有些冒失吗?”

接手玄机阁时,覃驰俨早就随季先生陪嫁进的宫了,所以对这人,怀明墨不甚了解。季铎瑞接口道:“覃驰俨从前就这脾气,有好多回把我二姐都气的不轻。”

怀明墨眉头有瞬息微动,含笑插嘴道:“母亲常说覃先生为人极好,就是性子急,话里容易得罪人。”

细细咀嚼怀明墨话里意思,虚生淡笑说:“覃先生一心为季家,我能理解。”

“你俩在打什么哑谜?”季铎瑞警觉地开口,迟等不到回答,白了他俩一眼。

“没什么。”两人忽地轻笑出声,异口同声道。

留人吃过午饭,季铎瑞尚有交代的事没办,言明后便带着安婧玥告辞,怀明墨也不做挽留,笑着把人送到馆外。回来巧遇从屋里出来的虚生,手里捧了个紫檀嵌银线棋盘,案上搁着两个棋盒。

怀明墨伸手拿过棋盒,柔笑道:“总算有机会能和你走上一局。”

虚生下颚微抬,带些许骄傲,“但愿不是仅这一回。”

“放心,绝不让你失望。”怀明墨失笑摇头,两手捧物不便出手,遂用肩臂轻撞虚生,“你这人还敢数落别人,先管你自己那张嘴吧。”

由怀明墨摸瞎决定先后手,因得后手,虚生格外认真,每下一子都三思再落,怀明墨落棋高明,他半点不敢怠慢,专心在棋盘之上,连辛里回来站在旁也未曾发现。

捏棋半晌久落不下,虚生卷指捏住温润的羊脂白玉,“辛苦半日,居然下成长生劫。”明明有个把时辰没张口说话,他的声音却有些沙哑,仿佛使尽气力。他向后仰靠,神情平淡如晴空薄云,眉目里透出一缕欢悦。

怀明墨依着记忆收拾起黑子,只子不差,淡笑道:“你这人够难伺候。”

虚生按怀明墨落子顺序帮他收拾,随后一臂揽过白子,倒入棋盒,也没让人把棋盘端回自己屋里。天干气躁,屋里又燃着炭盆,越发口干,他接过辛里让丫鬟送进的茶,润过喉,慢悠悠地开口:“辛苦好半晌,下成平局,无趣。”

喝过香茶,怀明墨哼笑了声,喷飘出淡淡兰香,让虚生有一瞬惶神,“哪就非要比出个输赢来。”

虚生抬眸一看辛里的欲言又止,侧头盯住怀明墨慢悠地淡泊,笑出声道:“你快把他憋坏了。”

见怀明墨挥手,辛里抿嘴半会儿,忽然挠头羞赧道:“沉香去哪了?”

“我不放心肖去华和史观独自回去,所以让沉香护送他们。”虚生暗里翻眼啧舌,可也没隐瞒,又道:“她过几日便回来,不用担心。”

辛里被虚生眼神看得有些尴尬,半晌清嗓子道:“贵妃娘娘明日便要启程回京师,刚唐姑姑来报,娘娘今晚请阁主过去用晚膳。”

怀明墨微一犹豫,马上道:“唐姑姑还在外头么?”听到辛里应声,他遂说:“你去回个话,说我晚些自己去。这大冷天的,不必等在门外,先去复命吧。”

人快走到门旁,虚生冷不防开口:“覃先生在山庄里么。”

“他清早从松照馆出来后,就没了影。”辛里眸子里有隐晦的犀利精光,抿嘴意味深长地笑说:“我恰好随口问了唐姑姑,听她说覃驰俨已不在庄里。散了后没多久,他便说有事要查办,得贵妃娘娘应允,出庄去了。”

沉吟片刻,怀明墨听着辛里打帘子出去的声音,叹息道:“覃驰俨果真有问题吗?”

虚生用手有下没下地敲击棋桌,浅笑说:“你心知肚明,揣着明白当糊涂。”

怀明墨苦闷地把头抵在虚生手背,“三舅说他性格如此,许是你我多心弄错也未可知。”

抬出另一只手,虚生点了点怀明墨紧皱的眉头,“季贵妃有些话不宜直说,担心会伤兄妹和气,所以借用覃驰俨的嘴说出。可今日,你瞧不见,难道也没感觉出季贵妃的态度么,显然没料他会说这些话。”

“难道他也投靠了合欢斋?这么做又有什么好处?”怀明墨怔怔的出神许久,心中疑惑渐解,恨道:“他们要孤立母亲?”

虚生慢抚怀明墨眉间,安慰道:“莲心慧姬确有挑拨的用意,但也只是想让贵妃与季家产生嫌隙。毕竟人心这东西,一旦有了芥蒂,便会多有顾虑在。她就是要季家在行事时,多出分犹豫,才好在关键时候掌握住时机,扳倒太子,甚至是贵妃娘娘。”

伸手握住抵在自己眉间的手,怀明墨心绪有些激动,语中含了些许希冀,“你呢?会出手吗?”

虚生眉眼微皱,唇角上扬,反问道:“你说呢?”

怀明墨半送开手,心中明了,“换我是你,大抵也只会保住他俩性命。”

虚生把怀明墨扶起,笑道:“贵妃明日就要回京了,下次你们母子再见,也不知是在几时。早些起来过去吧,瞧你现在这模样,哪里是江湖传闻的无情公子。”

靠撑虚生起身,怀明墨也不叫人进来,头侧倚着虚生,一时有些灰心沮丧,心口苦闷,“不是我故意拖延,只是近来几次单独相处,母妃来来回回就那些话。我听得已能倒背如流,觉着烦人,想来我那两句敷衍的话,她也已经听腻味了吧。”

“估计你得失望了。”虚生拿他孩子气没法,失笑摇头:“相信我,这趟你定能听到不同的话。”

怀明墨接过虚生递到面前的氅衣,“你又掐指算出什么来?”

虚生替他穿戴好,又依着从前盘假发的手法帮他绾发,从首饰盒里拣自己看顺眼的玉冠给他戴上,老神在在地摇头晃脑,“天机不可泄露。”

怀明墨回嘴讥道:“你是在少林寺出家修行,几时改去通天观了。”

虚生莞尔把怀明墨送出门,彼时霞云赤红似火烧连绵万里,霞光落在怀明墨周身,整个人看起来温暖柔和。望着怀明墨的背影,即使料到季贵妃找他的目的,虚生也没说半句话,满目信任,亦信他会为自己做出决断。

送走怀明墨没多久,虚生的前脚还没踏进主屋,他身后便传来唤叫自己的声音,这声音还是犹如数月前那般潇洒爽利,可有隐隐含了些许迷茫。

“六殿下数月不见,风采依旧啊。”

孟修染摆手跟在虚生后头进屋,“若让你挖苦几句,便能请你相助,那我委屈些,倒也值得。”

请孟修染进自己屋子,虚生用怀明墨准备的点心借花献佛,有些疑惑道:“哦?六殿下有事要我帮忙?你直说便是,力所能及,我也不敢推辞。”沉香不在身边,阿虞今日未见,虚生倒真有些消息滞后,略想片刻,瞎猜道:“可是三殿下遇到麻烦?”

“没有,三哥他好得很。”孟修染见虚生松了神情,自己却皱起眉来,又说:“是我大哥。太子的情况……好像不太妙了。”

虚生悠悠然尝过几口素心糕点,吃得嘴里干,又啜上口茶润了润,方徐徐开口:“太子怎么了?”

孟修染有些激动地撑起身,语气急躁道:“这次不一样,我收到消息来报,探子说二哥暗中入宫,递给父皇不少密信。”狠踹一脚椅凳,他愤慨道:“父皇见信后龙颜大怒,直接让二哥带侍卫围了东宫,拘禁太子,还把东宫里外围得水泄不通。而且好像还将大哥的几位老师、心腹及亲近的人等关押起来,严刑拷打。”

“意料之中。”虚生不以为然地开口,又笑道:“二殿下倒是很会见机行事,贵妃出宫远行,确实是个动手的好时机,等季贵妃收到消息赶回去。该拷问的已经得到口供,该诬陷的也能罪证确凿,再雷厉风行地杀去些许人,便能弄个死无对证。等贵妃回到宫中又能怎样,若孟帝有心配合,在贵妃回宫前出道废储诏书,那贵妃回到宫中又能怎样。”

孟修染听得心惊,急得起身就要告退,却遭虚生拦路,燥烦间微有恼火,“你要拦我去路?”

虚生瞧出他微有生怒,仍是没让开,又说:“六殿下赶回去又怎样?人微言轻,你急忙回去也帮不上忙。”

孟修染来回踱步,道:“我自知在父皇心中分量轻微,可总得赶回去,助三哥一臂。”见虚生犹如磐石,纹丝未动,孟修染知自己那些拳脚功夫绕不过虚生,急得直跺脚,“你不让我去,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二哥入主东宫?”

虚生依旧淡然道:“六殿下稍安勿躁。”

与眼前人对峙了会儿,孟修染突然豁然,“你是不是已经有了法子?”

虚生一点头,慢慢道:“他既有张良计,别人就有过墙梯。只是搭起这过墙梯的人不是我罢了。”

“谁?”孟修染双眼微蹙,想了想马上明白道:“四哥,对,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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