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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僧不破戒-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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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变得有些松散。辛里自出屋后就再没踏入过雅阁一步,只是在屋外守候,他起初未明怀明墨暗中给他的指示,直到久站清醒,方明白那香粉味的特别,不由担心阁内怀明墨的状况。
说来也怪,怀明墨适才越渐沉迷,只一晚素面下肚,混沌的神志霎时清明。怀明墨稍想瞬间明白,面汤中的奥妙可想而知。
“你整日进出温柔乡,我要跟你走得近。”虚生佯似嫌弃,苦叹道:“我的名誉倒罢,少林的声誉,我担不起。”
怀明墨想起与虚生再次见面的地方,心里忽有吃味不满,揶揄道:“你知道还总往这种地方钻。”
多情公子拊掌大笑,笑得眼角都泛出泪光,“你听听,亏你说得出这话,公道自在人心。”视线瞟过怀明墨,他微笑慢语:“户部尚书张玉衡被罢官流放蕖州的事,你可知道?”
“几时的事?”虚生按下差些跳起的怀明墨,慢悠悠地问:“怎么回事?”
“你来前我遇到刑部柳大人家公子,听柳建文的口气,好像他父亲下朝回府无意漏出来的消息。”
怀明墨按捺住焦急慌乱,桌罩下的手反握住虚生手腕,“张大人获了什么罪?”
多情公子深邃地看了眼怀明墨,笑道:“说是贪赃巨额国财。户部本就是个肥缺,坐这个位子的,有几个手脚干净。”
“张大人是两朝老臣,一心为国□□,迄今住在怀安坊宅邸中,平常沐休时,总是一身粗衣麻布。这样的老臣,怎会贪墨,莫说巨贪,怕是连半两都没摸进过自己口袋。”怀明墨说得有些激动,圆睁双眸甚是愤懑。
为一己私欲构陷老臣,实让虚生有所不齿,孟帝这般昏庸,北孟根本无需他搅局就会亡。嘴角划过一丝冷笑,如流星即逝,“没人为张大人分辩上几句吗?”
多情公子眸中闪动幽光,“礼部的安大人、兵部的董大人刚出头想说上两句,就被皇上斥责了,安大人更因言辞激动被罚了俸。如此情形,还有谁敢出来多说。没人愿意自讨没趣。毕竟自己被罢官也就罢了,只是倾覆之下、安有完卵,殃及家人可就不好了。”
先皇后无子,北孟身份最尊贵的皇子当属季贵妃的儿子,况且当年安皇后仙逝,这些老臣亦是荐过让季贵妃为后,所以大皇子孟启贤在这群老臣心中,其实与嫡子无异。太子为人敦厚,深谙勤能补拙的道理,做事勤勉努力,这些被那臣子看在眼中的。孟帝又怎不清楚,想要议储必要劝动这群老臣子,只是用方法太下流。
张儒是张玉衡的独子,拜读于肖去华座下,被肖去华赞赏过多次,如今已是礼部侍郎。虚生曾见过几面,面容端正凛然,大有其父年轻时的风范,若非这意外,原该是大有前途,拜相入阁是迟早的事。
虚生想了想道:“张大人的独子也被流放了?”
“张氏九族十五以上的男丁皆被流放,女人皆被扁庶人。走得近的几族没为官奴,进了内廷。”多情公子幸灾乐祸地笑道:“你们猜那自身难保的太子会不会去求情?”
怀明墨不假思索地开口:“张大人是太子恩师,于情于理太子都会去。”
多情公子不由失笑,道:“勇气可嘉,又愚不可及。”
虚生颇有疑色道:“柳大人家那二世祖,整日喝花酒编胡话,能当真吗?”
“我看不假,毕竟胡编当朝首辅被抓,见人就说,传到朝堂上了,他小命还要不要?就算他父亲是吏部尚书,也保不住他。”
秋枫身子发酥地靠在多情公子怀里,娇嗔道:“哪有人来风月地谈政事,真是没劲。”她斟了杯酒递到多情公子嘴边,嘟嘴嘀咕:“话是公子先开的头,该罚。”
多情公子掐了掐那嫩出水的脸颊,笑道:“该罚,是我不对。冷落几位美人了。”
屋里又恢复欢快的氛围,多情公子爱游历见识很广,说起故事来十分妙趣,美人们听得甚是入神。忽地听到“嘭”一声拍桌声,就见怀明墨猛地站起,措辞有些焦躁无伦次,说罢便往雅阁外走。
多情公子倚在窗边,挑眉看着怀明墨坐的马车离去,轻蔑道:“这无情公子半点不像江湖传言的样子,还以为是多心机深重的人,原来是个草包。”
虚生扶桌缓缓起身,拍平久坐压皱的衣摆,“那贫僧也告辞了。”
“不多坐一会儿?”
虚生看了眼他身边俗物,摇头笑说:“不了,你既无事,我就不多久留了。免得打扰你大好时光。”
眼下正是良辰美景时,清平乐座无虚席,楼里的嬉笑声起此彼伏。虽说逛清倌馆子的客人要好些,可也不是什么好货,下流低俗话不少,而馆子里的女人也是听惯了,娇嗔轻拍客人胸口低语两句,痴痴低笑尽现媚态。
虚生冷眼看过,嗤鼻冷哼慢步往楼下走,忽有一女子不小心装进怀,连连道歉。虚生并不恼,让开道径直走出清平乐,趁无人注意时,拐进院旁小巷。
第48章 第48章
“楼主,属下有重要事要报。”郭林楠面色沉重,来得匆忙,一看就知是发生紧急的大事。
虚生凝望着多情公子坐上马车,又见有人跟踪他,冷笑道:“这怀明墨真是心细如尘。”说罢他神色一凌,“郭老是户部尚书张玉衡而来?”见其肯定的颔首,虚生闭眼默然许久,叹息道:“我刚已听说,应该已没能转圜的余地。一代忠臣落到这个下场,孟帝真是够英明。”
郭林楠亦是长叹,“肖老现在正在京师,听闻消息大惊。想求楼主件事。”
“他要我抱住张玉衡和张儒?”虚生沉吟略想了下,顿时开悟,“肖去华当年似乎与张玉衡是同科,可见颇有交情。”
“是,肖老的意思,流放蕖州苦寒地,连张儒都未必扛得住,又何况是张玉衡?”
虚生感慨道:“是啊,蕖州那鬼地方,要无人接应,两人必是有去无回。我知道了,今晚我就飞书一封给花星楼,让他派人照看着。你让肖去华放心,他那心爱的学生,将来还会走回的仕途的。”
郭林楠思虑再三,又说:“太子差点硬闯宫中,巧遇到绾妃宫里的凝语姑娘,好说歹说才被劝下。可用好话拦得了一时,待旨意出来,恐怕也难劝阻的住。”
“太子本心纯善,恩师遭此大难,冲动行事也是难免。”虚生隐在暗中,让人瞧不真切他的神色,他抿一抿嘴道:“你去找肖老,让他想法子让董承和安习山去劝孟启贤吧。他俩与张玉衡公事为太子太傅,想来是有办法劝得住。”
“属下明白,立即去办。”
莺歌燕语从街道流进小巷,平乐坊是京城的欢笑场,夜幕降临后便是京城最热闹的市坊了。身陷在人声鼎沸的坊间,虚生的心像围了圈壁垒,夯土高墙是怀明墨那只颤抖紧抓自己手腕的手堆砌起来。那只手像是揪住自己的心肠,心口发酸泛苦,有些喘息不过气来。
虚生低喘着气,一手压住郭林楠的右后肩,郭林楠不解回头,就听虚生说:“你回去后让宫先生往宫里传个话,绾妃心善想必会保张氏一族的女眷万全。”
郭林楠目光轻闪,微一垂头,郑重地开口:“是,属下马上就去办。楼主放心。”
京城的风云刚起,怎会此时休,风不止,心又怎能安。明明是掀风化雨的人,眼下却生出懊恼悔意,涛浪未起已是这光景,夺嫡是何其凶险,又会是怎样的刀光剑影。
郭林楠走后,虚生独自往小巷深处前行,巷中静得只有虚生的脚步声,每一步落地都如千斤。不知是歇息不足的缘故,还是因为心情低沉,虚生渐觉头昏身软,就快走到清平乐后门时,胃中忽如翻江倒海,他撑在墙上干呕了会儿,无力地靠墙久站。
一双藕臂在黑暗中越显皙白,搀扶住虚生的女子生得一副勾人的桃花眼,唇角两颗朱色对称的红痣,像是胭脂点缀上,容色算不上国色,笑起来时却能摄人心神。
虚生头疼欲裂,艰难地直起身,“你来了。”从袖中取出个瓷瓶,他倒了颗药丸给秦娥,“下个月若我在京城,你还在这等我,要不在就去老地方拿药。”
秦娥颔首低语:“谢先生,当年若不是先生,秦娥真不是今日是怎样境地。”
虚生见秦娥欲言又止,果决地说:“你有话且说。”
秦娥深吸气,连忙跪地道:“先生大恩大善,秦娥想请先生救个人。她是我在合欢斋的姐妹,十六岁时被抓到合欢斋来。她曾有个情郎,十分恩爱,每次毒蛊发作时都是靠那情郎解毒,可半月前她与情郎私会时被丁老板发现,竟活活把人打死了。今日她毒蛊发作,可不肯就范委于他人身下。”她连磕数个响头,声音呜咽,明眸含泪道:“恳请先生救她一命。”
听着可怜,偏虚生不是热心肠的善人,他目色冷了半分,道:“我为什么要救她?”
秦娥语噎一时不知如何作答,低泣了会儿,伏在地上不肯起来,“秦娥明白先生厌恶合欢斋,可合欢斋的女子总有无辜被迫,也不都是毒害他人的恶妇。”
“她在哪,你带我去。”
“我代她谢先生大恩。”秦娥破涕为笑赶忙爬起身。
虚生冷声道:“我只说一瞧,未必会救。”
方露出笑意的脸渐淡,秦娥仍轻细乖巧道:“先生能去就她的福气,至于能否被救,秦娥知道要看她造化。”
秦娥把虚生带到自己住的小楼,在平乐坊西北处两河相交的边上,住在这块地的大多是坊中为妓的女子,而她的屋子在小楼的二楼临河边。今夜的月色似霜映清辉,透过敞开的床照进屋里,虚生借用月色看到床正有个女子痛苦的扭动身子,衣衫凌乱,不时发出低吟声。再细一瞧,竟然是早些时候在清平乐撞到自己的女子。
虚生对这女子猛点两穴道,稍稍减轻她的痛苦,冷声问:“你是谁?”
欲毒发作非常难熬,即使虚生替她点穴减轻痛苦,依旧像是蚀骨的疼痒,她艰难支起身,对虚生深深一拜,徐徐道:“我叫红杏蕊。”话到一半,泪已是止不住淌出,她使出全身气力,直言:“望先生一救,往后我定当听先生差使。”
虚生信得过秦娥,却不代表他会信秦娥身边的人,沉默思虑之时,秦娥曼声道:“先生要取她性命易如反掌。若先生不愿救,那恳请先生一掌结果了她,也好走时别那么痛苦。”
“我最讨厌吃里扒外两头得好处的人,那种人我会让她死活得比欲毒发作更难受。”点穴只能解半刻的难受,虚生看着红杏蕊愈渐扭曲的容色,森冷开口:“我救你不难,要你生不能死不得也不难。你明白我的意思?”
虚生也不知自己近来何故,时常会无辜心软动了凡俗之心。他没多说扔了颗药丸给红杏蕊,转身便走,要出门前方开口:“近来无须你做任何事,你在清平乐好好呆着便是。”
红杏蕊颤颤巍巍地拿起解药塞进嘴中,咀嚼片刻齿颊流出一股香兰幽芳,她趁虚生还没走远,忙不迭下地就是三记响头,“红杏蕊多谢先生救命之恩,定不负先生之恩。”
快至两更天了,平乐坊中依旧人声鼎沸,大小青楼皆是红灯笼高挂,照的街市明如白昼。走出平乐坊,快到宵禁时分,大街上只寥寥数人,与身后渐行渐远的市坊截然不同,越显大寒冬季的萧条冷清。虚生前脚刚走进崇明坊,坊门外传来阵阵宵禁的钟鸣声,没走几步就见沉香站在一户漆器行屋檐下,不仔细看很发觉。
虚生信步走上前奇道:“你怎么在这?”
沉香背直挺立,压低声道:“属下刚遣人去暗中护着张首辅及其公子,属下已吩咐下去,要他们不论用什么手段,必须把人安全护送到蕖州,交到花公子手中。”
“你办事,我放心的很。”虚生轻拍沉香臂膀,语气柔和许多,“走吧。”蓦然他又停住了脚,凝神片刻,“怀明墨回去了没有?”
沉香轻笑了声,有意拉长语气,“早回去了,楼主要不自己去瞧一眼?”
虚生两指猛地一点沉香眉心,没言一字。
烛火钱不便宜,所以崇明坊的百姓没多大事,都是日落而息。坊内漆黑一片,两人一前一后前行,霜白月光照在虚生身上,沉香骤然发现虚生似乎有了点人气,再不像从前看似鲜活的人,心却如死水般毫无波澜。
门房的金水根已然歇下,来应门的是宫先生,“楼主总算回来了。”
虚生看了眼书房通明的烛火,笑道:“肖老在书房?”
“火急火燎的赶来,说今晚见不到楼主,便等到天明。”宫先生执着纱灯引路,停在书房外与虚生互视一笑,轻敲房门道:“肖先生可是已睡?我家主人回来了。”
没一会儿房门就从里被拉开,肖去华见虚生就要参拜,身背还没弯就被虚生扶住。
“说过多少回,肖老总是记不得。”虚生回头道:“你一下去吧。”
肖去华望着宫先生背影,哼笑了声,话不传六耳道:“楼主找的这个管事,不简单呐。”
虚生状似未闻,“肖老进屋里说吧。”
肖去华乃一介书生,不比习武之人不畏寒,虚生用鉄夹拨弄几下鎏金铜盆中的银碳,笑意深浓道:“你担心我已让人去一一办妥,你其实不必来。”
“管事来时跟我说过。”肖去华唇角一扯动,眉眼皆是苦闷,心闷难受,喟叹着开口:“我实在心难安。孟帝如此薄情忘恩,那群老臣子的心怕都要凉透了。可怜那张儒,治国能臣,一心为国报效,落得这般下场。”
夜凉如水,更何况是腊月的夜半,可虚生仍是敞着窗透气,半晌他道:“你早年弃仕归隐,反是乐得清闲。”
肖去华深吸口气,复又吁出,如此反复数次,徐徐道:“朝堂多是我的学生,我实在不忍……不忍见到他们被人诬陷,平白遭难。”
“刑部那柳中岳没这么大胆子污蔑当朝首辅,到底是怎么回事?”
“能怎么回事,夺嫡之争,牺牲一两个朝臣算什么。”肖去华冷如霜的面色凝了层薄怒,缓缓开口:“狠心的是坐在龙椅上的那位,二皇子孟广亨不过是揣度到圣心,顺势而为罢了。”
虚生露出难得粗鄙的一面,啐了口冷哼道:“他真是忘了是谁力保他登基,辅佐他安稳动荡的朝局。他也是忘记,是哪个姓氏替他孟家打天下,他才有今天的位子。薄情至此,将来免不得众叛亲离。”
肖去华没有见过虚生这般激昂的样子,怔愣片刻,笑道:“辩机先生说楼主自认识无情公子后性情大变,我原还不信,如今是眼见为实了。”
虚生瞬息怔忪,尴尬笑说:“肖老就别打趣我了。我只是看不惯孟帝这下作手段对付忠诚之人。”
霜辉冷月,如铅华万里一洗长空,月色如银瀑落下,月朗星稀合该是一壶酒、一杯茶吟风弄月的好时光。可今晚仿佛是约定过般,大家兴趣缺缺,各怀心事,独自或伤感或心烦。
肖去华背手立在窗边,抬头遥望那轮满月,不徐不疾道:“太子其实确实不是做储君的料。”
“那群居庙堂之高的宰辅们更意属谁?”虚生拿银剪子修剪着月季的枝梗,鄙夷地开口:“那个擅于伪装的二皇子?”
肖去华展颜朗声笑说:“楼主这么说未免小瞧他们了。柳中岳这种拉帮结派的小人且不论,看好二皇子的大多是朝堂新人,经历甚少,所以容易被蒙骗。可这历经两朝的宰辅们,眼力见都不一般。大奸似忠也好,大恶似善也罢,逃不过那几双眼。二皇子哪里比得上这群人的道行,不然他干嘛非要用这方法除去张玉衡不可,遭人非议呢?”
虚生饶有兴味道:“那他们属意于谁?”
“孟清润。”肖去华惋惜道:“可惜庄惠皇后早亡,他虽在先皇后膝下养过两年,可生母位份到底是低了,死前也不过在嫔位。如若庄惠皇后多人间弥留两年,今日东宫那个位子,恐怕就是他的了。”
想及短暂接触孟清润的情形,摇头直言:“他无心夺嫡,再多人的看好他也是无用。何况……无论谁今日坐拥东宫,都逃不脱被算计、陷害的命运,换谁都是一样的。”
肖去华拢紧衣襟,弯身拿起贵妃榻上绒皮大氅,低笑自嘲,“是啊,那张龙椅诱惑力太大。莫说那些伸手可及的子嗣,就那山野间耕种的农夫,都有冒死起义想要一夺。”他慢步往门边走,忍不住长叹感慨,“全是庸人呐!”
虚生陪着肖去华走到宅门外,招来还未就寝的沉香,“我知道肖老现居的客栈就在崇明坊中,可这深更半夜的,你一个回去总不安全。让我的护卫送你回去,省得半路万一出岔子。”
肖去华对虚生深揖片刻,笑说:“老夫却之不恭了。”
白雾自口中呼出,虚生双手插在宽袖中目送肖去华渐行渐远的身影,良久他睨了眼身旁的宫先生,轻笑出声,提点地开口:“别看肖老年纪大把,眼力极好,一眼就看出宫先生身份。”
宫先生陪着虚生回走,耸肩笑道:“无知楼里几位层主,除沉香和顾竺苓资历还浅识人尚弱了些。其他几个谁不知老狐狸一只,想瞒过他们,那是痴人说梦。所以从前总是避开他们,今日肖老来得不是时候,我刚巧从外回来,宅门外碰了个会面,想避也不能了。”
“他们几人,我还是信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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