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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僧不破戒-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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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现在见叶元就是耗子见到猫,能躲则躲。”怀明墨失笑道,用温热的脸帕轻擦干自己额鼻上的薄汗,等屋里人都撤出,嘴角弧度微平,肃然道:“母亲找我有事?”

季先生面色沉重,眉目微蹙满是疼惜,“听说你在庆州府又遇到偷袭了?”

虽有再三叮嘱,怀明墨也知瞒不住季先生,干脆点头淡笑道:“自我接手玄机阁起,暗杀的事还少么。母亲不必担心,我尚能应付。”

“是香盗?还是……宫里。”

“说来奇怪,这次帮我们解围的女子,就是那日阻拦辛里追香盗的剑客。”怀明墨语调悠然未给予正面答案,但足以让季先生心中有数。

“看样子,你没白维护香盗。”季先生托腮看着怀明墨细微的神情变化,戏笑说:“二弟先前考虑得比我周全,看来我真该严肃考虑下接纳香盗这儿媳妇的事。”

怀明墨如今已是二十有余的年纪,换在平常人家,早该是成家生子,不过季家从来都不是父母之命的迂腐人家,所以季家的小辈拖到今时仍未有嫁娶。没家人催促安排,怀明墨倒真是一心扑进江湖前朝,才拖得这年纪仍是个孤家寡人,季先生虽暗里焦急,但也没逼迫他随意娶个女子。

“别又乱点了鸳鸯谱。”怀明墨想起安婧玥刚投靠山庄时所闹笑话,不由戏谑道。

“哎,我那时怎么知道,你三婶心已有所属。”季先生提起季铎瑞就来气,愤愤不满说:“你小舅也真是,人家已表明非君不嫁了,还来凑合你和你三婶,好在你和阿玥坚持,不然要闹出多大笑话。他一个大男人做事,那么忸怩做什么,老太太没差点被他气死。”

怀明墨清楚记得季铎瑞大婚时,自家外婆可高兴坏了,但闻得季先生这败坏的口气,他便作罢没再多说。屋里突然清冷静寂下来,季先生见怀明墨眉间似蹙非蹙似有心事,以为他身体尚未康复,关切说:“怎么了?身子可有不适?”

“母亲是否识得妙僧虚生?”

“少林那位妙僧?”季先生收敛嬉笑,黑眸微动,“虚生和尚……我与他有过几面之缘,是个不可测的人。”

这话回的微妙,怀明墨细细嚼透话里暗意,不自主地藏起心思,淡淡道:“母亲,不喜欢这人?”

“谈不上喜不喜欢,只是这个人虽然现身在江湖,却与香盗同样神秘。”季先生顿语片刻,“他不止与武林正道各大派的掌门是忘年之交,有传闻他与西域魔教水无宫的宫主亦是莫逆好友,北孟、西蜀、南齐、西域下到市井,上到王孙,认识他的人很多,他的朋友太广。可是就是这样,他的身世过往、武功深浅都是迷。遇到他,你还是小心点好。”

“儿子在庆州府受过他恩。”怀明墨讷讷开口,终究没把自己怀疑说出口。

季先生颔首略有耳闻,轻笑道:“家书我每封都有看,辛里提起过你在庆州府病重,是他把你医好了。”她伸手按握怀明墨冰凉的手背,慈爱道:“你若觉得这人能交,随你心去做。”

怀明墨神色淡然恬泊,情绪却有些寂寂低落,他起身行了个小辈礼,“是,儿子知道。”

“早些回晚汀馆吧,这时候估计荀先生已经在那儿等着了。”季先生瞧出怀明墨意欲离开,不多做挽留,“近来我让姜典多添了人手,想必不敢有人来庄里行刺。”

寂寥梧桐锁清秋,天边不知几时下起淅淅沥沥的秋雨,怀明墨走在长廊间躲雨,心情郁郁不得展,连身后忽然出现个人都没发觉道。

季博儒轻拍一记怀明墨后背,探头瞧见他沮丧的侧颜,朗笑道:“怎么了?郁郁寡欢的样子。”

“博儒姐。”怀明墨扯出抹不大好看的淡笑,试图粉饰太平。

季博儒双掌顿时压上怀明墨双颊,瞧他有些呆愣出神,轻叹笑道:“不想笑就别笑,怪难看的,”松开双手,他拉着怀明墨坐到长廊边假山上的亭间,“说吧,发生了什么?从前你即使心情再不好,也不曾露出这样的神情。”

“没什……”话未出口,嘴已被季博儒的手掌捂住。季博儒看似性格大大咧咧,其实她脾性如生母季先生,刚中带柔,心思细敏的很,“你骗得了全山庄的人,也瞒不住我。无情公子是生情了吧?是不是香盗?”

“博儒姐别戏谑我了,江湖纷乱,前朝动荡,哪里有气力想儿女私情。”

“你啊,口是心非。欺瞒的了天下人,劝不住自己。”季博儒深谙怀明墨爱藏心事的性子,岔开话题道:“听说你在庆州府去了趟汉宫春,还遇到美人竺苓,怎样?有何感想?”

怀明墨眸底划过丝狡黠,悠然道:“你……差远了。”

季博儒呆愣一会儿,气恼地轻弹怀明墨额间,碎碎念:“你这人,忘恩负义,亏我刚好心安慰你。你今天可给我说清楚了,我哪里就差了?”

“人家是喜怒不形于色,你呢?也只有宋大哥受得住你。”

谈及到宋岳善,只见季博儒露出女儿家稍稍的娇羞神色,嗔道:“关他什么事了。”

“早点出阁吧,已经是老姑娘了。”南宗玉虚派的大弟子宋岳善,人品贵重,未到而立之年,已名扬武林。对这样一个姐夫,怀明墨是非常满意的,自然不想家姐再耽误年华。

“半斤八两,你倒好意思说我。再说……他不上门提亲,难道要我整日催逼他嘛,总不能又我提彩礼去吧。”季博儒声音越说越轻,说道后面是又羞又气,登时涨红脸颊,既恼怀明墨话毒,又嫌宋岳善不够胆大,心里免不得咒骂上几句。待她反应过来,才发现怀明墨早已不见,顿时气岔又抿嘴翻白眼嘀咕了两句。

 霞云漫天,怀明墨回到晚汀馆时,蒙蒙秋雨已悄然停止,飘过的雨云仿若怀明墨心中阴霾散罢。

“阁主。”红姑见到怀明墨屈膝行礼,看似面无表情,怀明墨却从口气里听出点怨气。

“红姑起来吧。”怀明墨弯腰想扶起红姑,谁知她微一侧身躲来。

红姑非但没起身,反而伏地声略响道:“属下看顾不力,致使阁主在外病重,忘阁主惩罚。”

“红姑说得严重了,我不过是车马劳神体力不支,哪里是得了重病。”怀明墨柔温慢语,神情看似平常,右手抓上红姑手臂,想要把人拉起。

“阁主仁心,可属下确实照顾不当,阁主在外重病,虽然属下不再身旁,却难辞其咎。有负贵妃娘娘托付、有负季先生信任,望阁主责罚。”

再三坚持下,怀明墨缓缓松开手,直起身背手而站,淡笑的面色委实在难看,“红姑坚持,那明墨也只能应你要求。”他冷声唤来趴在晚汀馆外墙上观察馆里的辛里,说得慢条斯理似清秋微风抚过,犹是温柔,但已带了些许寒气,“红姑平日人忙事多,怕是不能两头兼顾,以后晚汀馆里管事一职,你去玄机阁挑个来做吧。”

迟早发生的事,辛里没丝毫惊讶,恭顺地接过命令,便把怀明墨扶进晚汀馆里,晚汀馆外独留伏地的红姑。

郑丰年自馆门后慢慢走出,跨出门槛,对跪在地上的红姑道:“红姑,起来吧。”他看向满脸震惊的红姑,叹息道:“你似乎还没发现自己错在哪,阁主这么处置你,看来并没冤你了。”

“阁主闹小孩子家脾性,你们还不知道劝。”红姑声微响,一副得理的样子。

“劝?”郑丰年淡漠地紧盯红姑含不忿的眸子,哼笑道:“红姑,你觉得你的行为是在劝阁主吗?你那是在逼迫,迫使阁主服从。红姑,你还没想明白阁主何故罚你。我只问你一句,现在玄机阁的阁主是谁?”见红姑微咬下唇,固执地不愿答话,郑丰年目光渐冷,“阁主承袭玄机阁一把手已有八年,可不止是你,玄机阁里不少老人,虽然表面恭敬,可内心深处,怕是都还以贵妃娘娘为尊吧。”

红姑当机立断道:“我没有。”

“没有吗?”郑丰年抱臂靠在门边,语气稍有缓和,“可是你们总是在用季贵妃施压,强迫阁主屈服。如果连出行这样的小事都要被掣肘,那你们倒不如把贵妃娘娘请回来。所以阁主罚你,不是因为他任性,只是因为他是玄机阁的阁主。”

郑丰年伸手仍不红姑开窍,无奈地摇头道:“你想通了就起来吧。”





第19章 第19章
怀明墨回到书房,坐下没足一盏茶时,院外服侍的小丫鬟就报上荀克文前来的消息。等回到主屋外,已听到屋内喧闹求饶的声响,辛里有先见之明早陪怀明墨躲去书房,可怜骆辰独对叶元,自然被整的连连哀嚎。

“怀哥哥!”叶元热情地抱住怀明墨膝腿,笑嘻嘻道:“叶元好想你。”

怀明墨轻轻地摸了摸叶元光溜的脑袋,对骆辰道:“你去趟二婶、三婶那看看,有没有小叶元爱吃的点心。”

骆辰知道是怀明墨给他机会脱身,向怀明墨投去感激之色,忙不迭应下,一溜烟没了影。小叶元见没了玩闹的对象,扁嘴不满地乖乖坐回荀克文身边,“馆外那个怪姑姑为什么一直跪着?是不是跟我一样,闯祸受罚啦。”

“不许瞎说。”荀克文慈声责备,“以为都跟你一样调皮呢。”

怀明墨察觉到荀克文身边的气息,方想起荀克文另一边位子已被叶元霸占,自觉站起往旁挪了个位子,笑道:“谷雨叔请坐。”

“不必了,他还要帮你把脉,当中坐个人,岂不是麻烦。”

荀克文笑呵拉上百谷雨的手,直接把百谷雨按在空位上,“坐罢,客随主意。”

百谷雨闻得果真没多言或站起,但仍旧是贴心地把木凳子稍稍往后移了些,好方便荀克文给怀明墨诊脉。

光看怀明墨的面色,红润焕发,远比过去要气爽精神,其实荀克文已知无需诊脉确实,只是他心里稍稍带了点纳闷,忍不住想把脉探究竟。怀明墨的脉象从容和缓,不浮不沉,不细不洪,而且节律均匀,竟是常脉。

此前怀明墨即使身体健朗时,脉象也时常会虚浮无力。荀克文惊诧地收回手,难以置信地开口:“小明墨,是哪位大夫给你开的药方?方子可还在。”

荀克文的神情古怪,吓得辛里连忙道:“荀先生是不是少爷身体有恙?”

郑丰年顿时想起虚生的药丸,急切道:“少爷是不是中了毒?”

没由来的两句,一时倒是把荀克文给弄懵了,半晌反应过来他理解错自己意思,连忙解释道:“不是……我开方调理小明墨身子多年,虽有改善他的体质,却始终治不了他从胎里带出的虚症。可他这次抱病去了趟庆州府,原有的虚症竟全好了,我自然是想瞧上一眼那方子,更好奇医治小明墨的高人是谁。”

臧丽与叶元对坐玩着拍手游戏解闷,闻言嘟囔了句,“那丸药真有奇效?”

“什么药丸?”

臧丽向来忘性大,不爱记无关紧要的事,见荀克文盯紧自己的双眸像是要吞吃掉自己似得,吓得更记不起,只能用手比示,“这样大小,颜色……”

辛里看臧丽稀里糊涂的样子,遂轻笑插嘴道:“是玉琼生。”

荀克文蓦地呆愣不动,连神情都是瞬间反应后忽然僵住的样子,嘴似抿非抿,说笑未笑,眼眸瞪得极大,神情酷似布袋戏的木偶,十分滑稽。良久他回过神来,嘴角微微颤栗,很是激动道:“玉琼生?小明墨吃的是玉琼生?那江湖传闻无伤病不能治的奇药……玉琼生?!”

“荀先生,您别激动。”辛里担心这老人家会激动地昏厥,赶紧上前打算随时扶住。

一眨眼,荀克文平静下来,又问:“谁给的?”

怀明墨如实道:“少林寺的虚生师傅。”

荀克文怔怔地看着怀明墨的脸,又激动道:“难怪!有几次因珍贵药材没了,我曾改变装束回药王谷采药,屡次遇到他。”说完,他捶胸顿足显得十分懊悔,连连哀叹:“我竟没注意他采的药材是哪几种。”

“记住也没用吧,若是几味药材便能制出,玉琼生还能武林传闻的圣药吗?”骆辰拎了两个食盒回来,正巧听到荀克文的话,不由得碎嘴回道。他一进屋立刻打开食盒,把食盒中所有点心碟铺满在叶元面前。

小叶元平常见到甜食点心便会欢天喜地的,可今日有些反常,嘟嘴唬脸良久,吓得骆辰以为他又有新招对付自己,连忙后退几步。

“怎么了?”怀明墨伸手准确捏住栗子糕的瓷碟,放到叶元眼前,哄道:“你最喜欢的栗子糕。”

“大和尚骗我。”叶元没头没脑说了句,越发气愤地抱臂。

屋里人顿时面面相觑不懂其意,怀明墨忽然心口闪过一念,迟疑地问:“你是说虚生师傅?”

“就是他。”叶元鼓着脸,嘟囔道:“明明有那么好用的药,还让我辛苦给他熬药。说好会来看我的,结果都不来。”

怀明墨心中焦躁不安,强忍下心底迫切,他神色淡泊,慢语:“你还记得是几时的事?”

叶元只记得是在八月天气尚热时,可具体的时日自是记不起来了。好在百谷雨在旁,稍做回忆,不确定道:“我记得是在立秋那会儿,应该是刚过的一两日左右。他只在药王草庐休息一夜,我与他没说上几句,人就走了。他走时我细瞧过他面色,似有受过内伤,但几乎已好全,所以没多挽留。”

“怎知是内伤,或许只是病痛罢了。”怀明墨像在闲聊家常,心底明明很是关心,可语气口吻让人难有他想,连辛里和郑丰年在旁也是听得一头雾水。

“我瞧过他面色,应该是内伤不错。”叶元说得没底气,嗫喏道:“可是我没把过脉。”

怀明墨淡笑道:“小叶元是荀先生的嫡传弟子,我怎会不信。”

说完压在心底不高兴的事,叶元痛快地吃起了栗子糕,边吃边含糊道:“那个大侯桑,是叫虚僧嘛……住在哪儿的,大米好喜花他哒,我要去他那玩。”

“虚生和尚?”清朗的声音自屋外传来,走进来的男子与怀明墨看上有三分相像,身上透着书生文气,可又有少许江湖侠客的爽朗。

“德恩哥,里面坐。”怀明墨拍了拍身边空座。

“父亲在姑母那听说你回来了,让我特意来瞧瞧。”已是晚膳时分,季德恩来的急,连饭都没吃上几口,见眼前满桌点心,毫不客气地拣爱吃地往嘴里送,“武林最近因假宝藏一事不太平,听说前两日沧浪江边的苍龙帮和滨州宋家打起来了,全因一份假的藏宝图。父亲抽不出身去,只能由大哥出面,去劝和两边。他走前还交代我呢,若你回来,定要飞鸽传书给他,好让他安心。”

“让德勤哥担心,是明墨的不是。”

季德恩大大咧咧地拍下怀明墨肩,面色微沉,嗔笑道:“都是一家人,担心你不是应该的。你啊,总那么客气,倒叫人不自在了。”吃饱喝足,季德恩想起刚听到的人名,不禁道:“你们是在聊虚生和尚?哎,说来我许久不见他了。自上在他枯草庐喝过一壶爽秋醉,再喝其他酒真是味同喝蜡。”

“表少爷认识虚生和尚?”辛里微诧异地问道。

“认识,三年前我去祁连山游玩,不慎在擦伤,偏不巧是剧毒的花叶,险些丢了性命,幸得他路过救了我。后来我时常会去季室山寻他,顺便讨口酒喝,嘿,你们也知他的酒千金不换,想喝只能求了。”季德恩摸着下颚,估算起时日,眸中顿放亮光,“算起我也有好些个月没去叨扰他了,不知他今年会不会酿秋时酒。反正最近父亲刚说我武功略有精进,我索性找他去讨教切磋。”

“这虚生和尚倒是会救人,一连救了两个季家人。”骆辰趁小叶元吃得起劲,没注意到稍远的点心,偷偷帮臧丽藏起两碟她爱吃的。从内室出来听得两人在谈虚生,对虚生,他始终抱不上好感,说话难免带了点讥讽尖酸。

季德恩听出骆辰话里的不和善,但没放心上,眉间微皱,当即问:“还有谁?”他转眼瞧见怀明墨呆愣放空的神情,恍然大悟道:“我听博儒说你在庆州府病倒,难不成是虚生和尚医治好你的?”

“是,我尚来不及答谢他,他就已回少林了。”怀明墨轻描淡写地稍做叙述,只说虚生看好自己的病,关于玉琼生的事却没多说,毕竟知道的人已够多,再添怕是会给虚生徒添麻烦。

“如此……”季德恩斟酌考虑片刻,爽朗邀约道:“不如你跟我同去?”

辛里渐从迷惑中回过神来,大致看穿怀明墨所想,更对怀疑虚生的身份颇为震惊,但他表面掩饰得极好,仿若随口道:“虚生和尚似乎性子与常人不同,见我们人多前去,会不会不高兴?”

季德恩丝毫不在意这方面,摆手断言:“我每次去都遇到过他其他朋友,别看他这人性子清寡恬淡,交得朋友比你我都多,想必不会不悦的。”

叶元听闻要去拜访虚生,连忙举手激动道:“我也要去,我跟你们去。”

“不可,你跟阿雨回药王谷给我看药草去。”荀克文在旁默声喝茶,虽不知怀明墨心思,但多少猜出他们前去必是有事要查,理所当然不会让叶元跟去捣乱犯险。慢慢放下紫砂茶杯,荀克文故意沉脸道:“你上次贪玩没看好我种的药草,你难道忘记了?”

叶元扁嘴一副泫泪伤心的模样,那回受罚他怎会不记得,顿时吃点心的兴趣全无,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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