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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王爷心凉薄-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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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婉很是沮丧;她原本还想着早点醒来,至少要服侍王爷更衣早膳,低下头,又揉了揉眼,更清醒一点了,她又问:“那是谁服侍的王爷?”声音十分飘渺。
菲絮取了衣裳,然后回来将王妃拖到地上站好,一面给她更衣,一面回道:“卯初的时候,芷黛端了朝服朝靴过来,服侍王爷更衣上朝的。”说到这,菲絮就忍不住了,开始数落起来:“王妃,奴婢多嘴说一句。虽然皇太后远在宫里,平日管不着您,可您到底是新妇,多少双眼睛瞧着呢。王爷宽容,不与您计较,可您自个儿得醒着神,哪能一觉睡醒,王爷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何况,”菲絮开始忧虑起来,声音都低下了八度:“时日久了,王爷还能否一如今日的待您宽容还不好说呢。”
她说着说着便觉得担忧,自家王妃这样的性子,万一日后王爷不喜欢了,可能么好?手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华婉抬头看了看她,自己主动的将短短小小的胳膊伸进那件杏色的中衣里,再把另一只胳膊也套进去,最后是脑袋。菲絮惆怅完了,发现王妃正就着自己的手在穿衣,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抬手替她把中衣捋平拂的齐整:“奴婢说的话您可听进去了?晚上王爷若是再来,您可得好好的与王爷赔个不是,明早可千万不能贪眠了。”
华婉苦着脸道:“我也想早点醒来着,可总是醒不过来。”她还有好几本的账册要看呢,起晚了,又是耽搁。菲絮见她小小的身子,在杏色的中衣底下犹显稚嫩,想起从前小姐娇娇弱弱的模样,便心疼了。别家的小姐出嫁前还有亲生母亲反复嘱咐提点,出嫁后也有婆婆在一边看着,说着斥着也就懂事成熟了。可自家小姐什么都没有,正因如此,她更是要耳提面命的反复念叨王姐好好伺候王爷,否则,若连王爷也不与小姐一条心,今后的日子将多艰难?
华婉自然是想不到这么多的,她只想着眼前如何从那些账目里看出些紧要的问题可作为切入口,日后又如何将这府事好好的捏在手里,见菲絮很是苦恼的样子,便半是宽慰半是玩笑的道:“要不,明儿王爷一起身,你就进来叫?”
菲絮白了她一眼,道:“不经王爷传唤,哪个有胆进来?”这的确很不现实,华婉想了想,又道:“要不,你想想法子就别让王爷来了。”反正她来了也是单纯的睡觉,没的还让人神经紧张。菲絮忙去捂她的嘴,愁得声音里都带上了颤音:“小姑奶奶,您可别瞎说,外头可候了许多人呢。王爷不来您这,还能去哪儿?”她初还觉得成了亲小姐稳重了许多,也有自己的想法了,很是面面俱到,可眼下来看,还是从前那个一有生人来便胆怯的往自己身后藏的小姑娘。
华婉笑着一摊手,道:“那就只好顺其自然了。”菲絮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反驳不了王妃,只好暂且搁置,伺候了梳洗往外走去。
外间果然候了许多人,五个丫头有条不紊的做着事,桌上刚摆上热腾腾的早膳,粳米百合粥清甜喷香,鹅脂酥炸豆沙麻团、四色葱香花卷,各色糕点一应俱全。华婉用过饭,就让人捧着账册到绮望楼去了。
绮望楼清幽安静,又不如外书房的严肃沉穆。华婉弃了书案不用,将账册笔墨放到窗下的几案上,自己盘腿坐着。王妃看书写字时喜静,菲絮伺候惯了的还不觉得,清意却很是惊奇,王妃执笔凝思的模样,那通身的做派,竟与许多儒学大家一般,敛容缜思,气息沉缓。她见菲絮在旁磨墨,想了想,便烹了壶庐山云雾进来。
庐山云雾茶汤清淡,宛若碧玉,味似龙井而更为醇厚,正是凝神静气的好茶。华婉闻到了茶香,抬头看了眼清意,对她赞许一笑,低头继续翻看。
王妃看账册方式极为独特,她不需算盘(实则华婉不会用),只是一味的看,不时的在纸上写下几个奇怪的符号(小学学的算数草稿),然后在另一张干净的纸上列出一条条明细。看完一本后,再将那些个明细汇总到另一张纸上,十分的清晰可观。
到中午,华婉颇觉饥肠辘辘了,搁下笔,正要叫人传饭,忽然想起自己已是有夫之妇,便关心的问道:“王爷还没回来么?”外头早有人来禀过了,只是见她专注不好打断,便一直按着没说,等她问了,清意才道:“适才王爷派了长安来说过,午饭在陈留王府上,不回来了。”华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那就传饭吧。”难道昨日刚说起,今儿就找帮手要对付她娘家了?嗯,只要王爷别忘提携提携她大舅子就好。华婉第六感很准,姜恪去了陈留王府上不是专门想法子对付腾远侯,不过也差不多了。
清意见王妃只顾心不在焉的沉思,以为是王爷没回来她不高兴了,到底年纪轻,过了新婚上朝第一日便不回来午饭,王妃心里难免不舒坦。清意念及此处,便试着开解道:“王爷与陈留王爷自小顽到大,常有走动的,陈留王五天前刚从西北回来,王爷一直未去拜会,今儿总算是寻着机会了。”想了想,又道:“王爷庶务忙碌,不回来用饭是常有的。”
华婉开始还闹不明白清意素来话少沉敛,只用心做事,怎么忽然说了这一大片话,等到用饭时仔细一想才想清楚,向清意投去感激的一瞥,虽然她错会了,但这片心难得。清意见她一点即通,便暗暗的舒了口气,想起三日前王爷对她说的“你的人品本王自是相信的。只是有一点千万记住,以后,你就是王妃的人了,王妃成了你正头主子,凡事皆要以她为主。”王爷说了这番话是断了她的退路,德祚居她是回不去了,只能好好的服侍王妃。王妃年纪小,又素有“懦”名,她不求王妃多厉害,至少得明白事理。可如今看来,王妃着实超出期盼很多,不仅明白事理,而且通透聪慧、诚挚大气。
她忽然有些想通了,为何四大丫鬟里,她既不占机灵敏捷也与聪明多谋搭不上边,只会认认真真脚踏实少说多做的做事,王爷却偏偏派了她来伺候新王妃。
下午又看了一会儿,好生的整理了几个关键处,华婉收拾了账册,去到衡厅。谨福与几个账房已经候着了,他见王妃来了,忙行礼请安,眼睛余光瞟见厅中角落的沙漏,恰好申正,一息不多一息不少,看来王妃是个极守时的,谨福暗暗点头。
“都是王府的老人了,各位都请起来回话。”王妃笑呵呵,十分宽容慈和,望向谨福的眼里亦是极为宽和,仿佛昨儿的事不曾有过一样。谨福心中却有数,老老实实的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开始,华婉只是问账房,问的都是账面上的事,哪块的花销最大,哪些管事嬷嬷最是体面,得的打赏最多,都是什么来头?宫里赏的,还是世仆?由账面到明面,渐渐的账房便回不了她的问话,要由谨福来答了。谨福暗暗心惊,就这么几本账本,竟让王妃瞧出这么多。其中有一册记的是人情往来,就这,王妃竟连王爷与哪些公侯王府的关系最近,哪些不过是敷衍着来,哪些是看都不看一眼的,都推测出来,这还只是十本账册,若是再有多的,还有什么瞒得过她?
委实精明干练。这,和他们从临安打听来的滕府四姑娘不一样啊,难道,他们打听差了,临安还有另一个滕府?谨福好生奇怪,纳闷儿不已。
“如此说来,那齐世子的庶子就要满周了,谨福,你可备了礼了?”谨福正奇怪着,忽听王妃这么问,忙抬头回道:“备下了,王妃可要过目?”华婉拿的那本人情往来的账册恰好是去年的这个时候的,齐世子添了个庶子,因是庶子,不兴大作排场,齐世子妃又极忌讳那些个庶子,豫王府便只送了一对錾刻蝙蝠御制银铃铛意思意思。
华婉摇头道:“不必。”这是小事。
清意见问话告一段落,忙上了茶,华婉既不让人退下,也不说话,端着粉白茶盏,悠悠的饮着。见她这样不紧不慢的,谨福原本安安定定的心不由惴惴。这正事儿说完了,就该算账了,昨儿的事,王妃若是明面儿上罚了倒也罢了,若是就这么算了,只怕是要留着今后慢慢算账呢。
谨福心中叫苦不已,若是知道王妃这般能干英明,他何苦要和李长史演这么一出(就算要来,也来个高端的),闹得个吃力不讨好。
终于,华婉缓缓的放下了茶盏,腔调十分官方高贵且温柔和气的说道:“李长史与谨总管都是忠心的人,就各罚三个月的月钱罢。”
这罚人连个名目都没有,谨福却激动地快要哭了,连忙下跪谢恩。
☆、30第三十回
晚间;王爷一回府就去了静漪堂。
书桌上的账册叠得比昨儿高了一倍——已经换了一批了。姜恪心道;看来她媳妇儿的那套法子很是奏效。华婉上前迎接;刚要命人替王爷换身宽松的家常便服,便被一把扯了进去:“你又没什么事;何必假他人之手。”姜恪理直气壮的如是说。
华婉幽幽怨怨的抬起头;水目如在水中浸过一般;润泽剔透。姜恪心下一惊;刚要问,怎么了?难道他想岔了,从账册入手;窥一斑而知全豹这法子没成功?华婉便去到衣柜里,取了件大红的蟠龙纱袍来;王爷皮肤白皙;因自小习武,练出了一副极好的骨架,简直是个衣架子,什么颜色的衣裳穿她身上都好看,加上她那十足的矜贵气质,华婉严重怀疑,哪怕是件麻衣破布都能叫豫王殿下穿出龙子龙孙的派头——当然,这只是想法,她还没胆子去验证。
不过,王爷却只喜爱大红、绛紫、玄黑三系浓厚的颜色。
更衣毕了,华婉温声道:“晚膳已备下了,是在这用还是去别处?”
“在这。”姜恪果断回答,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华婉的脸,倒想知道她究竟怎么了。华婉又是极为幽怨的望了她一眼,转身出去亲自动手为王爷倒酒。
姜恪忙道:“本王今日不饮酒,过会儿还有事。”华婉便住了手,顺从的盛了碗米饭,那米饭是两浙路送来的新米,粒粒饱满,香糯晶莹,看着便很有胃口,于是,华婉的幽怨轻松的败给了米饭,认认真真的先吃饭。
姜恪见她好了,就暂且稍稍宽了心,放下饭碗就去到澄观斋议事。
酉末,王爷让人捧了一叠的奏折卷宗一起回来了。
华婉照例出去迎接,见到长安与乐安手里抱着的堆得整整齐齐的那一挞,十分惊讶,事儿没做完,王爷回来做什么?
姜恪一眼便瞧出了她的心思,暗骂一句:这个没良心的。径自走到书桌旁,让人又搬了把椅子来,亲自动手将那账册推开一点,对华婉道:“分我一半桌子。”
于是,夫妻两便就着一张桌子,操心国事的操心国事,糟心家事的糟心家事,当真是齐家治国平天下都在一张桌子上完了。
幸好当初做这张书桌时,那工匠师傅目光长远且有见识,没做小,两人并坐也不嫌拥挤。
等公事都完了,临睡前,姜恪才问:“今儿怎么了?你好似不高兴。”华婉原本正为她宽衣解带,听她这么一问,顿时重新幽怨起来,愁苦的蹙紧了眉头,手下的动作也不利落了。姜恪顿时心疼,也不要她宽衣了,抬手捧着她的两只小手,问:“给本王说说,可是有人给你排头吃了?”她目露凶光:“是哪个活得这样不耐烦了!”
华婉见她有迁怒他人的架势,忙道:“不是不是。”又见王爷一副非要知道的架势,只好支支吾吾道:“我的嫁妆,之前父亲给了我三万两银子做嫁妆。”
“哦,”王爷考虑了腾远侯如今的处境与别府的王妃的嫁妆,还算公允的道:“算是尽心了。”可,那又为何闷闷不乐的,且到今日才闷闷不乐?王爷迷惑了,自己解了剩下的衣扣,终于自以为恍然,道:“你放心,你的嫁妆是你的,我一分也不会动的。”
你当然一分也不会动,就算求着你,你也肯定不乐意。华婉没好气的瞥她一眼,再也忍不住:“王爷年俸十万两,暂不论宫里赏赐,每季绸绢绫缎,春日茶汤,冬日薪碳,各色名目又是无数,名下良田万亩,田庄五个,园林四处,京里京外大大小小店铺数不清。”她原以为腾远侯肯给她三万两白银做嫁妆真是很大方了,自觉自主的将银子折成人民币,大约一千四百二十五万RmB,心中很有一夜暴发的得瑟心理,直到今日意外看了那专门记录王爷产业的账册才知道,夜夜睡在枕边的才是真的大款,于是她那点小得瑟倒真成了没见过世面的暴发户心理了,许多的难为情之下,华婉便觉得是王爷不对,故意不告诉她,让她瞎得瑟来着:“你这么多银子,为何不告诉我?”
王爷很无辜的摊手道:“你也没问啊,何况,本王银子多也不是本王的罪过。”华婉眼神越发幽怨,王爷忙哄道:“如今本王娶了你,就全是你的了,你喜欢怎么使就怎么使,银子不算什么。”
华婉也知道自己无理取闹了,听人这样哄小孩似的哄她,又觉得很不好意思,小脸通红的嘟囔道:“谁要你的银子了,我自己有。”她有,而且还不少,她就是觉得很不平衡。
“好好好,你有。”姜恪主动替王妃宽衣,好声好气的顺着她道:“是小王不通经济俗务,求着您替小王打理,这样可好?”
华婉越发脸红,涨成了个熟透欲落的大苹果,低头对着手指,轻声嘟囔道:“也不是啊,本来我就理该为你打理的。”姜恪闷声笑着,不敢发出声来,拉着王妃坐下,顺势将人抱到膝盖上,柔声道:“那你又置什么气呢?一点儿也不像个侯府小姐。”
我本来就不是,若是滕思川,哪能为那区区一千四百二十五万人民币高兴欣喜啊,华婉靠着姜恪的肩膀,不敢置声。她哪里见过这么多的钱?前世,读完了大学,放弃保研,急急忙忙的参加工作,每月五千的薪水足以让她开心许久,是她贪心了,见得了这诸多荣华富贵,竟人心不满起来了。这人心啊,最忌贪婪,孤儿院的妈妈这样说,人无欲则刚,谁也不能伤害你,你若想要大把的钞票,想要别人关心,就要付出更多的代价,尤其是你们这些本身就是无根的孩子。但,人不可贪婪,却不能无争,无欲无求的毕竟是少数,你若不争,就只能永远这样下去,你的孩子孙子,一代代都只能这样下去。
华婉陡然升起许多气势,从前她无根如浮萍,飘到哪算哪,如今更不用说了。腾远侯府自圣上选秀女的事后,就已经不是单纯的把她当做女儿了,平时万千宠爱,到了关键时刻随时可以为利益抛弃她的爹,她不稀罕,还不如没有呢,而且她已经出嫁,算不上滕家人了。若要真说羁绊,勉强就只有一个,她抬头看了看姜恪,却见她正蹙眉沉思,那双美得慑人的桃花眼里迅速闪过一抹不可置信,脸上渐渐染了惊愕。
“王爷?”华婉试探的唤了声,姜恪缓缓地转头,死死的盯着她,贝齿紧咬下唇,不顾力道,那鲜血鲜艳得如被三月里淬碎了的芍药一般渗了出来,殷红一片。“王爷!”华婉忙从她怀里坐起,心惊胆战的用手去擦她的嘴唇,用力想将她的牙齿掰开,姜恪陡然回神,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
殷红的鲜血都叫华婉擦了,她白嫩的手指染上了血的颜色,格外的妖艳诡异,华婉心中惊怕,颤着声问:“你怎么了?”
姜恪没有说话,华婉大着胆子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再摸摸自己的,嗯,自己的还烫点儿,没有发烧啊,莫不是中邪了?她小心翼翼的从王爷的膝头爬下来,到桌边倒了杯水,然后喂到王爷嘴边,用热切的眼神示意她喝点。姜恪顺着杯子,木然的将茶水喝了个一干二净。
“还要么?”华婉问。
姜恪终于有了反应,摇摇头,将她手里的杯子拿出来,丢到一边,长长的出了口气,道:“我没事。”挤出一个稍显勉强的笑容,道:“今日好么?你的窥一斑而知全豹可奏效了?”华婉心中惶惶,她不知王爷是想到了什么,但一定有事,且与她有关,她这次想问了,可她有预感,即便问了,王爷也不会告诉她。
华婉心头百转,望着王爷已是如常温煦的笑容,只得说:“挺奏效,再过个十天半个月,就能放下账目,去掌实事了。”姜恪笑,拉着她的小手,殷殷嘱咐:“我就知道你是个有能耐的。你且当心身子,不必太过急切,也不必太过忧虑,好好儿的最是重要。”
华婉点点头。姜恪忽然侧头,在她的唇角印下久久一吻,她的唇因方才饮茶,湿湿的很软还有些凉,华婉顿时呆住,愣愣的看着她眼闪晶亮的光芒,认真的语气中带着些哀怨:“华婉,我是真的喜欢你。我会护着你,你想过怎样的日子,我都陪你,你喜欢的厌恶的我都会放在心上。如今这世上,真的没有比我更好的了,你为何就不动心呢?”
华婉目瞪口呆,这表白可比新婚当日的更真诚呢,难道王爷是想三日一表白的采取怀柔政策拿下她么?
见她木木的说不了话的样子,姜恪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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