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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这念头给我断了。”穆天齐抬头看他，眸子里透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栾昇在威逼下还是点了头。
　　　　“你去还不如我自己去呢，哎，也行诶，要不我去吧。”
　　　　这话一出口，栾昇差点也跟他急了。
　　　　“不行。”
　　　　穆天齐没想过他反应会这么激烈，没忍住笑了出来。
　　　　“好好好，我不去，你也不准。”
　　　　“嗯…”
　　　　穆天齐听他这意思就知道这念头还在，栾昇心思直，一时半会儿估计是劝不动了，穆天齐又把注意力转回了罗可给他的那两张纸上。
　　　　这些人都谁啊。
　　　　穆天齐这甩手掌柜当久了，罗可常泽都不在的时候他就觉着自己快要不行了。
　　　　穆天齐圈了几个人出来，就传信给了山庄，让他们赶紧着过来。
　　　　“你去不去。”穆天齐盯着他，目光如炬。
　　　　“…不去。”
　　　　“嗯。”
　　　　走一步看一步吧，老天定然不会绝他穆天齐的。
　　　　他还准备寿与天齐呢。
　　　　穆天齐在这种事上一直心大。
　　　　商寅也联系他了，为了暂时和裕王撇清关系，他也从宫里出来了，收了穆天齐给他的地址，就准备过来。
　　　　“程然？”
　　　　商寅看了看名字，又看了看地址。
　　　　真是他家啊…
　　　　所以当程然见着商寅的时候，也是一惊。
　　　　“商寅？”
　　　　商寅有些哭笑不得，“我们庄主是不在这儿呢。”
　　　　“穆天齐？”
　　　　商寅点头。
　　　　程然盯了他一会儿，好像明白了什么。“南边第二间。”
　　　　“罗可怎么样了。”商寅问道。
　　　　“挺好的，一会儿我带你看看他去吧。”
　　　　商寅别过程然，就去找了穆天齐，轻敲了两下了门。
　　　　开门的是栾昇。
　　　　“谁啊！”穆天齐的声音从很里面传出来，商寅探了探头，也没找着他。
　　　　商寅觉着自己是不是来的时间不太对…可这都下午过了一半了，你们这睡的是午觉“商寅回来了。”栾昇扭头朝着屋内说着，说着侧身把商寅让了进来。
　　　　“这就来！”商寅估计着穆天齐这意思也是刚起，“你回来穿衣服来。”穆天齐的声音又响起来。
　　　　栾昇蹙着眉对着商寅说了句“你自便。”就回了里间。
　　　　留着商寅一个人站在原地。
　　　　商寅上次离开的时候，栾昇和穆天齐还没一起，他这一回来…好像还没反应过闷来。
　　　　他俩这是…住一起了？
　　　　商寅这么想着，脚下就不自觉的往前挪了挪，侧耳仔细听着屋内的动静。
　　　　“睡不了。”
　　　　“……”
　　　　“我出去就行了，你再躺会儿吧。吃饭的时候我叫你。”
　　　　“……”
　　　　“啊随你随你，那把衣服穿好了。”
　　　　“……”
　　　　“是不是疼，我来吧。”
　　　　“……　”
　　　　商寅自始至终没听清栾昇说了什么，倒是穆天齐一直说个不停，单是个不知情的外人，都觉着暧昧不清。
　　　　穆天齐出来的时候，商寅已经又装回了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裕王那边都安排妥当了？”穆天齐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嗯。”商寅点头，“除了三皇子…”
　　　　穆天齐皱眉，“合着你们最棘手的问题还是没解决？”
　　　　商寅道，“所以要看谁先出手了啊…”
　　　　穆天齐没再说话，低头沉思着。
　　　　“可罗可…”商寅又说道。
　　　　“山庄又不只罗可一个人。”
　　　　穆天齐说是这么说，可罗可不能去了，确实是最大的问题。
　　　　“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商寅一副商量的语气。
　　　　“什么。”
　　　　“让栾昇去。”这话音刚落，穆天齐立刻回绝道。
　　　　“不可能。”
　　　　穆天齐明显带着不悦看着他，好在商寅刚才就料到了是这么个情况。
　　　　“三皇子在皇宫中也养了一群狼…”商寅不紧不慢的接着说。
　　　　“那又如何。”
　　　　“庄主你不会还猜不出来吧。”
　　　　“让栾昇装成三皇子的狼，然后去杀了皇上？”穆天齐眯着眼睛瞧他，“那你让他如何脱身。”
　　　　商寅觉着穆天齐这是有些松动了啊。
　　　　“栾昇成功后，伪装成裕王侍卫的样子，裕王会找一只真狼代替栾昇被打死的。”
　　　　说的简单反倒给人一种难以相信的感觉，可细想的话却又并非完全不能实施。
　　　　“我去吧。”栾昇突然开口了。
　　　　“不准。”穆天齐依旧是拒绝。
　　　　商寅也聪明，他觉着这事也就栾昇自己能劝得动穆天齐了。
　　　　“庄主不妨再考虑考虑，这样确实已经是风险最小的一种了。”
　　　　穆天齐不说话，他显然是动摇了，可本能却不想让去栾昇去。风险小又不是万无一失，但凡中间出一点纰漏，栾昇可能都回不来。
　　　　商寅抬头看了看栾昇，意外地，栾昇朝他点了下头。商寅心下了然。
　　　　“庄主你先考虑着吧，就是不同意，也先尽快确定下人选，好和裕王商量着具体事项。”
　　　　穆天齐应下来后，商寅就没多待。
　　　　“我先去找程然了，说起来我倒还不知道庄主你们和他认识。”
　　　　“你们认识？”
　　　　“以前四处义诊的时候，来过这里几次，在程大夫的医馆里也待过一阵子。”
　　　　那真是巧。
　　　　商寅走后，穆天齐扭头看向栾昇。
　　　　“别说话。”
　　　　就这么三个字，把栾昇想劝他的话吞了回去。
　　　　穆天齐又不傻，怎么会不知道栾昇心思。
　　　　“就让我去吧。”栾昇声音沉静。
　　　　“不可能。”穆天齐挑眉瞪他，“那么上赶着送死去啊，那我倒时候让你下不了床怎么样。”
　　　　穆天齐等了会儿，见栾昇没再说话。
　　　　“这事别再提。”
　　　　是啊，别再提。再提他可能就真的会动摇了。
　　　　穆天齐心烦意乱的厉害，想要出去逛逛，也怕栾昇再说出什么让他更心烦意乱。
　　　　那穆天齐也是感谢栾昇不善言辞，那要是都和罗可那些人一样，穆天齐还真保不准自己还能坚持到现在
　　　　第79章　章·柒玖
　　　　
　　　　然而…
　　　　栾昇是不善言辞，但他更喜欢用行动表示啊。
　　　　穆天齐站起来抬脚刚想走，栾昇就扯住他衣袖，他扭头还想说句，“没得商量。”却见栾昇直接屈膝跪了下去，穆天齐顺势去拉他，可栾昇那别扭性子，根本就没准备起来。
　　　　“你什么意思。”穆天齐有些哭笑不得，那他活了这么久敢这么威胁他的，他可还是第一个。
　　　　“让我去。”栾昇还是那句话。
　　　　“如果不让呢？”穆天齐面带冷意，“你就不起来？”
　　　　栾昇不说话，穆天齐权当他默认了。
　　　　“那你跪着吧。”穆天齐一个使劲，把袖子从他手里抽了出来，没再回头，直接出了门。
　　　　那方才就心烦意乱，现在都快气急败坏了。然而来到外面，也依然不会让他心情舒缓多少，盛夏的天气本就燥热的令人不舒服，穆天齐心里还不爽快，他原地深呼吸了两口，依然没缓过劲来。
　　　　就这么带着一身的怨气就来找了罗可。
　　　　“你做什么。”罗可要不是不能动，那差点吓的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
　　　　“商寅回来了。”
　　　　罗可张着嘴，铃铛喂了颗葡萄给他，接着含混不清的说着。“啊，我听说了，回来了就回来了呗。”
　　　　“他让栾昇去。”
　　　　“去什么。”穆天齐说话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罗可也听不懂他想说什么。
　　　　“替你去皇宫。”穆天齐故意把替你两个字咬得很重，告诉了罗可他的不满。
　　　　罗可平躺着眨了两下眼睛，那他也不乐意啊，又不是他想躺这儿的。
　　　　“他咋说的。”
　　　　穆天齐把商寅的建议复述给了罗可，罗可沉思了会儿才道。
　　　　“不错的主意啊。”
　　　　穆天齐嘴角不自觉的抽动了两下，接着听到罗可接着说，“你也觉着主意不错吧，不然你也不能气得来找我啊。”
　　　　罗可的话是戳到他心里，穆天齐沉默着，良久才应了一声。
　　　　“嗯。”
　　　　“栾昇还非要去是吧。”罗可躺床上直乐。
　　　　“知道还问。”
　　　　“你自己看着办，你别问我啊，省得出了事又赖我。”
　　　　穆天齐心里发狠，给他了个白眼。
　　　　铃铛递给他一串葡萄，“吃吗。”
　　　　穆天齐看了看她，把葡萄接过来，揪下来几个塞进嘴里。
　　　　挺甜的。
　　　　“良哲他们估计再过两天也就过来了，如果不让栾昇去，就尽快和良哲他们商量，定下来谁去。”
　　　　“嗯。”
　　　　穆天齐又开始和栾昇讨论起来，谁去合适，到时候怎么安排，怎么才能让风险降到最低。
　　　　铃铛听不明白也不感兴趣，拎着一串葡萄就跑外面溜达去了。
　　　　那一条一条细数起来，竟是一件都定不下来。罗可动气厉害了，就浑身疼，不然早跟他吵起来了。到最后连他自己都恨自己，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敢上这么个节骨眼上。
　　　　讨论了半天一如既往的没个结果，两人都也烦躁。
　　　　“你自己去算了。”
　　　　罗可气的拿手捶了下床，赌气和他说道。
　　　　“你当我不想啊。”
　　　　穆天齐回道。
　　　　罗可赶紧制止他，“你快断了这念头吧。”
　　　　“不去。”穆天齐撇了撇嘴，早就没了这想法。
　　　　“还是和裕王商量商量吧，毕竟是要他们那边照应着，我倒也不担心成不成，我只是怕无论成败，裕王都准备让我们的人来担这个责任。”
　　　　罗可说的穆天齐不是没有考虑过，这才是他不想让栾昇去的原因，若真出了事，裕王定先保他自己，难免弃了自己这边的人。他甚至都不介意和裕王做个交易，就和天下诏告说皇帝是他们山庄杀的，只为了让裕王能保下他这边的人。
　　　　“我来解决吧。”
　　　　铃铛溜溜达达一圈回来，发现穆天齐还在屋里。
　　　　“你还在啊。”铃铛转头从窗子外面看了看天色。“酉时都快过了，你不回去？留我这儿等吃饭呢。”紧接着，铃铛又低声附在他耳畔说了句别的。
　　　　穆天齐蹭的一下站起，下一刻就蹿了出去。
　　　　“你跟他说了什么。”罗可问道。
　　　　铃铛狡黠的笑了笑，“不告诉你。”
　　　　说了什么？
　　　　栾昇还在屋里呢啊！
　　　　果不其然的，栾昇还端端正正跪在原处，听着穆天齐回来的声音，也丝毫没有反应。
　　　　“你先起来。”穆天齐无奈，虽说是一个来时辰也跪不出什么事来，但穆天齐就是心疼的紧。
　　　　栾昇不动。
　　　　“有话好好说不行吗。”
　　　　“让我去。”栾昇认准了，只要他起来，穆天齐准保不答应。
　　　　“不让。”穆天齐还是不松口。
　　　　交涉失败，栾昇就没再理他。
　　　　穆天齐站在他身后，盯着眼前这跪得笔直的身子。
　　　　良久。
　　　　“非得去？”
　　　　“嗯。”
　　　　“能回来吗。”
　　　　“能。”
　　　　“那去吧。”
　　　　栾昇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听到的。
　　　　“答应了，你起来吧。”
　　　　穆天齐此刻的语气反而平平淡淡的，到是弄得栾昇一愣一愣的没敢动弹，穆天齐见他还不起，直接拽着他胳膊把他提溜起来，扔到椅子上坐着。栾昇见他不说话，自己也没敢吭声。
　　　　穆天齐蹲下身子，挽起他裤腿仔细瞧着。除了有些泛红，确实没什么事。
　　　　“用上药吗。”穆天齐问他。
　　　　“没事。”
　　　　穆天齐见他这样说，用力给他揉了两下就作罢。
　　　　“去吧去吧，拦又拦不住，也省得你再起什么旁的心思。”
　　　　栾昇默不作声，忽然觉着是不是自己错了。
　　　　“没生气。”穆天齐站起来，好笑的看着他。“不是你想去的吗。”
　　　　“我…”栾昇想解释什么，可穆天齐说的也没错。
　　　　“具体的到时再商量吧，你也别想法子非要往出跑了。”
　　　　“嗯。”穆天齐应。
　　　　合着你是真准备偷着去啊。
　　　　那天夜里，穆天齐躺在床上，睡也睡不着，他知道栾昇也醒着，两个心照不宣的人，却谁都没说话。
　　　　穆天齐以为自己会干瞪眼到天亮，没想到最后还是睡着了。
　　　　可那次的梦里，他还是梦到了栾昇出事了，夜色下，栾昇倒在血泊中，周围站了好多人，皇帝就在那正中间，他下令杀掉栾昇。刀落的那一刻，穆天齐惊醒了。
　　　　冷汗湿了中衣，身子不自觉的发抖，下意识的去够栾昇，感觉到身边的温热才能让他稍稍安心。
　　　　栾昇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被穆天齐死死抱在怀里。身后那人身子凉的厉害，栾昇也猜到许是做噩梦了。
　　　　“不怕。”栾昇轻声说道。
　　　　穆天齐把他锁在怀里，栾昇就掰开他手转过身去，伸过胳膊环住他。
　　　　穆天齐体会到身前的温暖感觉，不自觉的贴的更紧了些，栾昇轻轻拍着他后背，安抚着他。
　　　　“一定要去？”穆天齐声音沙哑。
　　　　栾昇有那么一瞬的自责，还有那么一瞬的动摇。
　　　　“去。”
　　　　穆天齐轻声应了下，没再说别的。
　　　　“会没事的。”
　　　　穆天齐不做声的点了点头，“我知道。”
　　　　那天的后半夜，栾昇就这么搂着他睡的，穆天齐睡的不踏实，却也没有再被梦魇住了。
　　　　
　　　　第80章　章·捌拾
　　　　
　　　　反正昨天没睡好，第二天也没什么精神。听说着良哲他们来了，穆天齐连见都不想见。
　　　　这人也到齐了；有些事就得摆上台面上说了。
　　　　商寅没想到昨天才与他说的，今天就能答应下来。不过看穆天齐面色不太好啊…
　　　　“没睡好吧，我给你瞧瞧？”商寅问他。
　　　　“没事。”穆天齐摆手把他赶一边去了。
　　　　良哲来了这里确实先去看了罗可，有的没的嘲讽了一番才赶过来。
　　　　“来了多少人。”穆天齐问。
　　　　“十四个，就点名要的那些人啊。”
　　　　穆天齐接着和商寅说道，“和裕王联络吧。”
　　　　“好。”
　　　　裕王断然不可能过来，可同样的，穆天齐也不可能过去。若是让旁人知道了裕王与穆天齐勾结在了一起，定然不会是好事。
　　　　“你们最好是能想出套周全的办法来，任务无论成败，栾昇必须活着。”穆天齐盯着商寅，逼着他必须答应。
　　　　良哲旁边听到后笑了笑，和穆天齐说道，“栾昇要是出事了，我就让裕王也活不成。”
　　　　“好啊。”穆天齐神色依旧淡漠，不知道他这是不是玩笑。
　　　　商寅昨日去见罗可的时候，就听着铃铛与他说了他俩的事情。罗可当时也说了，要是穆天齐实在不同意就别强求他了，栾昇出点事山庄上下谁都不会好过，再闹大点，连皇宫里那些人他可能都不放过。
　　　　今天一见，才知道罗可是真有先见之明。
　　　　不过——商寅终归是穆天齐这边的人。抛却医者仁心这件事，帝王家的那些人活着不活着，跟他也没多大关系。你问栾昇和裕王他选哪一个，那肯定是栾昇，他家连翼还在穆天齐手里呢，要是发起疯来再拿连翼要挟他，商寅觉着不合算。
　　　　“知道了。”
　　　　所以，此刻他们达成了统一。
　　　　在栾昇确定安全的情况下，杀了皇上，再嫁祸给别人。
　　　　这之间任何一环都不能出现纰漏，所以才要和裕王好好商量。
　　　　“那什么时候启程。”商寅问他。
　　　　去哪？自然失去裕王府。
　　　　“安排妥当就去吧，你把栾昇照看好了。”
　　　　商寅点头，他有些能看出穆天齐的无奈来，毕竟把自己最在乎的人推向那最危险的地方，任谁都为难。商寅也挺佩服他的，毕竟他当时也想过，穆天齐会不会威逼利诱声嘶力竭的让他必须护好栾昇，不然就怎么怎么样。
　　　　可他没有，就那么平平淡淡的。那是一种既想保护好他，又知自己所处的位置不允许他胡闹的无力感。
　　　　商寅有那么一刻，觉着穆天齐也挺可悲的。
　　　　然而，关他什么事。他现在只想赶紧结束，赶紧回山庄找连翼去。
　　　　不过，他确实是猜错了。
　　　　穆天齐根本就不是那种人啊！他怎么可能放着栾昇只身去往那种地方，还一点准备不做。
　　　　当天晚上，他就故意支开栾昇，和良哲商量多种随机应变的保护栾昇的方法。
　　　　用不上最好，可一旦出了事总得有点准备。
　　　　这几件事商量好后，穆天齐也就只能负责到这里了。剩下的，一部分交给裕王，还有的，只能靠老天爷了。
　　　　都说皇上是真龙天子，这刺杀皇帝怕是有违天命啊。
　　　　穆天齐本是不信这个，可去的是栾昇，他就又有些信了。
　　　　那天他还拉住常箫问他来着，“皇帝和龙什么关系。”
　　　　常箫上下打量着他，不知道他什么毛病，“没关系。”
　　　　“那和你们神仙有关系没。”
　　　　“想太多。”常箫不屑。
　　　　“那就成。”穆天齐似乎是得到了满意的答复，不再理会他，掉头就走。
　　　　“莫名其妙。”
　　　　穆天齐这两天跟个小媳妇似的，每天就黏在栾昇身边，什么也不做。从每天睁开眼的那一刻，到晚上闭眼，视线里就不能没了栾昇，有事没事就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