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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栾昇听了后，不免心里不舒服，穆天齐自然是能察觉到了。安静的时候想了个办法，觉着或许可以试试。
　　　　雁行式，算是轻功的一种。穆天齐练得那些杂七杂八的功夫中，本就以轻功见长，练的那些杂七杂八的轻功中，这本算的上是拿得出手的。上手虽不太容易，但若是练出来，效果还是蛮惊人的。
　　　　也算是他穆家的独门武学了。
　　　　因为这个，是他爷爷写的。然而他爹当年没练，倒是后来被他从藏书阁里扒拉了出来。
　　　　穆天齐想的办法便是如此，或许练了这个，能让栾昇减少对腿部力道的依赖。可穆天齐也不敢保证，毕竟每个人武功路数不同，而栾昇本就走的不是轻盈路子，现在若是让他练了这个，也不知会不会适得其反。
　　　　穆天齐和栾昇说了这件事，却只给了他两个选项。
　　　　要不连这个试试，要不等腿彻底好了再练武。
　　　　穆天齐最近确实特别惯着他，栾昇说得不多，但但凡提出的要求，穆天齐没一个不完成的。不过好在栾昇也没说过啥过分的。
　　　　但有些事情，穆天齐还是挺坚持原则的。
　　　　所以栾昇也没和他讨价还价挺自然的就选了第一种，毕竟自己也不是不明事理。
　　　　当然更多的，他还是不知道怎么去违背穆天齐。
　　　　总而言之，这一切都抵不过栾昇听到有武练还是挺开心的。而且，穆天齐给的法子，也并不是随口说说的，单看他挑的这本功法，就知道他上了心了。
　　　　穆天齐想想都也挺佩服自己的，毕竟要在自己学过的没学过的这些书里，挑一本适合栾昇此时练的，真的挺难的。有些书讲的什么他早就忘了，他还真就一本一本的翻过去给他找。最后终于在某个犄角旮旯的地方，翻出了这本积了灰的书。
　　　　这此前，穆天齐从未觉着自家出的书，也是有用的。
　　　　至于栾昇练武，那自然也就是穆天齐亲自来教的。其实也没教什么，他爷爷在书里写的那叫一个详细，所以穆天齐才在特别小的时候就练过了，当然练完就忘了那就不是他的问题了。
　　　　除了适当的时候提点了两句，栾昇并不需要他操心什么。
　　　　不过——栾昇练起来还是挺费劲的。
　　　　至于原因，到底还是忘不了自身本来就有的武功路数。
　　　　说到底穆天齐觉着还是书的问题，雁行适合的人很尴尬，对于初学武的人，这本书上手太难，即使学了，也难以到达极致。可若是将来小有所成了再来学，这本书又显的浅薄，已有了功底的人很难为了他先破后立。
　　　　而栾昇，都不能算是小有所成了，你让他完全忘了旁的，就练这个，未免难为他。
　　　　所以这都过了半个来月，也只不过学了三成左右。
　　　　天是越来越冷了啊。
　　　　穆天齐不由感叹，只见他大敞着窗户，揣着袖子缩在窗前，看着院里的人认真练着一招一式，穆天齐什么也不说，只是偶尔无意识的蹙眉摇头。有时候这么一站，就是一整个下午。
　　　　你问然后？
　　　　哦，穆天齐冻病了。
　　　　穆天齐体虚是真的，畏寒也是真的，这是整个山庄人尽皆知的事情。所以大家才能容忍穆天齐整日什么都不做，就在院里待着，他自己说这是养生，别人信不信那他就不知道了。
　　　　早些年还吃着药，后来见没什么大用就懒得管这些。毕竟平日打对好了，并不会有太大问题。
　　　　当然啦，自己上赶着找死，那就没得说了。
　　　　所以罗可知道后来探望他时，听说了原因，良久蹦出了一个字。
　　　　“该。”
　　　　
　　　　第45章　章·肆伍
　　　　
　　　　穆天齐病了后，自然是栾昇来照顾他。
　　　　穆天齐当时觉着让栾昇来照顾他一次也不错，后来觉着他想错了。栾昇好像…他并不会照顾人。
　　　　按道理穆天齐就是风寒，也不是快死了，商辰也和他说了不是什么事，老实待两天就好了。但穆天齐对着栾昇，还非就要装着可怜。但显然，计划失败了。
　　　　你说他的计划是什么，可能就是上赶着怎么黏栾昇吧。
　　　　但始终栾昇都没像他对自己那样做出什么僭越举动，穆天齐有点失落，也有点着急。
　　　　毕竟，再不赶紧着，病就好了。
　　　　要说栾昇照顾他什么，好像也没什么需要照顾的，除了帮他递个水拿个东西也就没什么可做的了，穆天齐也是实打实的不舒服，昏昏沉沉的能睡也就睡了。
　　　　栾昇晚上给他端了药，见他躺下睡了，自己也没什么困意，就一个人坐在门口的台阶上。轻手轻脚的把门窗都合上，生怕冷风再灌进去。天气凉归凉，但对于栾昇，却还是比在屋里舒服。也正好现下穆天齐管不上自己，也好多再外面待会儿。自穆天齐病了的这几日，栾昇本来练的好好的内功，也跟着耽搁下来。至于原因，栾昇但凡出去，穆天齐就想趴窗边盯着他。
　　　　栾昇最开始被他盯着浑身发毛，后来也懒得理会他了。穆天齐病了的最初那几日，发热就是退不下去，就是这样还整天嬉皮笑脸的非要看栾昇练武。栾昇哪敢让他这么折腾，但穆天齐并没有想妥协的意味，那先妥协的只能是自己了。
　　　　别说练武了，这几日栾昇就差连屋子都出不来了。
　　　　穆天齐隔个一时半晌的就会唤他一声，有时是让他取东西，有时候是问个时辰，也有些时候就是唤他一声，听到他在，翻个身就接着去睡。
　　　　栾昇最初觉着他是故意逗弄自己，时间久了也就不去理会了。但后来罗可和他说，穆天齐是真的在不安，罗可似乎本还想和他说些别的，但到了最后，也只是说了句。
　　　　“算了，我想他最后都会和你讲的。”
　　　　所以那日后，栾昇就并未再把这些当作是玩笑。但最后还是被叫的烦了，索性就在他身边待着。穆天齐翻个身子就能看见他。
　　　　栾昇坐在石阶上，盘着腿开始调息，内息在体内转了几个小周天，觉着这两个月的调理，确实是真的有用。身子相较前一阵刚来的时候，确实好了不少。
　　　　这也可见，他身子究竟亏损了多少。
　　　　穆天齐教给他的轻功路数，也在发挥着作用，这几日都在刻意的用着他教给的方法，尽可能的不去依赖左腿。几个日子下来，也能开始去接受了。
　　　　栾昇胡乱想着，突然觉着现在这样就挺好，每日无所事事是真的，但过着安稳也是真的。如果余生让他继续这么下去，他或许不会拒绝。
　　　　当然，前提是穆天齐不折腾的话。
　　　　思来想去，念头里最多的还是他。
　　　　栾昇的思绪被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打断，听着赶紧进去看穆天齐。
　　　　栾昇进去的时候，穆天齐正窝着身子，手抓着胸口，猛烈的咳嗽着。穆天齐见他进来，勉强伸出胳膊向他挥了挥，示意自己没事。若说确实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咳过这一阵子就好了。但栾昇见着他如此，就是觉着不好受。
　　　　栾昇去桌前倒了杯水，又拿内力给他温了。
　　　　穆天齐咳的满眼都是泪水，朦胧间看着栾昇端了杯子给他，下意识的就想去接，但刚抓过来，就因着咳嗽而带着手臂一并晃动，杯中的水整个洒了出去，到了最后手中的杯子都握不住。
　　　　栾昇见状先是把杯子拿了回来，随即着把他放回床上。
　　　　“我去叫商辰？”
　　　　“没…没事…”穆天齐压着难受，勉强和他说话。“过了这一会儿…就没事…”
　　　　栾昇不懂这些，只能先听他的。见他难受的厉害，自己又帮不上什么忙。
　　　　“水…”穆天齐对他说着，嗓子已经哑得厉害。
　　　　栾昇听到后，赶紧着去倒水。但回来时，又怕他根本喝不了，穆天齐此刻倒是什么都没想，就是出于本能的，一边咳一边伸手想把水灌进去。栾昇抿着唇他看，最后实在没得办法，走过去坐在床沿，把穆天齐从床上捞了起来，让他能靠在自己身上。
　　　　穆天齐对于栾昇的动作，即使咳到不能思考，也还是有反应的。不过惊诧就是那么一瞬，栾昇动作利落，下一刻就把杯子放在他嘴边，就着这个姿势把水喂了下去。
　　　　穆天齐难受是真的，他强忍着没把水吐出去，最后咽是咽下去了，就是呛着了。
　　　　这一呛着，咳的是更厉害了。
　　　　栾昇出乎意料的轻拍着他后背，用是没什么，但穆天齐意外的觉着舒服。
　　　　穆天齐换了个姿势窝在他怀里，伸手用力抓着他衣服，身子还是因为咳嗽而一下一下抖着。穆天齐后来觉着，自己当时一定是咳得已经失去自我意识了，才能做出这种动作。
　　　　栾昇被他拽的动弹不得，只能就先保持着这样的姿势。整个人僵硬的不得了，但还是另一只手环着他，轻轻在他背后拍着。
　　　　穆天齐一直生生捱到过了劲，喘着气缓过来点神，这才松开了一直攥着栾昇衣服的手，意识上也觉着有些奇怪，一个后倒直接摔回床上。
　　　　累死我了。
　　　　穆天齐依旧大口喘息着，嗓子完全说不出话来，抬起手背在脸上抹了一把，怎么就还哭了。
　　　　栾昇见他缓过来了，就又给他端了水来，穆天齐这次没事，一把抢过来灌了进去，完了还跟栾昇又要了一杯。
　　　　穆天齐仰躺在床上，虽没什么大事了，但还是有一阵没一阵咳着。栾昇站在床头看着他，穆天齐揉了揉眼睛，仰头也看他。
　　　　“没事了。”穆天齐疲惫的笑笑，但刚说完就又开始咳了起来。
　　　　栾昇轻皱着眉头。
　　　　“我还是去叫商辰来吧。”
　　　　“没事，太晚了…没必要。”穆天齐换了个姿势，直接趴在了床上，他觉着心口被压着的时候，自己还能舒服些。
　　　　栾昇显然还在纠结这时候要不要听他的，穆天齐当然也看出来了，他趴着向外面挪了挪，扯着他袖子让他坐了下来。栾昇顺着力道就坐了坐回了床边。
　　　　“没什么的，就风寒嘛，怎么也得有这么一阵的。”穆天齐轻声哄劝着。
　　　　“真的没事？”栾昇还是不放心。
　　　　穆天齐点了点头，带着浅笑。
　　　　“你就变回去，让我摸摸呗。我摸会儿就没事了。”穆天齐再次开口，嗓子沙哑，还透着几分慵懒。
　　　　栾昇歪着脑袋低头看他，这几日这个要求穆天齐不知道跟他提了多少次，都被栾昇当作听不到回绝了。但此刻看着穆天齐那副可怜模样，还真有些拒绝不出口。
　　　　仔细想了下，确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摸就让他摸呗，又不会掉块肉，撑死掉两撮毛。
　　　　穆天齐看他又在出神，也就想把这句话收回去了，这几日逗弄习惯了，刚才一不小心就说了出来。
　　　　但见栾昇离开床，看着穆天齐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无奈，向后退了几步，避开穆天齐的视线，悄然化回了狼，紧接着就跳到了床上。
　　　　穆天齐撑起身子坐着，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这么简单就答应了？那早知道就先病一场了。穆天齐心下嘀咕着。
　　　　想是这么想，但看着栾昇卧在自己身边，他还是满心欢喜的揉了上去。
　　　　手感真的超出预料的好，毛并不是那种很扎手的，被毛倒是有几分硬，但总体还是很舒服的，尤其是脑袋上的毛，穆天齐突然摸的有些上瘾。手掌覆在他头上轻轻抚摸着，掌间有些痒痒的，心里竟然也有些痒痒的。
　　　　穆天齐揉着揉着，离他是越来越近。此时的栾昇已经没有了求生意志，就任由他在自己身上胡乱揉着。本来是卧着的姿势，莫名其妙的就变成了侧躺着。好在栾昇也没觉着不舒服，就随他折腾了。自己已经快把眼睛合上了。
　　　　肚子上的毛好软，穆天齐这么想着。轻轻在脖子下挠着，看着他舒服的合上眼睛，穆天齐意外的好有满足感。
　　　　到最后，穆天齐也没做出什么太过分的事，大概就是把他身上摸了个遍吧。栾昇到后来也是困了，就半闭着眼任由他折腾，待到穆天齐没了动静，栾昇这才想着要起来。却发现穆天齐从身后搂住了他，挣了两下也没挣开，心下也觉着他睡着了不容易，不想再吵他了。当然，主要是自己也困的不行，凑合凑合也就先睡吧。
　　　　穆天齐一整宿都还是难受，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发觉栾昇在他身边，想咳嗽却又怕吵醒他，深呼吸几次，强行压了回去，感觉好些了就接着睡。栾昇也睡的迷迷糊糊的，毕竟他没和人一起睡过。
　　　　导致着两个人越睡越困。
　　　　
　　　　第46章　章·肆陆
　　　　
　　　　罗可早上有事过来找穆天齐，和以往一样，见了院里厅里都没人，又想着他正难受，就进了屋子找他。刚推门进去，栾昇就听见有人来，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
　　　　罗可走进来看，发现栾昇在穆天齐床上。穆天齐还倒在旁边睡着正香。
　　　　这进展有些快啊。
　　　　罗可如是想。
　　　　栾昇晃了晃脑袋，化回了人形。
　　　　“没事…你俩继续睡吧。”
　　　　栾昇并不知道他误会了什么，但也没准备再回床上了。另一边穆天齐听到动静，揉了揉眼睛，但还是不想睁开。翻了个身，依旧闭着眼睛。
　　　　“罗可吗？”
　　　　“柳家的人来了，你过去不。”罗可看他这样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穆天齐听完就赶紧着摇了摇头，把被子蒙过头顶准备接着睡。
　　　　“你自己安排吧。”隔着被子声音闷闷的，还透着几分不满的意味。
　　　　罗可撇了撇嘴，也猜到是最后会是这样。
　　　　随即见他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在旁边拍了拍。
　　　　“栾昇呢。”
　　　　这才又把头探出来，勉强的睁开眼睛。
　　　　“啊…醒了啊。我咳咳咳…我再睡会儿。”
　　　　说完就把自己整个人又缩进了被子里。
　　　　“行了，你陪他接着睡吧。我先回去了。”罗可向着栾昇说了句，目光却还锁在穆天齐那一团上。
　　　　“嗯。”栾昇点头。
　　　　你还答应了，你是真要陪他接着睡吗。
　　　　“你们…”罗可斟酌了下语句，还是没说出口。
　　　　算了，你们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穆天齐病与否，都不会影响山庄的日常的任何进程。就可见穆天齐活着并没有那么大的意义。但穆天齐自己挺满意这种制度的，所有事情都是别人在做，还不会被架空，这种好事何乐而不为呢。
　　　　自那日之后，穆天齐就越发的没完没了，成天跟上了瘾一样非要揉揉栾昇。
　　　　而栾昇自从过了那一天，也就没那么拘束了，没人的时候，让他揉了也就揉了。
　　　　按说这日子这么过下去也就好了，但有些事来的就那么突如其然，有些人就是那么爱没事找事。
　　　　据山庄差点被血洗，已经过去了将近三个月。外面的风言风语也才渐渐平息下来。当然穆天齐那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并没有太关心旁人的看法。不过确实借着此事，山庄又出了次风头。至于名声是好是坏，那就是智者见智的事情了。
　　　　他比较在意的，只是皇帝最后没对他出手，毕竟闹得这么沸沸扬扬，他们不应该不出面管管的。
　　　　想来，也不知道他们自己已经乱到什么地步了。看来已经是无暇多顾了。
　　　　也挺好，皇上嘛，天下都是你的了，还管那么多有什么用呢。
　　　　穆天齐在桌案上支着脑袋，歪头看着屋里忙碌的罗可，心下无不感叹道。
　　　　有些人总是不能体会道这种闲暇宁静有多么惬意。
　　　　入冬了，穆天齐愈发没了出去的念头，也就不再看管着栾昇去哪，不过栾昇也算是省心，并未再走太远，除了每日在院里练练刀剑功法，大多时候都还是在屋里陪他耗着。
　　　　穆天齐兴致来了的时候还会和他闹腾会儿，但闲归闲，总还有他身为庄主不得不做的事情。往往这时，栾昇就只能一个人磨时间，若说他有多无聊，大概就是——穆天齐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书他都快要看完了。
　　　　然后他才知道穆天齐的涉猎是有多么广泛。这些书里还多以些没什么用的为主，什么杂闻野史，还有些风雅读物，栾昇对这些并没有什么兴趣。但就是没什么兴趣，他也快要读完了。
　　　　穆天齐似乎又忙起来了。
　　　　这是栾昇的念头。
　　　　穆天齐是真的忙起来了，因为罗可又不在，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跟罗可商量商量，以后这些折子我们对半分，你能不能别往外躲了。当然话是这么说，罗可忙也是真的忙，不然穆天齐宁死也不准备把罗可放出去。
　　　　“你说他们花这么多钱买条人命值得吗。”
　　　　穆天齐出声问着就在旁边坐着的栾昇。
　　　　栾昇把手里的书放下，抬头看过来。
　　　　“自己觉得值得不就好了。”
　　　　穆天齐想了想觉着他说的也没什么错，点了点头，一边把手里的刚看完的折子合了起来，随手扔到旁边。栾昇看他又乱扔，就伸手够了回来，打开看了一眼，想知道他因为什么问的自己。
　　　　穆天齐倒是不避讳这个，栾昇乐意看就看去，将来能帮自己把这些都看了才好。
　　　　嗯…这好像是个不错的主意。
　　　　想到这里他顺手就拿了两本还没看的折子扔给栾昇，栾昇没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还带着疑问看他。
　　　　“看啊。”
　　　　栾昇还是不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