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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腹黑养了一只傻白甜-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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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皆有事业要忙活,许白便无人照料。张玉寻思着把他送学堂,锟金不同意,想带着去赌坊照顾。
  “但你不想让他看见你刀口舔血吧。”张玉提醒他:“而且真干起来你也管不了他。”
  锟金一想也是这个理,勉强点头同意了。
  当然,送学堂还有另一个打算,便是将锟金和许白分开。眼见两人每天基本都在一起,他根本找不到机会把许白送走。
  现在还不是彻底和锟金翻脸的时候,做什么事情都要悠着点,他有耐心一步步地来。
  许白去学堂的第一天便被欺负了。
  学堂的孩子笑他是女孩子,还扯着他的玉佩勒他的脖子。他被勒得喘不上气,抬脚去踢那个小霸王,结果被抓住脚腕的同时,小霸王放开了勒住他脖子的手,他被拽得整个身体向前一扑,脸磕到地上,青紫一片。
  被摔疼了之后,许白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出来。他本是温顺、黏人又爱哭的性格,从小到大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加上鼻子被撞得酸溜溜的疼,眼泪想不往外流都憋不住。
  一哭了之后,欺负他的孩子气焰更胜了。骂他是娘娘腔,童养媳,兔儿爷,怎么难听怎么骂。他听不懂这些词语是什么意思,但一群孩子围着他挤眉弄眼嘲笑他,他是听得出来的。
  气急之下,他用尽全身力气朝一个大孩子撞过去,对方没料到他会那么快地爬起来反击,被撞得结结实实地朝后倒过去。这一到竟撞到了后方的台阶上,那孩子当即被撞破了头,血流如注。
  “杀人啦!夫子!杀人啦!”看热闹的孩子呼啦一下全部抛开,开始嚎叫起来。
  许白被撞得有些发懵,爬起来的时候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见原本围着他嘲笑起哄的孩子跟躲瘟神一般躲着他,怯生生地看着他。他看到那个被撞的孩子倒在地上不动了,吓得往后退去。
  夫子赶过来一看大事不好,赶紧去找大夫。
  学堂闹哄哄的一片,怕他的,朝他翻白眼的,还有拿石头砸他的。今天的课是没法上了,夫子早早散了学,末了跟他说:“你先在家里呆两天再来吧。对了,让你家人来陈医馆看看傅海,他好歹也是被你误伤的。”
  许白捂着摔痛了的手臂和脸回到了家,躲在被子里不说话。
  稍晚一些,锟金回来的时候被他这副模样吓了一跳,急忙把他从被子里面捞出来。
  “告诉二爹是谁欺负你?”锟金心疼地把他抱在怀里。
  许白只是哭着不说话,咬着嘴唇一个劲儿地摇头。
  锟金是又着急又生气。自己还舍不得碰的小宝贝,结果送去学堂第一天脸上就青紫一片,满头都是灰。“你要是不告诉二爹是谁动你了,二爹明天就去拆了学堂和夫子他家。”
  许白往他怀里依得更紧了:“二爹抱我。”
  锟金更把他箍得紧了些,生怕再有个闪失,连声安慰:“不怕不怕啊年年,二爹在……二爹保护你,这学咱不去了……别管你大爹怎么说……”
  安抚了一会儿,许白不哭了,锟金打来水想给他洗个澡,也好检查一下还有哪里有伤。
  衣服脱下来的时候就看见脖子上勒着的红印子,便把玉佩解了摔在地上:“本想给你留个护身符,结果这玩意儿倒害了你了。不要也罢”
  玉佩在地上摔出了清脆的一声响,一裂两半。
  正在洗着,许白开口道:“二爹,你教我打架吧。会些拳脚功夫就不受人欺负了。”
  锟金皱着眉头,他没想让许白学些扎马打拳的把式,也不想让许白去做些把拳头招呼到人脸上的事情。他觉得许白就应该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只会读书、写字、弹琴、作诗便好。
  “年年啊,二爹不想你会这些。”锟金道:“这读书写字将来是有大用的,但这拳脚功夫在中原却没地儿使。”他捧起了许白的小手放在嘴唇上亲了亲,摩挲着:“你这双手长得漂亮,干干净净的,就别沾那些脏东西了。”
  “那如果有人欺负我,骂我怎么办?”许白问:“我不想一被打了就回家……那样他们便骂得更狠了。”
  锟金叹了口气,看来小家伙还不准备退学回家:“明天我去跟夫子说,若有人欺负你你便跑,便躲,便来找我,不可硬碰硬,知道吗?”
  许白点点头。
  洗罢穿上衣服的时候,许白想起来脖子上的玉佩,伸手要戴,却发现在地上被摔成了两片。
  锟金收拾完之后回到房中,看见许白捡起地上的玉,一副有点可惜的样子,便把他拉进怀里坐着,把那拴着绳子的一半依旧给他系着,另一半自己揣了起来。
  “二爹看它欺负你就把它给碎了。”锟金边系绳子边说:“以后也是这样,欺负你的,二爹一定会替你讨回来。
  末了把他转过身来:“只有一半也戴上罢了,明儿我去找找有没有师傅能修的。”
  

☆、11。 分离

  许白第二天依旧去上学了。不知锟金对夫子说了什么。
  即使昨天夫子才说过他应该在家歇一阵不能来,但今天看到他坐在学案前,也并未责难。
  被他误伤的傅海小胖子倒真是歇了一段时间才回来。见了他之后各种不服和鄙夷,却不敢再对他做什么。
  “文甲下沙东蔡,竹厝山坪山柄。莆禧西沙后蔡,院前南山一铺……”学堂从六言杂字开始教,之后是百家姓、千字文和弟子规。
  每天晨读要背昨日的课业,还要学写楷书、隶书和篆体。
  许白极其聪明,他在隽春馆的时候被许圆圆教过两三次,认得百十个字。在学堂学了三个月之后便认全了所有汉字,夫子连连称奇。
  大概是因为学得好,记得快,本来疏远他的孩子们渐渐和他亲密了起来,连欺负他的孩子头头傅海都主动跟他道歉赔了礼。
  这大概是锟金所说的读书有大用吧。许白想。
  许白对读书没多大兴趣。
  蒙学的书本他基本已经会背,却因年龄限制尚不能去经馆学习四书五经,只得在别的学生念千字文的时候,偷偷找了些小说来读。夫子知他聪明早慧,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未加劝阻。
  他能看懂些话本小说,看些霍小玉传、崔莺莺传,看了些才子佳人故事,也渐渐知道了感情这种东西。
  男女之间相互倾慕爱慕的感情,他未必能全部理解,只是读着生离死别、爱恨情愁有些感慨罢了。
  看着李娃传的时候他想到了许圆圆,想到了隽春馆的姑娘们,辗转一生,无非是想有个所爱而已。也不知娘过得好不好……
  他也想到了自己对锟金的感情。他喜欢锟金,喜欢锟金抱着他,亲亲他,搂着他睡觉。但似乎和书里那些才子佳人的倾慕之情又有些不同……
  回到家的时候许白还想看些闲书,锟金便把那本从梁府偷到的账簿给他当识字书本用,他闲着翻来看。
  里面记述了些账目往来,也记了些钱银的用途,比如“收吕银三千参白”,“调中书令驱刘误白”,“按符不表记五金”,“事毕得余酬”之类的,只有只言片语,未能猜得全意。他问锟金,锟金也不明白其中含义,但让他别告诉张玉。
  “也许齐头儿能看懂。”锟金有种预感,这里面记述的账目可能牵涉了一件大事。对世间诸事,特别是官府的事情比较熟悉的,就只有行武出身的齐昊和曾在衙门当过师爷的张玉了。
  张玉和锟金越来越不对付。
  张玉眼见买卖越做越大,便想着由黑便白,盘掉赌坊的生意。
  但锟金却不同意。一来盘掉之后他手头便无事可做,当铺的事张玉不让他插手,若让他自己谋个差事,他也不愿去当个杂役受人驱使。二来,他身上有些人命官司,都是张玉帮他善后的。张玉发达了之后便不愿染上这些个麻烦事,若没有赌坊这个利益往来,张玉恐怕更会弃他不管了。
  张玉这边则是用完了锟金之后,便想抛掉这个累赘。俩人犯命案的时候,锟金在前面威胁恐吓,张玉在后面诈钱讹银,冤头债主全部都算到了锟金头上。眼下家大业大,张玉想做个正经的生意,洗白那些非法所得,首先便要切断与锟金的关系。
  所以张玉左思右想,便想了个下作的阴谋。
  他暗地里签了家宅、赌坊和当铺的转手协议,又买通当初与锟金结下梁子的几个小流氓,放出风声说在官府报了案要来抓他。这边他给锟金出主意,先出去躲一阵,避避风头,正好几个马帮的兄弟在临县谋了差事,可以暂且去住一段时间。
  “躲过这一阵,我买通官府把这件事压下来之后你再回来。”张玉道:“赌坊只是暂时被查封,事后再开也不是难事。”
  锟金在西北横行惯了,根本劝不住,摸刀就要把那几个小流氓血刃了。
  “你想想年年。”张玉搬出了许白来压他:“你每次惹了事都杀而后快,满身是血地回来。如果年年撞见了他会怎么想?而且你杀了这几个,官府那边怎么办?还不满城通缉你……你到时候还是要跑路。届时年年看到了你的头像在通缉令上又会怎么想?再者……你不走,官府天天上门来要人,年年的日子怎么过?”
  锟金的思维简单,若不是因为舍不下许白,他早就听了张玉的“劝告”一走了之。但现在逃了便意味着许白分开,不逃便会牵连张玉和许白。
  他想到许白在学堂本就受人欺负,若官府来抓人,犯下人命案这样的风言风语传到了其他孩子的耳朵里,指不定会怎么拿这件事欺负许白。他有些后悔自己曾犯下那么多事。如果自开始便是清清白白的一个人,便也能给许白个好名声,二人安安稳稳过一辈子该多好。
  他之前从未想过定居某地安定下来,此时这么想了,却发现这么难。
  张玉看出了他的矛盾,“宽慰”道:“我们本可以一起逃走,但现在当铺和赌坊的生意不能说关就关,而且年年的学堂也不能说退就退。你避一阵子回来,一切照旧。年年我来照顾,不会有半点差池。”
  一番言语之后,锟金同意暂时去避难。临走时许白尚在熟睡,他摩挲着许白的小手看了又看,末了在他额头上亲了亲,道:“二爹曾经犯了不少事,对不住你……等躲过这一阵,二爹便回来。”
  许白正在睡梦之中,不知发生了什么。
  锟金彻夜跑路。
  他前脚刚走,张玉后脚便把全部家当变了现,带着许白一走了之。
  “大爹,我们要去哪里?二爹呢?学堂呢?”许白早上起床未见锟金,便问道。
  张玉驾着马车一路疾驰,他现在颇有些身家,不可简衣便行。
  许白见张玉不回话便有些急了,扒开车帘四处张望着:“二爹呢?二爹为何不与我们同行?”
  张玉把塞回车中,敷衍道:“你二爹先走,我们在城里与他会合。”
  “那我们这是要去哪里?”许白问。
  “去个好地方。”张玉答。他想起许白是从家里逃出来的,自然不能告诉他打算把他交给齐昊的事。万一小孩子逃了怎么办?
  许白信了张玉的话,想着随后便能见到锟金,便不哭不闹地在车里坐着,时不时撩开帘子看着窗外莺飞草长。
  转眼间,许白离开许圆圆和魏文书已过了半个寒暑。
  离开时是夏末,蝉鸣寂静,草木枯黄,而现在已是春分,万物生长,欣欣向荣。
  许白想起上元灯节那天,锟金带他去看灯时,时而把他抱在怀里,时而让他坐在颈上。那一串串花灯像坠在夜空中的繁花,纷繁绚烂,曼妙多姿。锟金黝黑的脸庞在灯芯的摇晃之中,如熏醉了一般。
  锟金蹲下身来揽着他,平视着他,问道:“喜不喜欢二爹?”
  许白点头,伸手便想揽上他的脖子,却被抓着腰,正了正身形,恢复成平视的姿势。
  锟金看着他的眼睛仿佛花灯也坠入了其中,摇曳而流动着,接着深吸了一口气,问话的声音还有些颤抖:“那……愿……愿不愿意……和二爹过一辈子?”他历经腥风血雨,有多少次命悬一线的时刻,都不曾畏惧。但此刻却微微颤抖了起来。
  许白不明白一辈子是有多长,想到能跟锟金在一起便十分开心,于是点点头说:“好。”
  他的话音刚落,锟金像终于舒了口气一般紧紧将他抱在怀里,如梦呓般喃喃地反复念着他的名字:“年年……年年……你是爹的……”接着擦过他的耳郭,侧过脸,去吻他的嘴唇。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吻和平常的亲亲抱抱有些不大一样,许白能感觉到锟金掠过他脸颊的呼吸变得急迫而热烈起来,连亲吻都变得霸道而粗暴。
  现在即将要去的地方,是不是二爹备了新宅子在等他?许白禁不住会这么想,愈加期待了起来。
  一路疾驰入了城之后,张玉把许白安顿下来便去找齐昊。
  怎料齐昊竟辞了职务不知去处。
  这回轮到张玉犯了愁。千算万算甩掉了锟金这个包袱,本想拿许白换一票钱之后远走高飞,但居然没了买主。但他是个精明算尽,不肯吃亏的人。若找不到齐昊,找个其他人卖一笔钱也是一样。
  张玉带着牙侩到了安顿许白的地方,骗许白说跟着这个人便可找到锟金。许白听信,便跟着牙侩走了。
  “唉……可惜了……”张玉垫了垫到手的银两,自言自语地感慨道:“养了那么久,该卖个大价钱……可惜没时间找个好主顾。”若是直接卖给齐昊换赎金的话,依齐昊那个正直的性子,为了他干妹妹的儿子,出再多钱肯定也在所不惜。
  现在虽然肯定比卖给齐昊要少了许多,好在许白生了个好皮相,比一般幼童还卖得贵了些。
  

☆、12。 暖床

  许白被牙侩拉着走过了好几条街,却发现越走越偏僻,人烟也渐渐稀少。
  发觉不对的时候,他转身想逃,却被湿布闷住了口鼻,失去意识。醒来后发现被绑在了一个破旧的房屋中,嘴被塞住,无法发声。而屋里不止他一个。
  被绑着的小孩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也有个别只被绑了手或者脚,站着或者坐着。
  他呜呜地发出声音想站起来,想要有个人伸手拿出塞在他嘴里的破布。但那些孩子仿佛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一般,漠然地看着门的方向。
  他挣扎了一阵之后便知道徒劳无功,只能蜷缩着身体让自己好受一些。地板的潮湿浸透了他的外衫,连里衬好像也湿了,渗出寒意来。
  有人推门走进来的时候,孩子们的眼睛都亮了。来人放了些粗食糟糠便关门离开,刚一放下,孩子们便去争抢那些食物。
  许白无法行动也无法张嘴,只能看着那些东西一点一点地被别人吃到肚子里。
  连着饿了三天之后,有人进来把他的绳子松了,把嘴里的布取了出来,而他已经饿得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又到了放食物的时间,他只知道爬到有食物的地方去,拼命把那些东西往嘴里塞,拼命塞,像畜生一样为了活下来而耗尽心力。
  从前的日子渐渐远得好像一个梦。他的记忆变得不真切了起来,脑子也开始变得混混沌沌。没有人说话,不知道时辰,只知道每天要去抢食,出恭的时候要被蒙着眼睛拖到茅厕,再被蒙着眼睛带回来。
  阳光会从墙壁的缝隙透进来,再渐渐隐没下去。一天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有时会有孩子被领出去,再领回来。有的被领出去了就再也没有回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轮到自己,也不知道被领出去意味着什么。
  有一天,开门进来的不是平日的看守,而是个锦绣白袍的公子。
  公子杵着拐杖,十分虚弱地扶着门框,咳嗽了两声。他的面容白皙而消瘦,眉眼却是非常好看的。杵着拐杖的手指瘦而细长,没有茧子也没有血痂,是不做农活也不拿兵器的手。
  他的眼睛在屋里巡视了一圈,指了指许白的方向然后转身走了出去。接着进来了一个健壮的男人把许白拎了出去。
  阳光在许白的眼前刹那间绽放,他久不见光的眼睛被这晌午的日头晃得险些失明。待回过神来重新睁眼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时,他已被拎上了马车,跪在那华服男子的面前。
  “我叫吕益,吕家老三……你叫什么。”那位公子先报了姓名,然后问他,但话音刚落便剧烈咳嗽了起来,急忙摆手示意他稍等再说。
  许白张嘴震动了一下声带,试试能不能发出声音,发现尚可,便答道:“……许白。”
  公子点点头,手在胸口拍了两下,想平复一下方才的难受:“……许白,我买了你,你便是我的人……”他说着的时候似乎又喘不上气了,只得顿停一下,深吸了几口气再接着说:“我让你学什么……你便学什么,我让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做得好有赏……做不好有罚……你不按我说的做……我便杀了你……明白吗?”
  这似乎是威胁的话语被他轻飘飘地说出来,中间断断续续喘了好几次,像说一段遗言一般。可能是一次说了太多,耗费了他很大的力气。他扶着座位,靠在车帏上,慢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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