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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城雪-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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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止戈一脸莫名地将药方交了过去,衣轻尘接过后细细看了片刻,恍惚有些明白花沉池先前的情绪为何会那般古怪了。
白纸黑字,字迹虽仍苍劲,却总比不得右手书写的美观,可以看出花沉池还很不适应以左手做事,却极力克制着落笔时的颤抖。
衣轻尘将药方还给江止戈,夺出门去寻花沉池。
眼下花沉池已不在沉依与沉生所在的屋中了,沉生见衣轻尘急匆匆地要寻人,便指着花沉池躺了二十来日的别苑方向道,“我瞧见大师兄往那边去了,应是回屋了吧。”
衣轻尘便又寻了过去,直到在路上撞见两名如字辈的弟子,方才想起自己从皇宫来时,同行的灵山弟子数量就不是很多,以至于一路上来都是沉生、沉依与如会亲自照顾自己,也不晓得灵山那边究竟打着什么算盘。
来不及细想,便已到了别苑外围,衣轻尘熟门熟路地穿过门洞,沿小径往里走去,正好能够瞧见花沉池站在窗框内的侧影。
在衣轻尘的印象里,窗户的左侧应是摆了个简易书架,书架上头有很多空格,用来摆放照顾花沉池日常所需的药材,花沉池便静静地站在那儿,偶尔一动,也只是伸手从书架上拾起一枚药材,放在鼻尖轻嗅,从衣轻尘所在的角度看去,这幅侧影既静谧,又优雅,配着周遭曲径幽竹,如若定格,定是画中瑰宝。
衣轻尘不自觉放轻了靠近窗框的脚步,直到离得很近了,花沉池方才若有所觉地转过头来,看清来者,便将药材放了回去,隔着窗户问道,“找着了?”
衣轻尘低下腰,伏在窗框上,托着脑袋望着花沉池,“没有,阿依说还要检查一段时日才能确定身份。”
花沉池轻悄地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他本就话少,平素也不爱说废话,若是衣轻尘也不开口,二人便静静地各自做着手头上的事。
花沉池候了半晌,没有候到衣轻尘的下文,便继续去嗅书架上的药材。衣轻尘也便静静地看着,看了很久很久,久到花沉池终于将最后一枚药材放下,方才突然开口说道,“纵使你医术尽失,此生再做不得大夫,我也会想旁的法子养你。。。。。。”
花沉池去放药材的手顿了顿,“你说什么?”
衣轻尘便又道,“我晓得的,你变作活死人后,嗅觉、触觉、味觉都大不如前,如今又失了最方便的右手。。。。。。这些都是一个大夫需要的最基本的东西吧。。。。。。”
花沉池闻言转头,见衣轻尘面上的神情当真无比认真,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末了,竟是合上眼,轻轻地勾起唇角,摇了摇头,“你不必想这些的,无论如何,该是我来照顾你。”
衣轻尘便道,“你为我舍了这般多。。。。。。”见花沉池从书架上取下了个木盒,朝书桌走去,只留予自己一个背影,便直接翻窗入屋,跟了上去,“你原本是灵山的大弟子,却变作如今模样,无论如何我是脱不开责任的。”
“虽我只是个什么都做不了,曾经一度靠行窃过活的贼人,但如果要照顾你的话,我定不会再像当年那般做这些见不得人的事了,我会想些旁的法子的,只要你不嫌弃我赚的少。。。。。。”
花沉池将木盒放入一个整理了大半的包袱皮中,腾出手后,将左手伸向衣轻尘脑后,轻轻一勾,将衣轻尘整个人带到跟前,蜻蜓点水般在后者额头点了一点,沉声道,“这样不挺好?我无需那些外在的名头,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大夫,你也再不是贼人,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嗯。。。。。。小混混?”
衣轻尘捂着额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花沉池面上的神情也柔和了很多,便又揉了揉衣轻尘的脑袋,沉声道,“虽确有落差,我已在尽力调节,本意是不想让你忧心,却还是被你觉察了。。。。。。”
见花沉池面色缓和,衣轻尘也安心了很多,余光瞥见花沉池正在整理的包袱皮,颇有些好奇地凑了过去,拾起最边上的木盒掂了掂,问道,“你这是在作甚?”
花沉池将那木盒接过,打开来给衣轻尘看,里头摆着十来颗绿莹莹的药丸,个头比先前在石林村吃的要小上一些,花沉池解释道,“我从沉生口中得知这段时日渭城来了很多人,应是南行在即,灵山作为而今第一大宗,自会随军行医,然渭城这边尸首数量众多,解剖又是长久事宜,不可能在这般短的时日内完成,且这活一般弟子做不得,更不可能交由他们去干。”
衣轻尘便更加不明白了,“你想。。。。。。”话未说完,便在桌角瞧见了一沓书信,这书信封皮的式样衣轻尘自是再清楚不过了。
这是灵山的来信。
至于为何会积攒如此之多,可以推测许是在二人昏迷那段时日由沉生他们代收的。
衣轻尘伸手去取,花沉池未有阻拦,任凭衣轻尘将那些信从头到尾看了个遍,愈看面色便愈发凝重,“他们要你携灵山弟子随军南下?”
至于为何偏挑了花沉池,信上也将缘由写的很清楚。
其一是十年前花沉池曾随衣白雪深入南疆敌营,知晓地形。
其二是花沉池身为代长老,能够代替长老们统率小辈弟子。
其三是长老们为镇守灵山,防止十年前食髓教因报复而屠山的惨状再度发生,根本抽不开身。便连门下弟子也只派来了不到百名,可以看出灵山这次当真只想尽全力减少伤亡,站在幕后做个普普通通的军医。
信上对花沉池的要求也是“只需在营中医治伤患,无需上场刃敌”。
衣轻尘一行行看过,末了,瞧见信中有一句,“如若平安归来,允你辞去之请。”震惊地望向花沉池,“你要辞去代长老一职?”
花沉池仍在往包袱皮里装放行李,闻言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还有灵山弟子的身份。”
衣轻尘不能理解,“为何。。。。。。”
花沉池便解释道,“其实早在十年前,我便已有了这个盘算,只是那时尚有三千人命加身,须得赎罪,便未再提此事。有些话我未曾告诉过你,并不代表我从未考虑过。。。。。。”
衣轻尘也曾想象过闷成了木头的花沉池会否有朝一日与自己说些掏心掏肺的真心话,也许是在床笫之间,也许是在灯火漫天之下,也许是在相携归隐之后,却万万没有想到会是今日,一时愕然地说不出话来。
花沉池便继续道,“在遇到你之前,我从未与灵山外的人打过交道,也并不好奇外界的生活究竟是怎样的,只一心追求医道,希望能够有朝一日接手灵山,将药宗发扬光大。。。。。。”
“后来将你带回灵山,起初确只抱着试药的心思,只是你确实。。。。。。太好了,让我第一次有了对医术之外的物事感兴趣的冲动。。。。。。”
衣轻尘听着听着,渐渐地意识到了这似乎便是传说中戏本里男女主人公互相敞开心扉,互诉衷肠的情节,一股热血涌上脑门,整张脸都变得绯红,脑子也是晕乎乎的,根本说不出话来。
花沉池抬眼打量着衣轻尘的面色,淡淡道,“渐渐的,我觉察到这世上也并非只有医术一途值得倾心,再后来。。。。。。你做的那些事。。。。。。”
“知道得你不辞而别去了雪峰,且数日未归时,我头一遭晓得了气恼原来是这般的心情。。。。。。可一听说你不惜涉险采摘雪莲只是为了送我一份生辰礼物,我便。。。。。。很欢喜。。。。。。明明先前还很气恼,突然便变得很欢喜,当真是有些痴傻了。。。。。。”
“再后来。。。。。。你从负雪崖上跳了下去。。。。。。”
衣轻尘默默地听着,听到这儿时,脑子突然清醒了些,脸也没有先前那般烫了,目光渐渐低垂,有些不敢再继续听下去。
花沉池便又道,“若是换做以前,灵山事宜必是我行事顾虑最优,可那次,我什么都无法思考,选择了救你,没有考虑到灵山,那时我便晓得,我已再不是一名称职的大师兄。。。。。。”
“后来在弟子墓的那些日子,我想清楚了很多事,也明白了此生往后究竟孰轻孰重,虽我希望你能忘了我,在渭城无忧无虑地度过余生,娶妻生子,可每每想到这些,我却又私心希望你能早些来灵山寻我。。。。。。”
衣轻尘虽然知道花沉池是个闷葫芦,却从未想过他竟会有如此之多的心思,多到令衣轻尘都有些结舌。花沉池将这些说罢,末了又补充了一句,“所以我想等这一切都结束后,携你远离这些危险,而我再不是所谓的天才医圣,你也再不必背负那些过往。。。。。。”
说罢,勉强地笑了一笑,等待着衣轻尘的回答。
衣轻尘听得愣怔,好半晌才意识到花沉池已经说完了,而自己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慌乱地抓了抓衣角,点头道,“好啊,我们可以回南疆,就那个,建个屋子,那边草药也多,你没事可以去采摘些回来,就是虫蛇比较多,也不晓得你能否适应,其实我也离开那儿好久了。。。。。你若是住的不舒服,渭城也是可以的。。。。。。。”
花沉池看出衣轻尘是真的慌了,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的,只苦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去整理包袱,予衣轻尘一点缓和的空档。
衣轻尘兀自絮叨着,好半晌才平静下来,心跳也恢复了正常,尴尬地抠着衣角,尝试着与花沉池找些正常的话题,“其实南行这件事,我好像也要一同去。。。。。。”
花沉池点头道,“我晓得。”
衣轻尘惊疑地望向花沉池,看着他仍在认真收拾包袱的身影,心中浮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想,会否花沉池是知晓自己要去南疆,所以才专程向灵山请命随军?否则依照他的伤势,灵山应当不会刻意勉强他才是。
只是这些话衣轻尘都未有问出口,只藏在心底,面上露出个浅浅的笑来,走到花沉池跟前,帮忙一起收拾起包袱,“还有甚要带的,同我说,我帮你拿,我腿脚可快了。。。。。。”花沉池抬眼瞥了衣轻尘两眼,又垂眸,只轻轻地“嗯”了一声。
第133章 两处闲愁
同衣轻尘预计的时间相仿,南行军定在十日后从渭城出发。因为很多宗派世家的高位者未有将门下主力一并带来渭城,所以采取一面行军一面集结的方式,在抵达岭南前完成全部队伍的会合,而后一齐进入南疆。
消息是出门买药的江止戈带回来的。
彼时衣轻尘与花沉池收拾好了包袱,盘算着回沉生沉依那屋问询他二人晚膳想吃些什么,结果还未入屋,便瞧见江止戈一人站在屋子外头,屋内有阵阵银铃般的笑声传来,这笑声既不是来自沉依,更不可能是沉生,衣轻尘听得有些耳熟,又靠近了些,便瞧见许久未见的巧娘正挎着一个篮子,站在尸首旁与沉依说笑。
沉生注意到衣轻尘回来,当即抬眼看去,巧娘也跟着沉生一块儿回头,瞧见衣轻尘,三两步迎了上去,一手捏着烟斗,一手横抱胸前,同衣轻尘笑道,“许久不见了,衣公子。早闻公子你身体抱恙,奈何近来楼中忙的抽不开身,无法前来探望,近来他们开始整理行装,我便也得了些空档,特做了些糕点花酿前来赔罪。”
竹篮内传来阵阵醇香,衣轻尘闻了一闻,赞不绝口,巧娘被夸得咯咯笑了几声,又抬眼去看花沉池,“这位。。。。。。便是传说中的医圣花沉池花公子?”
花沉池微微颔首,“虚名而已,往后便不再是了。”
巧娘稀奇的“咦?”了一声,将烟斗在指尖转了转,却也不再追问,只将竹篮卸下,交到衣轻尘手里,“巧娘我才到不久,也想多留些时辰与公子你叙叙旧,奈何楼中住了些得罪不起的大人物,没法离开太久,只得先回去了。”
衣轻尘被手中沉甸甸的篮子压的有些吃力,花沉池便走上前来替衣轻尘接过,巧娘看得明白,露出个了然的笑来,又若有所思地转头看了看屋内的沉依,刻意提高嗓门说道,“二皇子曾夜饮酒城外桃树林中,望月而吟“伊人”,近来皆是如此,倒也风雅,只是城郊风大,酒醉后极易风寒,几位是二皇子的故友,若得了闲,可否帮巧娘我去劝劝?若当真病了倒了,这罪过巧娘我可担待不起。”
说罢,同心如明镜的衣轻尘意味深长地笑了一笑,潇洒转身。
衣轻尘同花沉池将巧娘送到院落门口,目送巧娘离开。
回去的路上,衣轻尘不免对沉依与如英的事多了几分好奇,便试着去问花沉池,本也不指望他能够说出些什么,不想花沉池竟当真开口道,“如英此人,皇族原本是安排在沉生名下的,他贵为皇子,生性桀骜,不服管教,旁人也不敢将他得罪,沉生亦很头疼。阿依向来好管闲事,听闻沉生手下有个如此棘手的弟子,便向长老讨了过去,放在手下整日与他说些为人处世的道理。。。。。。”
衣轻尘还想继续听下去,花沉池却戛然而止,“我只知晓这些,彼时我尚在墓中,外界的消息只能靠沉生获悉,故而知晓的并不清楚。”
衣轻尘了然地点了点头,“那我抽空再寻沉生问问。”
回廊弯弯绕绕,将回去沉生沉依那屋的路程生生拐出了三倍长,不过哪怕远远地站在回廊里,衣轻尘仍能瞧见沉生正在屋中同沉依说些什么。
沉依只低头默默地解剖着尸首,任凭沉生好说歹说也不予丁点儿反应,沉生说得无法,只得摇了摇头,转身去看花沉池摆在茶几上的那些巧娘送来的糕点。
眼见沉生只脱了手套,却未洗手,便要去拿那些糕点,衣轻尘赶忙翻过栅栏,以最短距离冲入屋中抢过糕点盒子,操心道,“洗手!你方才摸过尸体吧?”
沉生心虚地笑了两声,辩解道,“这尸首都焦了,就跟烧熟了的猪肉差不离,某种意义上都是食物对吧。。。。。。”话音刚落,花沉池不紧不慢地走入屋中,闻言瞥了沉生一眼,淡淡地望着那具尸首,“你想尝尝?”
沉生慌忙摆手,逃也似的去洗手了。
明明屋中正解剖着一具尸首,若换作寻常人,定是会吃不下饭的,可衣轻尘却并不如何在意,面对着再多的尸首,他都能够淡然处之,这可能都要归功于幼时的经历和身边的这群灵山弟子。
衣轻尘心疼地摸了摸锦盒盖子,盒身冰冰凉凉的,将之揭开,最顶层放了些糕点,却不知为何都是饺子造型,衣轻尘愣愣地看了片刻,顿时失了品尝的欲望,抱怨道,“今年是流行做元宝式样的糕点吗?”只将锦盒放回桌案上,默默坐着了。
花沉池坐在他身侧,余光瞥见了锦盒内里的糕点,眸色黯了黯,恰这时沉生洗完手回来,花沉池便与他道,“你们拿去分了吧。”
沉生闻言欣喜地将双手的水往衣服上擦了擦,捧起锦盒,“当真?”
花沉池点了点头。
沉生便捧着锦盒走出门去,一面走一面唤着那些随同在渭城帮忙的弟子们的名号,平素来遇上点心绝不会缺席的沉依却仍无动于衷地解剖着尸首,衣轻尘托着脑袋思索片刻,问道,“阿依,你不去吃些吗?”
沉依被衣轻尘的呼唤吓得一愣,显然方才是在出神,闻言抬头看了看空荡荡的茶几,赶忙起身去追沉生,“喂,沉生,你等等!给我留一个桃馅的!”
“他二人怎都跑出去了。。。。。。”衣轻尘无奈地笑道,“我还想问问如英的事呢。”
花沉池闻言淡淡道,“你想撮合他们?”
衣轻尘低头思索,片刻后,摇了摇头,“不可能吧,如英是皇子,说实话,我觉得眼下这个局势,长公主不一定能够继位,如果长公主无法,那皇位定是如英的。。。。。。阿依很讨厌攀附权贵吧?”
花沉池点了点头,衣轻尘便又道,“且我看如英此人,不像是会放弃皇位的样子,他二人八成是没戏了。。。。。。”
“嗯?公子你们在说些什么?”沉依咬着一块点心走入屋中,正撞见衣轻尘最后一句话的尾声,遂口齿不清地问衣轻尘,“你在担心长公主的皇位么?”
衣轻尘便改口道,“是啊,虽确有女皇继位的先例,但毕竟还是存在反对声音的,加之长公主身体孱弱,恐有些难度。”
沉依嚼着糕点道,“这有甚好忧心的,皇位,一个位置而已,不论谁当,长公主也仍是皇族中人,享着寻常人享不来的清福,何须公子你来替她操心呢?”将最后一块装入口中,戴上手套继续解剖起尸首。
衣轻尘被沉依的一席话堵得无言,可以看出她是真的很排斥皇族了。劝也不是没劝过,驳斥又伤感情,一时间竟是想不出还能再说些什么,只坐了一会,便盘算着回屋歇息了。毕竟接下来的日子,至少在行军前的十日里,他确无事可做,能做到的就是好好养好身子,不至于在南行路上拖了旁人的后腿。
衣轻尘刚一起身,花沉池便跟着起身,衣轻尘转头望向花沉池,“你也要去歇息?”
花沉池只淡淡道,“同你一道。”
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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