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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城雪-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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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止戈有些哭笑不得,拍了拍衣轻尘的肩头以示佩服,“眼下还是身体要紧,不到万不得已莫要下去。我听说这河下淤泥极深,还有暗流,饶是水性极好的河工下去都得在腰间束根绳索,你切莫轻易尝试。”
衣轻尘从桥面上拾了块烂木头丢入水中,心如乱麻,“我若不去,届时师父也得下去,如此天寒地冻,他老人家怎受得了。”提到这个,江止戈也变作了苦瓜脸,不知该如何是好。
二人同时叹了口气,转过身去,发觉那身穿黑斗篷的怪人仍旧立在那处,约莫是出于捕快的使命感,江止戈并未管此人是在赏花还是赏水,只走上前去问话,“这位兄弟,敢问是哪路人士?”
被扰了兴致的怪人转过身来,兜帽掩去了她半张面孔,只露出雪白的下颌和浅红的唇瓣,她望了望面前二人,倒也并不怪罪,只淡淡道,“我自青城山来,来此地寻一位故人,与我同行的朋友去了桃林,我在此地等他,不慎将玉佩落入水中。。。。。。”
此人嗓音委实好听,空明澄澈,似山间清泉叮咚,白雾袅袅,说不出的干净,衣轻尘与江止戈竟是听得出神,待回过神时,女子话已说罢许久。
衣轻尘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有些不好意思,但这姑娘也未怪罪,从始至终露在外头的半张脸上都无甚表情幅度,衣轻尘为缓解尴尬,只得追问,“这玉佩对姑娘你很重要?”
女子点了点头,“很重要,但你们在此地,我无法去捡。”
衣轻尘将这番话解读为,因为他们两个大老爷们在场,所以冰清玉洁注重名分的姑娘自然无法脱衣下水,如此说来倒是他俩的不是,可如今既然他们在场,又怎能叫一个姑娘下水去呢?
衣轻尘这人有个习惯,不会专程为了一个目标而去克服困难,可若是有两个目标,他就会去试上一试,就像他很少会为自己的晚膳特意跑去巧手阁一趟,可若是柳师父恰好也要吃巧手阁边上的一家铺子时,他就会不嫌路远特意去走上一遭,眼下便是这么个状况。
若是让他专程下水检查偃甲,他确然十分怕冷抗拒,可眼下这姑娘恰好要寻玉佩,他下水就不仅可以检查偃甲,还能顺手帮上这姑娘一个忙,他便十分乐意了。
姑娘瞧见衣轻尘脱衣裳的动作,有些不解,“你要下去?”衣轻尘点头,这姑娘却摇了摇头,“气虚命浮,天星无光,不可涉险,且水至阴,不干不净。。。。。。”衣轻尘与江止戈对视一眼,有些听不大懂,衣轻尘觉得这姑娘应是在担心自己,便谢过她的好意,仍旧脱着衣裳。
姑娘眼见劝说不动,只得走上前来抓住衣轻尘的左手,于他掌心凌空写了个什么,衣轻尘左思右瞧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当是某种的祈福仪式,便随她去了。
临入水前,他似还听见那姑娘说了句“昆仑血裔”,后续的话语被河水尽数吞没,眼前是一片昏黄,看不清眼前究竟有些什么,只隐约瞧见更深处似有个黑色轮廓,便继续下潜。
越至深处河水便越发阴寒,可是离衣轻尘预料中的阴寒仍有些差距,他到目前为止也只是觉得有些凉而已。
莫非今年回暖竟是回的这般早?
双脚立于淤泥之上,双手扶着人形的铁疙瘩开始摸索。衣轻尘水性并不很好,因而只能速战速决,否则一直换气入水出水换气,再暖的水再好的身子骨恐怕都会害病。
他只凭借印象里师父给自己看过的铁疙瘩图谱在几个最薄弱的部位搜寻,果不其然那几处都有了或大或小的破洞。
隐约中,他似瞧见河底某处有一物事发着莹莹绿光,待游得近了,握于手中,方才瞧清这是枚玉佩,约莫便是那姑娘掉的,只是这玉佩形状委实古怪,更像是从一个大型玉器上掰下的碎片。
第34章 柳色青
衣轻尘未作多想,只将玉佩捏在手中欲意上浮换气,顺带告知江止戈偃甲的损害状况,身侧水流却蓦地湍急起来。
衣轻尘晓得多半遇上了缠人的暗流,只将那些捞尸河工平日里传授的求生方法在脑海中迅速过了一遍,不可逆流而上,便省着气力顺流而下,待离偃甲近些时抓住偃甲稳住身形,不时有沙石树枝拍打在身体的各个部位,衣轻尘只咬牙坚持着,等待这波暗流褪去。
沙石逼的衣轻尘无法睁眼,就在他觉得自己仿佛将要窒息时,手背似乎被什么鱼类咬了一口,鱼齿很利,却只浅尝即止,待衣轻尘微微睁眼想要看清是何鱼类时,暗流却已经过去了,衣轻尘自然不肯放过这宝贵的机会,当即攀着偃甲不断上浮,直至冒出水面。
呼吸到新鲜空气,衣轻尘如获新生,他抬手抹了把面上的河水,慢悠悠地朝江止戈所在的岸边游去,待踏上地面的那刻,湿哒哒的衣裳连带着整个身子重重一沉,衣轻尘瘫坐在地,有些缓不过起来。
确然是他身子太弱,若是方才那股暗流再凶上一些,恐怕只能等捞尸河工去下游捞自己了。也幸得自己福大命大,这才不至于命丧于此。
江止戈对衣轻尘的状况很是关切,虽他自己也是半个残疾人士,却仍试着去扶衣轻尘,“衣兄弟可还能站起来?”
衣轻尘朝他摆了摆手,自己委实需要再缓上一缓,便将目光投向江止戈身后那个神秘古怪的姑娘,“姑娘你丢的可是这块玉佩?”摊开掌心,于日光下,碧玉碎片通体散发着一层似雾似烟的华光,如同薄纱般笼罩于碎片周围,只稍一眼,便能读出其后的价值。
衣轻尘也委实被这碎片的华美所震撼,若是定睛细看,竟还能隐约辨出其上隐藏的纹路,那姑娘并未直接接过碧玉,而是轻轻地托起衣轻尘的手掌,将手背翻了过来,细腻雪白的肌肤上赫然印着一排赤红的牙印,衣轻尘之所以不觉得痛,是因这鱼根本未有咬进肉里。
那姑娘将那排牙印看了片刻,也未解释什么,便将玉佩接过放入斗篷之中,“多谢。”
衣轻尘很喜欢这姑娘客气却疏离,利落却别有深意的作态,便借手背处的牙印多问了几句,“姑娘可知这是何物留下的?”
那姑娘只道,“鱼妖。”
衣轻尘听得有些云里雾里,甚至有些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便去向江止戈求证,“我们这处有叫作鱼妖的鱼么?”
江止戈老实地摇了摇头,“闻所未闻。”
这古怪姑娘也不再搭理衣轻尘与江止戈,只站回原处静静伫立,只是这次视线却是看向桃林方向的。衣轻尘这才想起姑娘是有同行的朋友的,还想再问问人家打哪来去往何处,却恍然意识到这样问询一个谋面不久的姑娘太过唐突,便也没有问出口。
默了默,转而与江止戈说起了水下偃甲的状况,“偃甲腿部已尽数没入泥中,若要清理委实是个大工程,且偃甲腹部、手臂关节处皆有不同程度损坏,若放于地面兴许我还能修上一修,若是水下处理,既需把握修理几个关节的衔接,还需频繁出入水面换气,莫说是我,便是如今师父来了,恐都难以做到。”
听到衣轻尘将话说的这般丧气,江止戈也有些急了,“若是我去与知县商量,将上游桃泽中的水拦住呢?”
衣轻尘思虑一番,觉得此举太过冒险,“桃泽虽不似洞庭那般辽阔,但拦水筑坝绝非一朝一夕所能做到,眼下若是去做,约莫也不过三成把握。”
听到还有三成把握,江止戈竟是舒了一口气,“原来还有三成,我还以为已经毫无办法了。我这便回去告知县令,让他派遣人手筑坝,试上一试总好过眼下坐以待毙。”
衣轻尘望着江止戈面上那精气神十足的模样,好生羡慕,明明只有三成把握,他却似已稳操胜券,惹得衣轻尘竟也不免相信只要他们肯去筑坝,这场水患便必定能够拦下,遂跟着江止戈一并傻笑,笑着笑着,便听见那神秘的姑娘微微叹了口气。
江止戈与衣轻尘便也意识到自己行为的痴傻,前者将后者扶起,后者又将前者扶稳,二人客客气气地向那姑娘道了一别,便互搀着回城中找县令去了。
回城途中闲来无事,江止戈便与衣轻尘说起了自己这些年为追捕鬼面郎君游历天南地北时的所见所闻,从岭南的荔枝说到了京华的游船,不知不觉间,二人便已走到了城门下。
江止戈抬头看了眼城门上的“渭城”二字,感慨道,“我记得当年禅机先生刚来渭城的时候,身边跟了很多穿着大内官服的人,原以为会是第二个李老爷,结果没想到竟会落魄成这样,不过也是因为害了病的缘故吧?渭城药价确实太高了,连带着周遭城镇的药价都有些虚高。。。。。。”
衣轻尘却愣住了,“富裕?大内?师父?”这些他竟是闻所未闻。
江止戈惊疑道,“衣兄弟不知道禅机先生来渭城的缘故吗?”
衣轻尘迷茫地摇了摇头,“师父从未与我提过这茬。。。。。。”现在想来,他这个徒弟做的也确实不太称职,明明已经共处了十年,自己对师父过往的了解却仅限于一个腿伤的由来,还是今早刚知晓的。
江止戈思索道,“原来如此,可能是先生不想让你知晓这些吧,确也不是什么开心事,甚至还有些憋屈。”衣轻尘听到“憋屈”二字,心下便更好奇了,追问道,“究竟是怎一回事?”
江止戈叹了口气,“这事儿其实是我游历京都时听说的,现在除了老一辈们,应当都没有人知道了,那些老一辈也惜命的很,自也不会到处乱说。”与衣轻尘对视一眼,悄声道,“当今国宰鹰王虞封你应当认识吧?就是朝雨姑娘的祖父。”
衣轻尘点了点头,江止戈这才道,“先生与鹰王一直都是至交好友,二人从年轻时便一道出生入死,在江湖上的名头也是齐头并进。”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后来鹰王见江湖太过纷乱,那些流氓地痞只要背负了侠客名头,竟连杀人也可不用偿命,便想借助朝廷的力量进行管理,遂拉着先生一道归顺了朝廷。”
“因为此事,二人还被当时江湖上的侠士所唾弃。后来鹰王当上了宰相,辅佐皇帝解决政事和军事。禅机先生则成为了国师,负责钻研偃术,发展民生。。。。。。”
衣轻尘眼下的心情已不足以用震惊来形容了,“师父他。。。。。。当过国师?”
江止戈苦笑着点了点头,“不怪你吓着,其实连我最初听说这件事时,也是不敢相信的。先生这个国师的位置并没有坐很久,后来朝中便又出现了一个很有偃术才华的人,孙冥,也就是现在的那位国师。他最初是先生的手下,负责帮先生打下手,先生见他很有才华,便将他引为知己,很多机密的偃甲图谱都给他过目。不曾想。。。。。。”
“他却剽窃了先生的图谱,做出了举国上下第一个输水偃甲。。。。。。”
“没有人能够证明这个输水偃甲是先生的创意,偃甲也不会说话,而那孙冥既然能做出来,也就证明他是有这个实力的。先生吃了个闷亏,孙冥的地位却因此一升再升,最终坐到了与先生平起平坐的位置。”
“后来这个孙冥便开始处处挤兑先生,先生苦心做出一个偃甲,孙冥也会仿着去做,然后在先生做最后检查的时间里,抢先献给皇帝,便又成了孙冥的东西。”
“可是皇帝根本不在乎这些,也没人拿得出证据。。。。。。”
“当时先生因为长期拿不出像样作品,皇帝已对他很是失望,转而器重孙冥。禅机先生身有重疾,为了赶制偃甲彻夜不眠,累得腿部旧疾复发,在床上卧了半月,好不容易病好了,要将偃甲送去给皇帝,结果那孙冥又先了他一步。先生受不得这气,在朝堂上打了孙冥一顿,为此遭了重罪,被贬至如今境地。”
“虽然先生的心一直不在庙堂,却也留恋京华,临行前,特意去鹰王府中讨要了一株白玉枇杷,带到渭城来种。这枇杷约莫便是先生院中的那株,只可惜因为水土问题,枇杷到了这儿便再未结过果子。”
衣轻尘听罢,好似有些明白师父为何会时常坐在那枇杷树下发呆了,原来这背后竟还有此等隐情。心血之作被盗,本该是多么令人悲痛之事,作恶之人却因没有证据逍遥法外,被欺辱的真正作者却只能在这渭城之中忍饥挨饿,病重时更是连一贴药都买不起。
衣轻尘抬起头来,长长地叹了一声,“鹰王呢?鹰王没有帮他吗?他二人不是很好的朋友么?”
江止戈却摇了摇头,“听当时的知情人说,鹰王并没有在朝堂上站出来,就连禅机先生要他挺身作证,他也未有说出哪怕一句有利于先生的言论。。。。。。先生约莫是很恨他的吧?所以那夜才会对朝雨姑娘避而不见。。。。。。”
衣轻尘听完这个故事,心情异常复杂,种种怨恨、不甘、失望交织在一块,可待他望向江止戈的眼睛时,却只能统统化为无计可施的无力感,“真叫人心寒。。。。。。”
江止戈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所以后来,大伙都不再提这件事,先生他看起来似乎也放下了,毕竟他最后还是见了朝雨,不是么?”
衣轻尘没有作声,脑海中却都是师父当初坐在枇杷树下遥望天际的身影。
“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不知怎的,衣轻尘便想到了这句古书中的话语。
第35章 河神传说
“柳师父刚来渭城的时候,腿脚要较现在好上许多。。。。。。”江止戈回忆道,“至少是还能够站起来的。我记得当时投下那座镇河偃甲时,我也在渭城之中,所以对当时的水患印象很是深刻。。。。。。”
柳师父住入渭城的第一年春末,桃泽便犯了水患,一个浪花将柳师父辛苦建造数月的屋舍架构给拍了粉碎。柳师父勃然大怒,站在高地处的临时住所跟前对着桃泽骂了三天三夜,却仍是无用功。
一些居民怕老人家这般动怒伤了身子,便好言相劝,“这河年年如此,一来二去我等也习惯了,幸而家中贵重物事早已预先包好,也无甚大的损失。谁让这是祖宗择的地呢,别处再好,也不抵渭城住得舒坦。忍忍吧,忍忍吧。。。。。。”
柳师父听罢,当即将说这番话的壮年也劈头盖脸骂了一通,那壮年莫名挨了顿骂,险些动手打人,幸而围观的居民及时出手将之拦下,才避免见血。
不过从那以后,柳师父便整日呆在帐篷里,偶尔送饭食的居民进屋与他打声招呼,他也只坐在桌案前认认真真地绘制着什么。
终于有好奇的居民忍不住上前询问,柳师父便将一沓鬼画符拍在那人面前,那人似看天书般将之草草翻了一遍,终究还是忍不住想听听柳师父的解释。
柳师父便将镇河偃甲的想法说与他人听,谁知这人听罢,竟是将柳师父嘲笑了一通,“不可能不可能,似你这般说法,那般大的偃甲,那般精密的机关,就是如今偃宗的几个长老合力也造不出,除非他们祖师爷转世,谁要是能造出来,我便给他磕上三个响头叫他一声爷爷!”
“不想师父竟是造出来了,那人当真磕响头了?”衣轻尘清楚柳师父的脾性,知晓他定不会如此轻易放过那人。
江止戈苦笑着点了点头,“当真磕了,还是在偃甲入水那日当着数百人的面磕的,不过那声爷爷倒是未叫。。。。。。我那时小的很,只记得夜深了,别的帐子都熄了火,唯有柳师父那间彻夜亮着,后来我也曾同止霖止风他们偷偷溜进过柳师父的帐子,令我印象最深的便是那满地图纸,每一张都画的密密麻麻,我虽不懂,却也晓得画上如此一幅必要耗费很多时辰。。。。。。”
说完这些,二人皆是对柳师父既钦佩又无奈,却又免不得去想,若是老爷子肯改改这个暴脾气,眼下恐怕也不会沦落得吃这般苦了。
江止戈笑罢,又与衣轻尘说起了那镇河偃甲的身份,“那偃甲本应有山之高,奈何当时物资匮乏,又无几人肯支持柳师父,便再三节省石块木料,故而只造出了眼下这般大,不过也很气派了。对了,你可晓得他的名字?”
衣轻尘摇了摇头。
江止戈便深吸了一口气,郑重道,“河神。”
取这般霸气的名号,倒也符合柳师父他老人家早年霸道的脾性,衣轻尘叹了声好名字,转而思考起眼下究竟该如何拯救这河神偃甲。
然书到用时方恨少,衣轻尘这十年来未与柳师父学过甚精髓,眼下便是挤破脑子也想不出补救措施,思来想去,到头来还是只能回去请教师父他老人家。
二人又聊了些闲话便于巧手阁前分道了,江止戈走大路回县衙,衣轻尘便抄近道归家,他同往常一般翻墙入院,往后厨走去,却觉察耳畔少了些叮叮咚咚的声响,静的出奇。他四下查探着绕过门洞,惊异地发现院落内那些堆积如山的破铜烂铁竟都不见了。
此等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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