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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正经深情-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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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廊上,他翻出手机,点开打车软件,翻出先前的订单。
  找到那女人的资料和照片,景胜盯着看,好似要烧出个洞来。
  能丢啥?
  丢了脸,他那张帅得发光的脸。
  他要去捡回来了,等着。
  —
  正午时分,一辆重型机车在小巷里穿行。
  马达轰鸣,惊散了一地觅食的鸟雀,它们啾啁着跃上屋檐,望着下方这只呼啸的柴油野兽渐行渐远。
  机车最终停在一间名叫「思甜」蛋糕店门前。
  店面的布置极为粉嫩,橱窗后摆放着几款精致的展示蛋糕,以假乱真的裱花足以证明甜点师手艺非凡。
  于知乐踩下脚撑,摘掉头盔,甩了甩挤压过后稍显凌乱的头发。
  女人头发漆黑,天然的黑色,顺滑柔亮,任太阳为其打蜡抛光。
  于知乐长腿一迈,下了车,朝蛋糕店里走去。
  显然,店主是个少女心满满的人,特别在玻璃门内悬上了淡粉色蝴蝶结拴着的小铃铛,一有人推门便会叮咚作响。
  几声清脆过后。
  柜台后边的女孩瞄过来,一见进来的人,原先因为百无聊赖而涣散的双眸立即明亮起来,她柔柔唤道:“知乐——”
  她声音本来就甜,刻意拉长的尾音,好似多抹了一道绵软的奶油。
  喊她名字的姑娘叫张思甜,她的发小,这家店的老板。
  说是老板,其实只占了六成的股份,还有四成在于知乐手里。
  因为实体店有点偏,张思甜就另辟蹊径做微商,想买什么蛋糕,直接在微信下单预定就好。
  此外,这店也没雇外人,张思乐专注制作,于知乐负责送货,各司其职,分工明确,财务则一块清算。
  两年经营下来,盈余虽少,却也算能见人。
  于知乐抿唇一笑,问:“今天有订单吗?”
  “有啊,我哪天没订单,”张思甜露出自得的笑容,踩着雀跃小步,跑到于知乐身畔,圈住她手臂问:“你睡到现在呀?”
  “没,”于知乐并不反感这份过度的亲密,任由女孩儿扯着她手臂,还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往衣帽架那儿走:“早起了,去了趟机修厂。”
  “摩托车出问题了?”
  于知乐把头盔挂到衣帽架的横杆上:“小问题,顺便保养。”
  “好了吗?”张思甜回头望向门外,天光正盛,纯黑的车身流光溢彩,崭新如初。
  “好了。”
  回完话,于知乐走向烘焙间:“要送的蛋糕做好了?”
  “嗯,对啊……”一直缠着她的姑娘总算是松了手,领着她往里走:“一个过十岁生日的女孩的妈妈订的,我还没装起来呢。”
  于知乐跟过去,料理台上,摆着一只刚完工的樱桃小丸子主题翻糖蛋糕。
  茵茵青草地,几个漫画角色嬉笑打闹,色彩明丽,栩栩如生。
  这些捏制而成的翻糖人偶的精度,不比正版的日本手办差上分毫。
  “装起来吧。”于知乐说。
  “好。”张思甜弯腰,从后面的柜子里取出一张蕾丝花边的奶白色折叠礼盒,利索地撑出方方正正的样子,于知乐才小心将蛋糕放上,缓缓往里推……
  刚推了一半,手机震了。
  于知乐手一顿,瞥了眼皮衣口袋。
  张思甜笑出对称的小梨涡,抬下巴示意:“接啊。”
  手离开蛋糕托,于知乐取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条陌生号码,来源却是本地。
  没作多虑,于知乐按下接通键:“喂。”
  “于知乐,对吧。”男人声音,隐隐有些耳熟,似乎曾在哪里听过,只是语气故作雄赳赳气昂昂,宛如讨债鬼。
  “嗯,”女人淡淡应了声:“你哪位?”
  “你爹。”
  语出惊人。
  于知乐不由蹙起了眉。
  神经病?
  于知乐想挂电话。
  在她正要按断通话前,对面忽然放大分贝,气焰高涨:“有没有想起来我是谁,有没有吓得想立刻挂电话再拉黑?不知道怕就去查查你景胜大爷的名字,”他轻笑一声,话里全是轻视:“也不看看自己是谁,打晕我这种喝得烂醉毫无还手能力的合法公民还想逍遥在外,别逗了。”
  哦,于知乐恍然明白,是他。
  昨晚的弱智。
  她干代驾也有三年多了,所遇到的车主里面,这种一看她是女人就见色起意言语骚扰动手动脚的醉汉还真不在少数。
  一般对付他们的方法也很简单。
  不多话,就是打。
  效果当然也立竿见影。
  “看在你是女人的份上,给你机会,好好跟我道个歉,说声景哥哥我知错了,指不定我心一软就不跟你多计较……”
  对面还在喋喋不休,但于知乐压根没听进去几个字。
  她抿了抿唇,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不发一言,挂了电话。
  看他年纪尚小,也许心智未全,她昨晚对他已经比较客气。
  于知乐把手机随意搁到一旁,继续专注蛋糕的包装。
  手机又震了,在石英台面上抖得惊天动地。
  没过两秒就再度打来,可见对方多么的,气急败坏。
  把蛋糕完完全全推进纸盒子,于知乐探出手,再一次选择,拒接。
  隔桌而立的张思甜颇为好奇,问:“谁啊?”
  于知乐垂着眼,轻描淡写吐出三个字:“碰瓷的。”
  作者有话要说:  多次被拒接的景三岁捶胸顿足:嗨呀老子好气啊!!!!
  
  ☆、第三杯

  景元大厦五十二层,偌大的落地窗后面,是景元集团高层会议的固定使用地点。
  年尾的股东大会,正在这里召开。
  一望不见尾的红木长桌边,依次坐着西装革履神情肃穆的中年人。
  董事长在头一个,就着身后荧幕上的画面,总结旧昔,展望来年。
  他梳着一丝不苟的大背头,三件套的合身西服,将他衬得格外丰神俊朗。
  自家爷爷就在前方口若悬河指点江山,景胜却极度心不在焉,左手握着手机,不断在大腿上翻转。
  他不时将屏幕按亮,飞快收回下巴,垂眸瞟上一眼。
  像极了班主任眼皮子底下把手机藏桌肚里偷玩的高中生。
  没来电。
  更没短信。
  哎?
  按理说,距离他报上大名,已经过去快二十四个小时。
  那女的心这么大,拒接就算了,也不去百度百度他景胜的名号?
  还是说,她已经搜索过了,那满屏哗啦一下跳出来的镶金身份词条和华丽新闻报道,已经把她吓得去办紧急签证手续,忙着往国外逃?
  光想想那个场景都很有趣。
  思及此,景胜忍不住挑唇,无声地笑了两下。
  呵。
  呵。
  如此走神,吸引了董事长的注意,远远叫他:“阿胜。”
  一时间,两排老男人都齐刷刷冲他看过来。
  景胜耳根一动,飞快杵起脑袋瓜子,端正姿容:“爷爷,什么事?”
  老人家捻了捻唇上白须,牵出嘴角笑纹:“你对陈坊那块地有什么看法?留着还是更替?”
  陈坊?
  景胜眨眼,反应两秒,哦……就那个跟贫民窟一样的鬼地方。
  陈坊是宁城西边的一个古镇,从民国延续迄今,逃过了战时的炮火轰鸣,依旧留有当年的青砖余韵。
  业内早有耳闻,景元曾经的竞争对手,远达地产,先前就对陈坊虎视眈眈,毕竟在西区中心地带,拿下它足以成为商业一霸。
  结果没多久,拆迁上就出了问题,和那边居民一直谈不拢。
  拖了几年,索性放弃。
  政府想往西郊开发的计划也就此搁置。
  “拆啊,当然得拆,”景胜皱眉,故作认真分析状:“早该拆了,那边房子都不行了,不懂那些钉子户老占着不放干什么,想翻新发展成文化遗产商业街也不让,再过几年,东倒西歪砸到的也是他们。”
  对头,景董颔首:“嗯,正好。我和你爸,还有你几个叔叔商量了一下,准备把这个任务交给你,你去谈,怎么样?”
  “……”
  老爷子的套路令人猝不及防,景胜有点僵硬。
  都是亲爷爷,亲叔,亲爸,知道把这种吃力不讨好的项目全都一股脑塞给他。
  干这行的都清楚,陈坊就是个烫手山芋,住户脑子也是石头做的,固执死板,毫无金钱观,政府都难搞,更别说他们这群商人。
  快十年了,从别家扔来咱家,再从上一辈甩到这一辈,谁高兴接这烂差事。
  怎么样?
  他能说老子不愿意谁爱上谁上?
  景胜整理着思路,打算,小小地反抗一下。
  不料爷爷已经自顾自认为他默许,笑吟吟地一锤定音,宣布:“最好年内就能看到效果。”
  “这样的话,春节一过,我们就可以着手盛懋广场的项目了。”
  “到时,我们景元将会成为城西开发区商业经济的领头羊。”
  此话一出,众股东纷纷交手称赞,其乐融融,似乎对未来几年的计划部署充满信心。
  接而望向小景总,眼底饱含期许。
  骑虎难下,景胜偏头翻了个大白眼,终究双手撑桌起身,环视全场。最终定格在对面的老人身上,皮笑肉不笑:“谢谢爷爷,我一定会做好的。”
  会议厅内,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
  散会后,景胜抄起笔记本,忙不迭往外走,想去讨伐下自家老爹。
  不料后者借着人流溜得贼快,转眼便不见踪迹。
  不多时,景胜手机震了,低头一看。
  景致远发来的短信,字里行间,皆是一位仁父对儿子的期望与鼓励:胜啊,重任如山,这是个磨练意志强化自我的好机会,加油。
  景胜站在原处,将这条短信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他把牙咬着咯咯响,回道:你真是我老子。
  想想二叔,一定是上辈子拯救了全宇宙,在景元影视传媒当总裁,睡过的女明星不晓得多少,令人羡艳。
  他呢。
  哪臭把他往哪端。
  为解心头之恨,他今晚要回趟家,和老妈聊聊天,还得聊出一本书的广度来,书名就叫,《父亲不为人知的这些年》。
  **
  下午,景胜回到公寓,睡了个昏天暗地。
  再睁眼时已是傍晚,冬季的夜总是来得极早,拉开窗帘,万家灯火已经为脚底的城市披上华衣彩裳。
  景胜回到床边,捞起枕畔手机。
  那女代驾还是没给他任何电话,短信也是,连一个角旮旯都没看见。
  倒是好友林岳听闻他负责陈坊拆迁的消息,特意发微信来幸灾乐祸。
  “景二哈,你好啊。”
  草。
  景胜给他回电话,开口就问:“我怎么就成二哈了?”
  林岳回:“拆家啊。”
  景胜骂:“滚你妈。”
  林岳笑嘻嘻:“我爸告诉我的,说你家几个长辈一合计,讲你最具备流氓土匪气息,就适合搞拆迁。”
  景胜想砸手机:“……真行,真对得起我,他们都是我祖宗。”
  林岳又问:“晚上喝酒吗?”
  一提这事,景胜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喝鬼,前天你帮我叫的什么代驾?”
  林岳回:“美女代驾啊,满大街男代驾,我一叫就是女代驾,兄弟我不够意思吗?”
  景胜干笑:“够意思,一叫一个准。”
  景胜坐回床边,陡然灵光一现,问:“岳子,你给我下的代驾软件,可以指定谁给我代驾吗?”
  林岳阴阳怪气地唷了一声:“咋地,看上那妞了?”
  “没有。”
  “那是?”
  “结仇。”
  “跟一女的有啥好结仇的。”
  “你懂个毛,直接跟我说行不行。”
  “不行,只能代驾选车主。”
  “嗨……”景胜叹气,有些失望。
  “你到底要干嘛?”林岳问。
  景胜仰倒在床上:“想见她。”
  “你不是有她电话?”
  景胜:“不接啊。”
  林岳嗤之以鼻:“还说不是看上人家。”
  “真不是,一时说不清,就见个面,让我说几句话,一面就成。”
  “要不你把她电话给我,”林岳提议道:“她不接你电话,不代表不接别人电话啊。让我老婆打,就说是她以前一个老顾客,喝多了,不敢叫男代驾。”
  “还是你脑子灵光!”拨开云雾,景胜兴奋地连蹬两下腿,从床上一跃而起。
  —
  当晚,CENTRAL PARK酒吧,门外。
  于知乐拎着平衡车,刚要给方才叫她的女士电话,就有人在背后拍了她肩膀一下。
  于知乐警惕地回头,看见了一张有几分陌生、也有几分眼熟的脸。
  一对上她视线,来人就扯了扯嘴角,笑了。
  似曾相识的贱笑,瞬间让于知乐想起他是谁。
  他今天还煞有介事地梳了个偏分小油头,露出整片额头,难怪乍一眼没认出来。
  冷蓝色的霓虹在烁动,一下一下,辗转过男人的面庞,像是泼上了淋漓的鸡尾酒。
  “好巧啊——大内高手。”男人开口打招呼,懒洋洋的拖音,顺便送她一个绰号。
  被她揍过的连环夺命call小王子找上门来,于知乐稍有些惊讶,但这份讶然并未衍生为任何惧怕。
  她完全转过身,面朝他问:“有事吗?”
  “没事儿,偶遇,正好过来算笔账。”他吊儿郎当地说明来意。
  于知乐搭高了平衡车,好整以暇:“你说,我听着。”
  “昨儿个么,电话里让你道歉,你不愿意,”景胜从大衣兜里取出一本病历,皱眉叹息:“唉,那我也没辙,这里呢,是我的病历和检查单,我准备报警,既然打了人,就别想赖……”
  没等他说完,于知乐打断他,反问三个字:“证据呢?”
  景胜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证据?”
  于知乐回:“我动手的证据,”末了补充一句:“直接证据。”
  景胜恍悟,原来她想死不承认?
  他握紧手里的病历,仿佛捏着她的命脉一般趾高气昂:“这不是证据?医生确诊我被人打过,除了你还有谁,手欠成这样,也不看看是谁就敢打。”
  于知乐面色不改:“这算什么证据?”
  景胜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回嘴:“这还不算证据?”
  于知乐回:“当然不算,能直接证明我打过你?医生指名道姓说打你的是我?”
  她咄咄逼人的追问,着实让景胜愣住一下。
  这女的,明明比自己矮几分,但气势莫名地就好像高出两截。
  景胜沉吟,搜肠刮肚找到其他反击理由:“你别忘了,我可以申请调看停车场监控,你对我做过什么,一目了然。”
  说完他还扬了扬眉,贱兮兮的。
  闻言,于知乐不假思索回道:“你调吧,反正在车里。”
  言外之意,监控根本拍不到,你奈我何。
  景胜:“……”
  我去,原来把他喊到车里的真正目的是这个?
  不过,刚才的“监控”一说,给景胜提供了颇多新思路,他很快回道:“那我车里的行车记录仪,你还能躲得掉?”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景胜明显就是那个大魔王。
  于知乐微微蹙眉,暂且没有回话。
  “是不是突然间觉得好怕——怕——”景胜笑意盎然,卷着病历在身侧漫不经心地敲:“证据证据,跟我要了一晚上证据,烦不烦啊。没证据又怎么样,这社会本来就是偏心的,”
  “知道偏哪吗?”他昂高了下巴,轻拍自己胸口:“我——”
  再一下:“钱——”
  听见他后几句话,于知乐偏开眼,轻笑了一声。
  再回身时已是正色凛然,直视他的无赖嘴脸:“小公子,我本来不想拿出来,但你都这样说了,那我也不想瞒着,”
  她伸手从裤兜里取出手机:“那天晚上,我录了音。”
  于知乐敛目,垂下两小片密实的睫毛。
  她在手机上翻着,找到某段音频文件后,她举起手,将屏幕完全面向景胜:“想听听吗,足以构成你曾对我有过性。骚扰举动的证据,”女人再度露出那种,淡不可察的微笑:“我进行正当防卫,有问题吗,嗯?”
  “我知道你啊,景延广的孙子,”于知乐不疾不徐说着:“我当然不如你有钱,但也在社会上混了几年,黑黑白白认识的还不少,把你这段性。骚扰女代驾的音频曝光出去,想必能为你们景氏家族一直树立的儒商形象推波助澜,你也能为你爷爷长脸增光,对吗?”
  她看似平淡的质问尾音,好似一根针,扎得膨胀的大魔王一下蔫了气。
  当场被反将一军,景胜本来布好的棋盘,彻底溃散,一时半会,竟挤不出半个字。
  见他不说话,于知乐放低手机,按下播放键。
  短暂的悉悉索索过后,景胜异常清晰地听见了自己那个晚上在车后座的轻浮无礼:“希望我先从哪摸起,我全满足……”
  ……
  ……
  “别别别!有话好好说,放什么录音!”到底年轻面皮薄,景胜赶紧去阻止于知乐的手机,继续演绎这种羞耻PLAY。
  于知乐收手,轻巧巧越过他的动作,同时也停了音频,问他:“还算账吗?”
  “不算了,真不算了,”景胜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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