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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情包与打脸狂-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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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打电话给他,收到的回复却是:
“我在《剑啸九天》这边。”
“反正我下午也没几个镜头,让替身站位吧,有需要明天我来补个脸。”
方煜知道贺禹一声不吭地轧戏以后,不管剧组多少人在,当场把他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词汇之丰富、造句之连贯,听得鄢慈目瞪口呆。
其中她印象最深的一句是——
“屎拴在脑神经,脑浆粘在大肠壁的玩意儿,本来就他妈的稀,倒点男士润滑油几把进去搅一搅还剩个屁,老子不整死他都对不起他屁。眼上那朵被日草夜草日夜颠倒草出八个瓣的溃烂老菊花。”
方煜骂完以后,给废品回收站打电话,让他们派车过来把贺禹的遮阳棚、化妆桌和行李通通拉走,又和导演埋头在一起商量些什么。
一个长相酷似贺禹的替身演员不安地站在一旁。
林晴晴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幸灾乐祸:“这个贺禹真是一朝飞上枝头内心极度膨胀。不过方老师也是狠,贺禹那箱子可是爱马仕的呢,他就直接让人拖去垃圾站了,给我多好呀!”
方煜和导演说完话,随手拍了拍替身的肩膀,说了句什么。
那替身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今天休工吗?”鄢慈上前问,“贺禹不在怎么拍?”
方煜把替身往前一推,郑重道:“以后你的对手戏和他演。”
“不不不,我真的不行,方老师您放了我吧。”替身赶忙道,“禹哥知道不得弄死我?”
鄢慈惊了:“开什么玩笑!贺禹是投资商塞进来的,你能说换就换啊!”
方煜嗤道:“投资商算个屁,我就算把你换了找只母猫当女主,这剧也得照样拍。”
鄢慈看了眼替身演员,他脸上的害怕和担忧不似装出来的。
贺禹背靠大树好乘凉,他却只是一个普通的替身演员。
抢贺禹的角色?他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这么干。
鄢慈偷偷用手机发了一条消息出去。
一转眼,方煜放大的脸正在背后偷窥她。
“你给谁通风报信?”
方煜眼眸黑而深邃,表情阴惨惨的,盯着她的手机。
“嘻嘻嘻。”鄢慈装傻。
方煜伸手:“给我。”
“嘻嘻嘻。”
“嘻……”
方煜极其没有风度地把鄢慈的手机抢了过来。
微信的页面是打开的。
头像依旧是那张眼熟的表情包大脸。
【陈少,野鸡编剧的鸡毛被贺禹炸了。】
后面还配了一张猥琐贱极的蘑菇头捂胸表情包:好怕怕!
野鸡编剧:“……”
消息过了撤回时限,方煜脸黑黑的,持手机而立。
对面很快回了消息:
【今晚陪我吃饭,叫方煜也来。】
方煜按开语音,嗓音清冷,淡淡道:“鄢慈过不去,因为她马上就要被我先奸后杀了。”
鄢慈:“……”
☆☆☆
夜,八点。
全副武装的鄢慈和不修边幅的方煜准时到达陈越之定的酒楼。
包厢里饭菜还没上,几个男人围在桌子边抽烟,贺禹赫然在其中。
看到有人进来,一个男人随手把烟掐了,向他们招手。
“这儿。”
有个男人在旁边起哄:“哟,陈少还叫了女人?不会还是上次那个网红吧?”
陈越之长相俊美,眼睛狭长,五官不似正常人的端正,看上去带着点邪。
“都是我朋友,口罩摘了。”
他用命令的语气对鄢慈说道,同时手臂搂上了鄢慈纤细的腰。
方煜不咸不淡盯着他的手看了几秒,又漫不经心收回了目光。
鄢慈摘掉口罩、墨镜和帽子。
包厢里顿时响出此起彼伏的惊讶声。
“我操,鄢慈?陈少,你女人?真可以呀。”
“鄢鄢,我弟弟可是你骨灰级脑残粉,一会帮我签个名。”
几个男人都很年轻,穿着不凡,看样子也是些家境优越的富二代。
他们看着陈越之的目光带着羡慕。
人这种东西,谁没点攀比心?他们这种人也不例外,只不过成本比普通人更高。
比如说,家里的资产、限量的跑车和有名的女人。
鄢慈可不是他们平日里眉来眼去,几件奢侈品就能哄得团团转的小网红。
她可是圈里最红的女艺人,多少宅男的梦中情人。
看这细腰长腿,别说压在床上一定很爽,带去饭局也是一件非常有面子的事。
陈越之指着几个男人:“这是薛少,叫人。”
鄢慈笑了笑:“薛少好,我是鄢慈,叫我鄢鄢就行。”
一圈叫下来,陈越之又指了指方煜:“这个你认识了。方煜,我同学,最好的哥们,叫方少。”
方少……
鄢慈看着方煜那张脸,突然一阵恶寒,两个字咽在嘴里翻来滚去叫不出口。
方煜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别叫,恶心。”
陈越之拍他的肩膀,笑骂道:“臭脾气。”
陈越之让服务生上菜,和几个朋友调笑了一阵,又把目光落到方煜身上。
“我听说贺禹惹你生气了?”
贺禹坐在方煜对面,不知道陈越之和他说了什么,他从方煜进门起就一直苍白着脸,惊疑不定,没了白天那副嚣张的样子。
方煜喝了一口红酒,不作回应。
陈越之又道:“这顿饭没别的意思,我把他叫过来,给你道个歉。都是朋友,大事化小。”
贺禹极有眼色地站起来,倒了一杯红酒敬方煜。
“方少,今天的事情是我的错,您别和我一般见识。”
方煜把酒杯放下,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茨菇放进嘴里。
贺禹脸色难看起来。
“认识这些年,我是什么人你不知道?”
“演技差没什么,但作为一个演员,他连最基本的职业道德都没有。”
“迟到、早退、替身、轧戏。”
“我最恨这种演员,我爸也是。你如果想他继续参演《浮萍》,可以,但我也明确告诉你,只要他在里面露一个脸,这部剧就永远别想过审。”
方煜出人意料地没有发挥毒舌神功,但他态度反而更强硬,言辞语气中都是满满毫无商量的余地。
饭桌上鸦雀无声,贺禹还尴尬站着,两手握着高脚杯的杯梗,悬在半空。
陈越之沉默了几秒,忽然笑了笑,他把手搭在鄢慈肩膀上。
“鄢鄢,你看方少生气了。”
“你这个做师姐的也敬方少一杯酒,让他消消气,别跟贺禹一般见识。”
包厢灯光暖融融的,鄢慈闻言抬头,茫然的目光一下子撞进方煜的眼睛里。
方煜的面孔在光线的映射下显得温和而柔软。
可鄢慈知道这都是假象。
她分明在方煜看似平静实则凌厉的目光里读出了这样一道讯息:
你他妈敢动那杯酒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 方煜的背景是不是已经猜出来了~
男二只是个24k纯炮灰,不会妨碍野鸡编剧的男主地位!
☆、喝醉
鄢慈站起来,刚要端酒杯。
只见方煜点了根烟,吐出几口眼圈,漫不经心道:“PM2。5。”
——化成灰都别想来老子戏里客串PM2。5。
“母猫。”
——找只母猫当女主,这剧也得照样拍。
方煜是在威胁她。
他撞似不经意地看了她一眼,眼里全是凛冽的警告。
鄢慈的手和笑容一起僵在半空,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继续。
敬个酒还要被嫌东嫌西,她难道不要面子的吗?
她难道想跟贺禹演对手戏吗?
她难道能无视陈越之的要求吗?
她难道……
陈越之听不懂方煜的话,皱眉问:“什么乱七八糟的?鄢鄢,你愣着干什么?”
鄢慈心想:
敬酒你要弄死我,不敬酒陈少也会弄死我,既然都是死,那就早死早超生吧!
她咬了咬莹润的嘴唇,端起酒杯,走到方煜座位前面。
微微躬着身子,在方煜面前的高脚杯里倒上一点红酒。
“方老师,我敬您。”
鄢慈今晚穿着一条黑色的吊带裙,衬得身上的皮肤阳光下的新雪一样,白里透亮。因为方煜坐着,她只得弯下了一点腰,V字领口微微张开,露出了胸前大片嫩白的肌肤。
她没有越过不该的范围,和他保持着半米的距离。
可方煜还是清晰地闻到了她衣服上散发出淡香的蓝风铃尾调。
那味道在方煜鼻子里不安分地萦绕着,带着股淳淳木木的甜。
就像是面前这个紧张的小女人。
明明长了一张明艳动人的脸蛋,却包了一摊傻里傻气的馅。
饭桌上坐了一圈男人,目光全都聚集在二人身上。
鄢慈略显局促,尴尬地一只手捂在胸前,不让自己走光。
方煜本来想就着手里正在抽的这支烟,慢慢考虑怎么拒绝。
此刻心里却腾起了一股莫名其妙的烦躁。
包厢的灯光调得太亮、空调温度开得太低、指间夹着的他最喜欢的小熊猫今晚味道也说不出的怪异,烙的他嗓子一阵泛疼。
看什么都不顺眼。
方煜淡淡抬起手,把烟按灭在贺禹举着的红酒里,英挺的眉翘了翘,转头看着陈越之。
“你什么意思?”
陈越之温温一笑,眼里流出来的却是冷光:“贺禹怎么说也是我爸的人,给个面子。”
方煜侧过脸,瞥了鄢慈一眼。
他不碰酒杯,陈越之毫无让她回去的打算。
陈越之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吩咐道:“给方少说几句好听的。”
鄢慈垂着浓密睫毛,盈着水光的眼睛眨了眨,正要开口。
方煜拿起酒杯在她杯子上重重碰了一下,冷声道:“不必。”
他与鄢慈碰杯后,随手碰了碰贺禹架在半空的杯子,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我给陈总一个面子,但你记着,只此一次。”
贺禹脸色锅底灰一样暗沉,他手里端的是溶着烟灰的酒,动作踟躇。
“不喝?”方煜把红酒一饮而尽,冲他亮了亮杯底。
“贺禹。”陈越之叫他一声,警告之意再明显不过。
“我喝,谢谢方少。”贺禹勉强一笑,咬着牙,把酒灌进了嘴里。
☆☆☆
酒过三巡。
桌上众人都是微醺,薛凡提议去酒吧下半场,陈越之欣然同意,转身征求方煜的意见。
方煜不想和这群人鬼混,随口推掉。
他刚起身走到门口,忽然听见陈越之在身后说了一句:“鄢鄢,你扶着薛少。”
鄢慈今晚被灌了很多酒,更是为陈越之挡下了不少,此刻脚步有点浮,脸颊红通通的一片。
薛凡很自觉地走过来把手搭在鄢慈肩膀上,手不安分地摸了摸她的脖子。
鄢慈脸色一变,向旁边挪了几步。
方煜“砰砰砰”敲了三下包厢的大门,表情阴鹜:“明早有戏喝个屁,过来,跟我回去。”
“方煜,你扫兴了啊。”陈越之眼睛眯着,呼吸间都是酒气。
方煜不理会他,望着鄢慈,声音发冷,问道:“你他妈走不走?不走明早给我收拾东西滚蛋。”
鄢慈趁机摆开薛凡,站在中间,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方煜心里一股子气,寒着脸问陈越之:“刚把男主救回来,你就想换女主?”
☆☆☆
鄢慈还是醉了。
她出酒楼的时候忘记带口罩和墨镜,一路跌跌撞撞跟着方煜来到停车场。
方煜脸上阴云密布。
他步子很大,根本不管后面跟了一个喝醉酒踉跄的女人,径直去取车。
鄢慈被台阶绊了一下,愣愣地摔在地上,她迷茫地看了看四周的景物和天上的月亮,一滩稀泥似的趴在地上不动了。
方煜停住脚,不耐烦地回身拉她。
鄢慈喝醉后很乖巧,不吵也不闹,像只软绵的小猫。
她突然抓住方煜的领子,把他一起拖到地上,声音细细地说:“你喝酒了,不能开车。”
方煜头痛,鄢慈身板看着瘦削,却十足像个口香糖,黏在地上,他拉不动,只好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今晚月色很美,月光一张薄纱似的笼在她身上,手脚修长,肌肤莹润,显得更娇俏动人。
方煜手触碰着的是她裙子下豆腐一样软白的小腿。
那触感又腻又滑,他嗓子眼一阵淡淡的干。
“不能开车。”鄢慈又强调了一遍,“被交警逮到,我会上热搜,会挨骂。”
“谁骂你?”
她表情楚楚可怜,眼眸湿润:“经纪人、黑子,路人和粉丝也会骂。”
方煜毫不走心地骗她:“不开……”
然后下一秒动作迅速把她丢到副驾驶,自己钻进驾驶室。
“不开你个头,管得着吗你?”
鄢慈:“……”
她把头扭过去,脸贴着玻璃像小孩赌气,不理方煜:“坏人。”
“怂逼。”方煜顺口回了一句。
鄢慈闻言转身,正好方煜在侧身给她寄安全带,她柔软的嘴唇轻轻擦着方煜的额角过去,最终停在他温热的眉心。
方煜指尖一颤,片刻后稳住,他将安全带系好,若无其事地坐直身体。
醉酒的人是不会尴尬的,鄢慈眼神迷离,仔细思想了想方煜刚才的话,轻声抱怨:“你骂我。”
“骂的就是你。”
方煜发动车子,一路沿着空旷的高速公路驶回横店。
鄢慈错怪方煜了,他不只是想骂她,他其实更想打她。
想把她的头按在地上、按到土里、按到粪坑里。
可面对一个喝醉的人,他有多少暴力都得收一收。
如果不是陈越之让鄢慈给他敬酒,他今晚压根就不打算接受贺禹的道歉。
鄢慈的性子说硬不算硬,说软是真软,她往那一杵,像只受人欺负了的小包子,白净松软的面皮,奶油一样甜腻的馅。
他也想晾着贺禹一样晾着她。
可真这么做了不到一会,心里就说不出的堵塞。
他暂且把这种心情归结于自己品性太过善良,内心太过柔软。
我如果生在古代,一定是个惩恶扬善、扶危助困的大侠。
方煜挺不要脸地想。
夜晚寂静无声,只有路边灌木丛里扬出隐隐约约的虫鸣。
鄢慈偏头看着方煜开车,眼睛睁得大大的。
“陈越之你男朋友?”方煜敲了敲方向盘,明知故问。
鄢慈果断地摇头,她离方煜有点近,张口时吐出甜甜的葡萄味:“男朋友不会让我陪酒。”
方煜嘲道:“你不想陪,他敢勉强你?”
以鄢慈现在的咖位,只有资源上门找她,没有她需要去陪酒求资源的道理,更别说是陈越之私交的朋友。
公司把她捧在嘴里含着都怕化,陪酒这种事如果她不同意,他们怎么敢让她去?
惹怒了鄢慈,约满不续又或是赔钱解约,那耀星可是人财两失。
她红得发紫,愿意签她并为她支付解约金的新东家还不是比比皆是?
鄢慈虽然醉了,可还是能听出方煜话里讽刺的语气。
喝醉酒的人情绪容易波动,鄢慈此刻心里冒了一棵憋闷委屈的小芽,在方煜冷漠脸色的阳光雨露下疯狂生长起来。
那可能是一株爬山虎,用张狂的藤蔓把她的心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方煜觉得她是自愿的,她有点难过。
“我……”鄢慈闭了闭眼,声音低低的,“我和耀星签了二十年。”
“我也想过解约啊,可二十年的解约金,谁来付?谁付得起?”
方煜的目光穿过车前玻璃,落在远处月光下黛色连片的山影上,今晚的月色有多明亮,那片影子就有多黢黑。
“入圈前也想着,我得干干净净的,好好演戏,努力工作。可真进来以后才发现,这种事,谁说了算呢?”
鄢慈眼神微微朦着,缥缈地落到一个位置上,便不再移动了。
“他现在能让你陪酒,以后就能让你陪。睡。”
方煜哑着嗓子,转头看她:“到时候呢?你也睡?”
鄢慈听到这话眼神一下子变了。
那种茫然无措的神情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小小的清明。
酒醒了?
方煜看了看冷气,明明开得也不大。
他还在恍神,鄢慈突然从座位上直起身子,“咣”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
方煜:“……”
敢打他,看来是没醒了。
“说什么呢你!”
鄢慈看起来有点生气,她拍了一巴掌还不解气,又接连着“咣咣咣”在方煜头上打了四五下。
“我底线虽然不高,但还是有的。”
她挺着胸脯,撅着嘴唇,一脸你怎么能这么想我的表情。
方煜被她突如其来的袭击打懵了,还没来的及还嘴还手,就又听她声调高扬道:“不过都像你这么帅的话,睡睡也没关系。”
说着,鄢慈从副驾驶爬起来,按着驾驶的座椅,头一横,挡住方煜的视线。
“坐着,你挡我……操!”
鄢慈小嘴一张,白瓷似的门牙“嗷呜”一下咬在方煜右脸上。
“我到时候第一个睡你!你等着吧!”
方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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